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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後半夜了。”里查德說。

  “怪不得呢,”特瑞西說,“我頭有點疼。”

  “我感覺也不太好。”里查德承認。

  “我們睡了吧,”特瑞西說,“早上再來處理這個問題。我現在連面前都看不清楚。”

  清晨四點半,傑克醒來了。他渾身發抖。爐火已經熄滅,房間裡溫度很低。那張破地毯還保留著幾份溫暖,傑克使勁將它裹在身上。

  屋子裡幾乎一片黑暗。特瑞西和里查德都到各自的臥室去睡了,沒有留下一盞燈。只有水槽上方的窗戶透進一點亮光。這唯一的光線只夠傑克分辨一件件家具的輪廓。

  傑克不知道哪一樣東西更使他感到難受:是恐懼還是流感。至少來說,咳嗽沒有繼續惡化。金剛乙胺似乎已經使他倖免,他的病沒有發展成原發性流感型肺炎。

  有好幾分鐘,傑克聽任自己沉溺於絕路逢生的奢望。問題是,這種機會微乎其微。唯一知道全國生物實驗室測試出鼠疫培養基呈陽性的人是特德·林奇,但他不可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阿格尼絲或許明白,可特德沒有任何理由要將自己的發現告訴阿格尼絲。

  既然獲救是不大可能的,那他只能寄希望於逃走了。傑克伸出僵硬的手指將那一段排水管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他巴不得摸到一些可以利用的漏洞,可是一處也沒有。他又用腳頂住排水管,把手銬升到不同的高度,使勁地拽,直到手銬陷進他的皮膚里。排水管還是原地不動。

  他如果想要逃跑,那也只能是在他能夠走進浴室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一時疏忽。

  傑克打了一個哆嗦,他想到了早晨將要出現的情況。美美地睡了一覺以後,特瑞西的決心只可能變得更加堅定。特瑞西和里查德昨天晚上都沒有無情地向他開槍,可這一點是很難讓人寬心的。他可不能指望這兩個極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

  傑克用腳將那張小地毯鉤過來,重新蓋在身上。他儘量躺得舒適一點,他需要休息。逃跑的機會一旦出現,他希望自己能有充分的體力來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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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1996年3月28日,星期四,上午8:15

  紐約,卡茨基爾山

  對於傑克來說,接下來幾個小時過得十分緩慢而又痛苦。他再也睡不著了。他渾身發抖,又無法找出一種能夠湊合的姿勢。當蓬頭垢面的里查德搖搖晃晃地走進屋子的時候,傑克簡直像是見到了老朋友。

  “我要用浴室。”傑克大聲說道。

  “你得等特瑞西起來以後再說。”里查德說道。他開始忙著生火。

  幾分鐘後,特瑞西的房門開了。特瑞西穿著一件舊的浴衣,氣色一點也不比里查德好,平時那一頭引人注目的捲髮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個拖把。她沒有化妝,與往常的外表一對照,她似乎顯得格外蒼白。

  “我還有一點頭疼,”特瑞西抱怨著,“睡得糟透了。”

  “我也一樣,”里查德說,“這是由於緊張,我們實際上根本沒吃晚飯。”

  “可我不感覺餓,”特瑞西說道,“我真是弄不明白。”

  “我要用一下浴室,”傑克又一次提出,“我已經等了幾個小時了。”

  “拿上槍,”特瑞西對里查德說,“我來解手銬。”

  特瑞西走進廚房,彎下腰,將手銬鑰匙伸到水槽下邊。

  “不好意思,害得你也沒睡好,”傑克說,“你早該到廚房裡來和我呆在一塊,這裡滿舒服的。”

  “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特瑞西警告說,“我沒那份心情。”

  手銬啪地一聲開了。傑克僵硬地站起來,揉了揉擦傷的手腕。一股寒意掠過,他不得不靠在廚房餐桌上。特瑞西利索地將傑克鬆開的手腕重新銬上。即使傑克有心抵抗,他也無能為力。

  “OK,走啊!”里查德的手槍又對準了傑克。

  “等一下。”傑克感到房間還在旋轉。

  “別玩花樣!”特瑞西說著,走到一旁去了。

  傑克拖著兩條軟綿綿的腿,吃力地走進浴室。頭一件事是要方便一下。第二件則是多喝點水,吞一片金剛乙胺。直到這時,他才鼓起勇氣照了一下鏡子。鏡子裡的模樣使他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鏡子裡的這個人就是自己。他看上去像個流浪漢,兩眼通紅,還有點浮腫。左邊臉上還留著血跡,制服襯衫上也灑了幾滴,顯然這是他在收費站挨的那一擊留下的。嘴唇上挨了里查德一拳,那地方腫了起來。亂蓬蓬的胡茬上掛著一些乾的唾沫星子。

  “動作快點。”特瑞西在門外命令道。

  傑克在水槽里放了一些水,洗了洗臉,又用食指刷了一下牙齒。接著他又弄了點水,理了理頭髮。

  “時間差不多了。”特瑞西一見傑克出來了,便說道。

  傑克克制著反唇相譏的衝動,感到自己和這兩個人都是在走鋼絲,他不願意白白斷送自己的運氣。他以為他倆不會又把他鎖在廚房的排水管上,但是,希望落空了。他走回水槽旁邊,又給銬上了。

  “我們應該吃點東西。”里查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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