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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四慢慢道:「就憑你對白秋實做的,還有出言不遜,也夠你死上五、六次。把段衡交出來,我現在可以放過你。」

  施宸在那手指下漸漸漲紅了臉,但還是罵道:「喬四,你知道為什麼找不到人真心愛你嗎?因為你人格有缺陷。」

  「……」

  「你剛愎自用,狂妄自大。你從來沒有信過別人,更不肯為任何人放下身段。你連為了段衡而對我說句客氣話都做不到。」

  喬四陰沉下臉來,施宸氣息艱難,依舊罵聲不斷:「我沒見過你這麼膽小如鼠的人,怕丟臉怕得只會把人都殺光。就算段衡現在就在你面前,你也不過是為了臉面多殺他一次,除了耍狠,你還會什麼呢?」

  天色越發陰沉,白晝已如黑夜。忽然幾聲爆破一般的炸響,而後悶雷終於從屋頂上空接連不斷滾滾而過,震耳欲聾,積了一個上午的大雨瓢潑而下,整個世界都猶如在瀑布之中。

  數分鐘的安靜之後,喬四終於鬆開了手。

  第21章尾聲

  北國的冬天,黃昏就開始落雪,大朵雪花在空中舞動,直至夜晚。一片安靜而樸素的白色之上,只有不近不遠的點點燈光顯出一些暖意。

  喬四從未想過自己會獨自在雪地里行走這麼久。

  車子在雪中拋錨,以致他不得不靠兩條不靈便的腿。好在他帶了手杖。

  他現今這般狼狽,如果被那姓施的小子知道,只怕要笑得直拍桌。他在他脖子上留下的一圈勒痕都已經消了,他還在記恨,年輕人這樣小心眼,是不會有前途的。

  走了一陣,已經能看得見幾個小木屋的紅色尖頂。

  喬四知道快到了,終於可以暫得歇息。但他不知道這回的歇息能是長久的,還是如同在這之前的許多次一樣,都只是下一程漫長旅途的開始。

  漸漸走得近了,看得見木屋外牆上的風格熟悉的裝飾,喬四心想,殷清和景瑞應該是住在這裡了。他們行蹤不定,但總在僻靜之處,這裡能看得見地平線,夏日是花海環繞,冬天則開門可見雪景,簡直是童話一般的恬息之所。

  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否也在這裡。

  一座木屋的門打開了,有人走出來,彎腰從雪地里拾起什麼東西,原來是被風吹落的裝飾品,而後抖一抖上面的雪,重新掛到門上。

  喬四望著那雪地里的高大身影,雖然面目還是模糊,但他知道那不會是殷清,也不是景瑞。

  青年轉過身,不經意地對著他這個方向,而後便停住了。喬四看得見自己從口鼻中呼出的白氣,耳膜上儘是心跳的聲響。他在積雪裡一瘸一拐地,往前又走了兩步。

  北國這嚴寒蕭瑟的冬夜,沒有絢麗的櫻花,前面也依舊風雪未停,卻是他生命里最好的春光。

  ——正文完

  第22章番外眼中

  段衡在很小的時候,記憶里只有自己的祖父,還有「四爺」。

  父親是怎樣的,他沒有印象,大約應該是已經死了,祖父說是「混幫派的」,他也並不理解。他只知道家裡定期會有人來拜訪,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來過客人之後,家裡的伙食就會大為改善,連續幾日餐餐都有魚肉。

  祖父告訴他這是「四爺的照顧」,以至於每次他聽見那兩個字,就會條件反射一般想到豐盛的晚餐和嶄新的棉被,然後像狗狗一樣高興得發抖。

  祖父生病的時候,也有人來醫院送過錢,同樣是「四爺吩咐的」。然而祖父畢竟年紀是大了,他在對死亡還很懵懂的年紀,參加了人生第一場葬禮,送走唯一一個和他親密的人。

  雖然忍不住要哭,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該是大人了,他要代替祖父,去向那個「四爺」為最近得到的關照而表示感謝。

