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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理看到他帶點寬容表情地微微搖了搖頭,輕視的意思雖然很含蓄,但還是從笑容里透出來。

  鍾理瞬間就漲紅了臉。

  被這個男人小看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他雖然從裡到外,幾乎樣樣都輸給那個人,但有些東西,比如膽色、義氣、男子漢氣魄,他是死也不會輸的。

  “開玩笑,那有什麼好嚇人的,我可沒那麼孬。”

  杜悠予笑著搖頭:“我隨便說的,你不用勉強。”

  鍾理臉憋紅了:“我看怕的人是你吧?有種就比比看啊,看誰的技術好。”

  杜悠予笑著看他,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過來。

  “鍾理,只要你敢的,我就不會不敢。”

  躁動起來的自尊心讓頭皮都發麻了,現在就算是讓他跳樓來證明膽量,他也幹了。鍾理對著湊近過來的嘴唇,腦子一熱,用力貼上去。

  用力過猛,牙齒撞到一起的感覺真是讓人耳朵嗡嗡作響。鍾理有點尷尬,怕自己輸,忙要開始“吻”這個動作,卻被杜悠予先發制人地含住嘴唇。

  被親吻的感覺讓人呼吸一窒。杜悠予的舌尖還未探進來,僅僅是嘴唇的吮吸摩擦,就已經令人腦子發暈,等他侵入口腔里,舌尖碰到一起,鍾理乾脆連脊背都麻了。

  心想著這傢伙的技巧果然不容小看,自己也不能示弱。鍾理也含住對方的舌尖,努力吻了回去,而後杜悠予的侵入就更加肆意。

  唇舌激烈交纏的感覺很奇怪,呼吸沉重地混在一起,口腔深處濕潤的翻攪吮吸,嘴唇溫暖潮濕的交合,胡裡胡塗地變得非常甜膩熾熱,隱約還有些含糊的呻吟。

  這是一場吻技比試,但怎麼都覺得像兩人在狂野地彼此熱吻,赤裸裸的欲望勃發的感覺。杜悠予的糾纏越來越激烈,鍾理有點撐不住,漸漸只能敞開口腔,呼吸困難地被吻得毫無招架之力。

  親吻中腿都發抖了,嘴唇分開的時候,因為認輸的沮喪感覺,鍾理臉漲得通紅,而杜悠予還是微微笑著,清淡的表情。

  就算親吻的對象是個大男人,熱烈的情緒照樣被大腦忠實傳達了下去,下腹部自然而然有了生理反應。鍾理嘴角都抽搐了,狼狽不堪,並緊腿坐了好一會兒。

  杜悠予一派悠閒地蹺起腿坐著,臉上是忍著笑的表情。

  “我、我回去了。”鍾理說話的時候,被當成笑料的羞恥感覺讓臉都發燙了。

  自己像個笨蛋一樣。

  就算再努力,在這個男人面前,也只是個努力的蠢貨。

  何必呢。

  第五章

  鍾理也覺得納悶。

  他這麼粗枝大葉的人,不是頂大的事,都不會往心裡去。

  但碰上跟杜悠予有關的事,心口就跟家裡那舊冰箱的表面似的,貼滿了便條紙,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都在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一點不漏。

  自己什麼時候記性變得這麼好了?平時明明連借別人多少錢都記不住的。

  尤其是那天的事。兩人那可是結結實實,毫不含糊地親了一回。雖說是比試,但親了就是親了,舌頭都伸進去了,他一個大男人,頭一回親的,居然也是個男人。

  時不時就會想起這麼件事情,還有杜悠予臉上那個生動的忍耐的笑,心裡就咯@一下,然後一陣羞愧。

  不過鍾理還有別的要掛心的事,相比起來,杜悠予就得先遠遠拋在腦後了。

  前幾天突然下了場雨,驟然降了溫,歐陽受過傷的腿在這種天氣里開始犯疼。一到這個時候鍾理就擔心他,怕他疼得又想起那個害他差點送命的小混蛋。

  歐陽那條腿是被他初戀的男學生叫人給打斷的。在此之前鍾理一直認為未長大成人的少年都是純真可愛的生物,經歷了那回事才曉得,小孩子虐殺貓狗那種天真的殘忍,連大人都比不上。

  一個勁懊惱過去是無意義的,沒有比新戀情更能撫平舊傷口的東西。所以鍾理的當務之急,就是要給歐陽找個合適的男朋友。

  鍾理也不忌諱,老早就直截了當,跟身邊兄弟們打聽有誰是單身的GAY,反正他沒啥好怕丟臉的。

  四處網羅之後,最近總算有了中意的人選,是樂團里阿場的弟弟。對方條件不錯,樣貌、學識都好,看起來也正派。

  鍾理死活勸說歐陽去嘗試新的戀愛,說得口乾舌燥,他深深體會得到三十歲單身男人的心情。比如他自己,急躁得連對個男人都能有反應,性別都不挑了,可見饑渴到什麼地步,想來歐陽的寂寞夜晚也不太好打發。

