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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掃過一片收集的資料,紀林群的夫人托關係為女兒請名師一事入了他的眼。

  嫡女紀茗芙十歲,大費功夫請名師教導,這其中的意思很是玩味。

  看起來又是一個準備將其送進宮的大家女兒。

  這樣的人家,定會多多關注後宮消息,加上身處禮部,這消息……荀譽打定主意,立刻化妝掩飾了一番前去應徵。

  他所帶的身份名林盛,一個四十多歲的落第舉子。紀家人看重的就是這等年紀之人,畢竟太過年輕的夫子,讓女學生的名聲不好。

  如他所願,他成功進了紀府,就在要教授所謂的女學生時,天下聞名的才女秀夫人來了京城,並且還欲收兩位**。

  秀夫人在二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一才女,後來嫁給當年最年輕的狀元甄勤,可算是絕配,就連當時的先帝也贊了一句佳偶天成。不過天妒英才,甄勤早逝,秀夫人守了寡求親者依然絡繹不絕,可是秀夫人在甄家門前立誓不再嫁人。

  當即就有人傳唱其美名,盛傳於世。

  秀夫人寡居後,時常有人請坐女夫子教養閨中女兒,她名下的三個女**,一個嫁給了現在天子的皇叔衛王做王妃,剩餘兩個都嫁給了世襲公爵成了誥命,每一個在貴婦圈子裡極具美名,堪稱賢惠典範。

  紀夫人得了此機會,當即就帶著嫡女去拜訪秀夫人,因為紀茗芙的確出色,秀夫人算是收下了這個**。

  終究聘了人,由著老夫人做主,荀譽就成了兩位庶女的夫子。

  初次見到紀茗萱,荀譽印象中是一個特別活潑調皮的小姑娘。她不愛學習,也不喜歡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聽課。若是如此,也不是問題,他睜隻眼閉隻眼就罷了。可是他看出這都小姑娘的刻意而為,她吵著、鬧著,主母卻喜歡她多餘安靜斯文的紀茗瑩,而且還常常給紀茗萱大量的賞賜。

  進了紀府,要打聽消息的他自然時常出入一些地方。有好幾回,他看到這小姑娘偷偷拿著書本學習,那認真的模樣讓他感嘆。要知道課堂上,她根本沒聽課,不是調皮玩耍就是在一旁睡覺。可是現在,躲著侍女、躲著人,然後極其小心的沉浸在書中。

  她看得不是男才女貌的話本,而是他在課堂上所教的書籍,甚至,有一回,他撞見她偷偷再讀史書策論。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對這位小姑娘起了興趣,作為一個夫子,哪怕只是他只是用夫子這個身份掩飾,他對於這個學生還是欣慰的。

  這一日,他又看見這小姑娘在假山後翻著《莊子》,聽到她對逍遙遊的一番感嘆,他就多停留了一會兒。

  誰知,這小姑娘立刻大喝:“誰?給本姑娘滾出來。”話落,這小姑娘就轉過身來,荀譽不知為何竟然沒想躲開。於是,紀茗萱就看見了荀譽。

  紀茗萱終究年紀小,雖然強自保持鎮定,但是眼睛卻有些閃動。

  “夫子……”

  荀譽走過去說道:“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是為逍遙。”

  紀茗萱深呼出一口氣,道:“此念雖然高絕,然人並非聖人,無為而宿命,這就意味著認命。我雖為庶出,但是我絕對不要這庶命。”

  荀譽能從她這種私下的行為就能看出這一點,只是沒想到,今天她竟然對他說了出來。

  “你就不怕我說與夫人聽?”

  紀茗萱說道:“我好歹是紀家女,而你這個行蹤詭異,還帶著假鬍子的假夫子被府里人知道了,你絕對比我慘。”

  荀譽愕然,他認真打量著這小姑娘,才九歲的年齡,就如此鋒芒畢露。她這番話是在破釜沉舟,本著她若不好,也不讓他好過的心思。

  荀譽很奇怪,他偽裝得極好,連紀家主母都未曾發現,竟然被一個九歲的小姑娘發現,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於是,他笑了出來,說道:“四姑娘很有氣勢。”

  紀茗萱卻皺起了眉,說道:“你欲何為?”

  荀譽道:“四姑娘你極其機靈聰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假冒著身份進府必然有所圖,你如今發現了我的身份,我應該殺了你滅口才是。”

  紀茗萱頓時慌張起來,是的,這樣的人說不準真的會殺了她滅口。

  荀譽見紀茗萱臉色變幻多端,心中一笑,這小姑娘,很有意思。紀茗萱連忙轉過頭,然後向外跑去,就在她要大叫將人喊過來的時候,荀譽縱身一躍,很輕易的提起了紀茗萱,他的手捂住了紀茗萱的嘴。

  紀茗萱有些驚魂未定,但是此時看著荀譽時,眼睛特別明亮。

  荀譽見她目光,說道:“你想要學什麼,以後我都教你,我來紀府並不會做出對紀府有害的事,如何?”