  看到車子開出路口的時候,段衡因為等得實在太久了,凍得人都有些木,一時有點拿捏不住自己上前去的時機。車子一停下來,他就冷得直發抖地,怯怯但又筆直地走過去。

  然而還未來得及靠近,便挨了一記警惕的推搡。「幹什麼的?」

  畢竟年紀太小,他這一跤摔下去,就覺得自己像是凍硬了一般,掙扎了半天竟然爬不起來,堵在人家車子前面。騷亂里只聽見一個略低而微啞的聲音在說:「什麼事?」

  「四爺,只是個攔路的小鬼……」

  有人上前看了看他,又去對車裡的人說:「好像是段老頭的孫子。」

  而後一個修長的男人從車裡出來,怕冷似的裹在毛領豐厚的大衣里,只露出一張臉。

  段衡第一次看到車裡男人的面目。

  他看畫報,看電視,從來都認定被稱「某爺」的這種人都必然是滿臉橫肉,面目猙獰。這人卻有著一雙慵懶的貓一樣的眼睛,膚色白晰如雪。

  那雙眼睛只冷淡地掃過他:「你爺爺怎麼樣了?」

  這是他得到的第一句慰問,段衡因為那種寒冷之中的暖意催生的難過而略微顫抖:「他、他去世了。」

  男人「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倒也沒什麼表情。

  「昨天爺爺下葬了,我是來謝您的。您上次給了我們錢……」

  男人「嗯」了一下,對他的謝意並不放在心上似的,要轉身回車裡,末了又停住,回頭皺眉看他:「你現在就一個人?」

  段衡有些緊張地:「是的……」

  「那你跟著我吧。」

  「……」

  男人並不是很有耐性,對他興趣也有限,見他沒爬起來,便微微皺眉道:「想跟我就過來。」

  段衡忙急著想從雪地里掙起來,人卻像是被凍在地上,掙扎著臉都漲紅了。

  而後一隻手伸到他面前,並沒有戴手套,手指修長潔白,指甲也是他從沒見識過的乾淨和圓潤。

  「起來。」

  段衡視線往上抬,就看到貓一樣的一雙眼睛,很深,很冷,有些微不耐,卻是他見過的最難忘的一雙眼。

  這是他和他人生里的第一次對視。

  ——番外完

  遲來的後記

  猛虎落地式對不起……

  >_<俺錯了,俺拖稿了,俺開放式結局了,俺好多番外沒地方寫了……

  《錯覺》的這下半本實在卡得史無前例,慘絕人寰>_<一來因為劇情太難敲,二來因為篇幅太難喬……

  俺想,看到「全文完」三字的時候,應該很多人會翻桌爆粗說:「完個P呀完!」

  可是如果拖到六月,出版的還不是「下」,而是「中」,那……>_<不管怎麼說,先停在這裡,也算一種HE的交代。沒有空間可寫的,以及大家強烈覺得「不寫清楚我就給你死」的地方,等我用一個個番外慢慢補出來吧>_<關於後記的小劇場:

  編:二等親亂倫是不可以的哦,所以喬四跟喬澈同父異母有肉體關係也是不可以的,你需要修改一下,或者寫個番外來聲明他們是異父異母才好。

  狼:好吧……==、、、

  若干日後,狼上交的稿件如下:

  後記:

  為符合出版法規中對二等親亂倫的限制規定,俺在此宣布,其實喬澈是他的小明星母親在外珠胎暗結的結果,和喬四實屬異父異母,名義上的兄弟而己……

  編(噴血):這個只寫在後記是不夠的!

  第23章番外之謊言

  施宸打開房門,室內依舊是暗著的。分明已經天黑許久了,屋裡的男人卻連燈也沒有開過一盞。

  唉,如此晦氣,以至於他都不好意思在外面尋歡作樂。

  “段衡。”

  青年坐在沙發里,閉著眼睛,並無回應,像是在夢遊,又好像連魂魄也已經不在了。

  他在這之前衝鋒陷陣,硬是沿著從來沒人留意過的蛛絲馬跡,把任寧遠要保住的人從鄉下地方也挖出來,讓人監視那毫不起眼的一大一小父女倆。而後赤手空拳,單身去會任寧遠。

  這種連施宸都要佩服的膽識和魄力,卻在得到那個人跳海自殺的消息之後,一夜之間就從他身上消失了。

  那個人跳了海,就好像連他也一起死了。

  “不是說沒撈到屍體麽。說不定沒事的。”

  青年臉上只剩下那種瘦削的英俊,並無生氣。

  身為好友,施宸有時候真覺得他這份痴情太過累贅。如果可以,他很想幫他把那個部分的記憶給一刀挖掉,然後這死氣沈沈的肉體就又能變回才智過人,魅力四射,談笑風生的段衡。

  “喂,段衡,跟我去M城投資吧。”

  他得想辦法替他找點事情做。人需要有一件特別花心思的事,才能活轉過來。

  “你想想,萬一喬四還活著,你總不希望找到他的時候,你是這副鬼樣子吧?”

  “……”

  “你賣命把這筆錢要回來,為的就是讓他原諒你。那如果你幫他把這份資產增值,不是更好麽。欠人家的如果要還,總得連利息一起奉上吧?再說,他喜歡的就是能幹的人,要是你投資做得風生水起,不就正合他意?”

  “……”

  “還有啊,如果喬四僥倖被衝上岸,M城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

  “你難道不想去試著找他?”

  “……”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有種直覺,喬四其實沒有死。”

  “……”

  “我的第六感很靈的哈,做我這一行的,直覺很重要,現在股市這麽差,我都能照樣賺一大筆,你以為是什麽的功勞?”

  其實關於直覺之類的,都是屁話。他壓根對喬四的事情沒有半毛錢的直覺。要他憑良心說,開了槍再落海,十有八九是早就餵魚了。生還的奇蹟也許有,可誰能真正指望那個呢。

  但他對著段衡絕對不會這麽說。

  即使那個人早就死了,他也要段衡靠著那個人的希望活過來。

  他的這個誘餌起了作用。段衡真的和他一同動身去了M城。

  雖然完全沒打算把精力花在找死人上面,但打理生意之餘,施宸也是要做做樣子,讓人去那些小漁村里做點聊勝於無的打探,以安撫自己那不安的好友。

  調查必然是從那些村子裡的典當行做起。這不難理解。喬四落海之時雖然身無分文,但總會有一件半件值錢的玩意兒在身上。死裡逃生之後度日艱難,必然是要拿身上值錢的東西去典當的。

  當然最晦氣的一種可能是,別人從喬四屍體上摘了那些玉器之類的,拿去典當了。

  其實施宸真是不太願意花功夫調查,他怕真的調查出什麽來,然後有人高高興興帶著喬四的屍骨證據確鑿地來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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