  紀茗萱連忙點頭。

  荀譽見她目光清澈,便放下手,紀茗萱當即又要大叫,可是,她發覺自己發不出聲。

  荀譽輕笑一聲,道:“早知你是個小狐狸,我點了你的啞穴,看你如何能說得出話來。”

  紀茗萱一急,到底是個小女孩,這一急,眼圈就紅了。

  荀譽心中突然愉快起來,是的,他很愉快,沒想到欺負人很有趣。

  “別哭啦,我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哭。”

  紀茗萱狠狠的瞪著他。

  荀譽說道:“此時我將你推到湖裡面,造成你失足落水的樣子,我想沒有能查出來。你不過一個庶女,想來紀老爺和紀夫人不會太過關心的。”

  紀茗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眼睛看向前面的小河塘,又觸及這個假大鬍子帶著笑意的目光,紀茗萱心中深深的打了個寒顫。

  “還叫不叫了?”

  紀茗萱搖搖頭。

  荀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真乖。”然後手一拂,紀茗萱發現自己會說話了,可是只輕吟一聲卻沒有說話。

  “說說看,你是如何看出我的偽裝,又是如何知道我在一旁?”

  紀茗萱抬著頭,鼓起勇氣說:“你到現在還留我性命,是不會殺我對不對?”

  荀譽道:“你先回答我。”

  紀茗萱低下頭,道:“我姨娘是母親的調香侍女,我自來也喜歡調香,前些時候,我終於調出冷玉香,一時歡喜,便放了一小塊在你的書案上,冷玉香香味很淺,若不細聞是聞不出來的。而且此香極其容易沾染。那一天,正好父親喚我和二姐三姐進書房,我在書房的時聞到了那股香味。”

  說道這裡,紀茗萱頓了頓,見荀譽無任何怒色,繼續道:“後來我們出來了,我沒急著回去,於是在隔著書房不遠處的亭子裡玩,我看見你在父親出來後,然後不到一刻鐘從裡面溜出來的。”

  荀譽聽完,不得不說事有碰巧。

  “後來我不是經常調皮做弄你,其實也不過是想試探你。後來,我摸到你的鬍子,還不小心帶下來一根,鬍子根處有些黏黏的,一看就是假的。”

  荀譽心驚這小姑娘的心機。

  “那今日你為何知道我在此處?”

  紀茗萱道:“今日太陽高照,我本是正對著太陽,只要有人從那條過道上出現必然會擋住一瞬間陽光,我感到不那麼熱,就知道有人來了。”

  荀譽心中一嘆,為了讀書,今日如此大費心機,著實令人害怕。

  “我都說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念你這些天認真教我,我同意替你保住這個秘密。”

  荀譽啞然失笑,這小姑娘確認他不會殺她,立刻就想將主動權重新握到手裡。

  “知道的多了,命就越短。”

  紀茗萱立刻反駁道:“不,知道多了,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些命不長的,只能怪他們沒本事。”

  荀譽聽到這小小幼稚的話語,不免對其另眼相看。

  “你很自信。”

  紀茗萱盯著他,說:“你是誰?”

  荀譽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

  紀茗萱也沒想威脅他,因為她知道,她若威脅他,或許他的命都不會保住。

  “你不說我不問便是,你先前說我想學什麼你叫同意教我,這話可還算數?”

  荀譽心中更加讚賞了,能進能退,善於揣摩形式,做出正確的選擇,這份天賦和心機註定她的不凡。

  “只要你不說,自然算數。”

  紀茗萱大聲道:“好。”隨後極其利索的跪下來,三拜:“**紀茗萱拜見**。”

  荀譽一驚,夫子和**的差別可大了,夫子,只不過意味著教授技藝,學不學得成功,無礙於夫子。**,代表著一種傳承。人有五重,天地君親師,這樣不給他拒絕的三拜,就意味著他多了一份責任。

  好一個紀茗萱,竟然一開始就算計了他。只怕,她在對自己解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這般應對。

  看著一臉正色的小姑娘,荀譽拒絕的話竟然沒有說出口,當磕頭完畢後,荀譽搖了搖頭,罷了,這小姑娘是一塊璞玉,收下她也無妨。

  紀茗萱見荀譽答應,也不由的舒了一口氣,她的命保住了!——

  荀譽看著這個已經成為他**的女孩子,道:“三姑娘,你要學什麼?”

  紀茗萱見荀譽柔和,道:“**叫我四兒就好。”隨後接著道:“**最擅長什麼我就學什麼?”

  荀譽輕笑一聲,也不回答,身形一晃就離開了。要說他最擅長什麼,自然是解毒之術。

  小姑娘要學解毒?各種各樣的毒物可不是女孩子能忍受的。

  紀茗萱抓緊了手中的書,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

  荀譽思考了一夜,自然沒有教紀茗萱毒術,而是書法和畫技。

  小姑娘的天賦不錯,可是所在的環境不容許她全身心投入進去。若是一開始荀譽抱著玩笑的態度,後來見小姑娘認真,便親自抓住她的手,陪著她一筆一划的練習。

  就這樣小姑娘練習一年,在書法和畫技已經有了他三成功力。荀譽可以想像,再過上幾年,她能繼承他的書法畫技。

  這一日,荀譽教她畫人物肖像,說完技巧後。

  卻見小姑娘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怎麼了?”荀譽絕對稱的上好脾氣。

  “**,我想學武功,還想……醫術。”紀茗萱猶猶豫豫的說道。

  荀譽摸了摸她的頭,問道:“為什麼?”

  紀茗萱低聲道:“卿柔被她丈夫打死了。”

  荀譽一怔,紀茗萱繼續道:“卿柔和我一樣是婢生女兒,在眾多婢生庶女中她還算好的。畢竟她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給朱校尉做繼室。可是……可是前些天傳來消息,卿柔被她相公活生生打死了……我不想未來也被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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