  讓歐陽早點二次戀愛,開花結果,遇到個能託付的人,這樣他也可以稍微放心了。

  然而讀書人的交往就是慢熱又斯文,在那裡慢騰騰地郵件來郵件去的,或者不溫不火地打電話,怎麼也進展不到重點,看得鍾理心焦。

  過了一段時間,兩人才正式約出來見面。鍾理抱著嫁女兒的心情,又喜又悲地張羅他們的首次約會,跟歐陽一起挑了衣服,還借了朋友的吉普車把歐陽送過去。

  一個人回到家,心裡倒有點不是滋味了,怪寂寞的。真把歐陽交到別人手裡,心裡還挺不踏實的。

  自己在家打算做點飯吃,突然想起杜悠予送的螃蟹沒吃完,這麼多天了還在冰箱裡蹲著,一驚之下忙去掏冰箱。

  忙的時候完全忘了要收拾它們,歐陽也吃不了多少這種性寒的東西,現在掏出來,個個都奄奄一息的,全都不動了。把手送給它們夾,它們都沒反應。

  這些螃蟹雖然餓得瘦了,個頭還是大,扔進垃圾筒實在太可惜,鍾理光想著就心痛。

  但死蟹又是有毒的,吃不得,萬一吃出毛病來,看病還得花不少錢。鍾理左右為難,情急之下,只得把那幾個螃蟹抓在手裡死命搖晃:“不要死啊!快給我醒醒啊!”

  禁不起那種搖法,有一隻的腿微微動了一下,鍾理如獲至寶,連連道:“活的活的!”就忙把它丟進鍋里。

  依法炮製,“拯救”了另外兩隻,還剩一隻一動不動的。無論鍾理怎麼把它翻過來轉過去,都毫無動靜,看起來已經是屍體一具了。

  正忙著對螃蟹施行復甦術,電話鈴響了。鍾理騰出一隻手,撈了電話夾在脖子底下,另一隻手還在擺弄那螃蟹,指望它起死回生。

  “餵?”

  “是我。”電話那邊男人的聲音永遠都帶著微笑,“你在家啊。怎麼最近都不跟我聯繫了?”

  “嘿,我有點忙。”

  “什麼事這麼忙?”杜悠予似乎豎起耳朵在聽這邊的動靜,“你在做什麼?”

  “唉,我弄螃蟹吃呢。”鍾理歪著脖子夾緊電話,兩手還在對付那隻幾乎完全掛掉的螃蟹,恨不得能給它做人工呼吸。

  “上次的那些還沒吃完?趕緊扔了吧,死了不能吃的。”

  “不急著扔,好像還沒死透呢..”

  鍾理托著那個碩大的死了八、九成的蟹,無可奈何。扔了又實在捨不得,只好打算聞聞看裡面是不是臭的。

  扒了蟹殼,隱隱看到類似心臟的小東西還在跳動,看樣子應該是還有百分之二的生存跡象,忙喊了聲“還能吃!”,就“吧嗒”一聲放進鍋里。

  杜悠予在那邊發出笑微微的聲音:“你啊,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鍾理“嘿”地撓撓腦袋:“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嘛。”杜悠予那樣的聰明人,當然不會喜歡像他這樣自己騙自己的扮胡塗。

  “晚上有空出來一起吃晚飯嗎?”

  鍾理看一眼正撲撲冒著熱氣的鍋:“哈哈,我菜都做好了。改天吧,下回我請你。”

  那邊沉默了一下:“話說回來,你最近是在忙什麼?連一個消息都不給我。”

  “嘿,真對不住了,下次我一起補上,你要去哪吃都行。這幾天我事多。”

  “嗯?比如說?”

  “小聞身體不太好,擔心著呢,還有,我們在聯繫錄音室,要自己錄個樣帶。”鍾理老實地交代,“這次大家費心費力的,想做得好一點,但便宜的,錄出來感覺寒磣了點,好的又實在太貴,還不好約。”

  “你需要錄音室的話,我可以幫你約到。”

  “啊?”鍾理一激動,“真的嗎?”

  “當然,”杜悠予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鍾理高興得只顧嘿嘿笑,沒意識到說出這種話的杜悠予,有多麼的厚臉皮以及壞記性。

  “出來吧,我們邊吃飯邊談,”杜悠予溫言溫語,“螃蟹放這麼久,千萬別吃了,傷身體。”

  鍾理臨出門了,對著那鍋螃蟹還有點一步三回頭的。有些東西味道太好,就算知道吃下去百害而無一益,也是捨不得不吃。

  杜悠予遠遠見他過來,就把車門開著等他了。傍晚起了風真有些涼,鍾理快跑兩步上了車,內部一派暖和。

  杜悠予已經是深秋時節接近冬天的打扮,時尚人士似乎就是要永遠走在季節的前頭。而鍾理就跟恆溫動物似的,長年累月一件T恤,冷了外面罩個外套,有歐陽幫他洗、熨,一套衣服能穿上好幾年。

  杜悠予自然地摟他肩膀一下:“怎麼穿這麼少,你不冷嗎?”

  “我身體結實著呢,血熱。”

  杜悠予把外套脫下來給他,笑著握了握他的手掌:“先穿著吧。看你手冰的。”

  鍾理被抓住手,有些受寵若驚。

  小時候很珍惜的手拉手的體驗,頓時變得新鮮清晰起來,那種親昵的友情,到現在還是很期待。只不過童年時代是天真綿軟的觸感,現在則有力又溫暖。

  杜悠予順手又幫他整理衣領:“錄音室的事情,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問過,這兩天會給你確切回復。”

  鍾理心裡立刻咯的一聲。具體要求什麼的他都還沒說清楚,杜悠予就幫他定了。雖然杜悠予的品味他很信賴,但杜悠予對於“價格合理”的標準,他可是一點也不信賴。

  “等我選好了,到時候約個時間我們先去看看,你一定會滿意的。”

  鍾理臉上發綠:“那個,說實在話,我知道你推薦的一定都是好的,但太好了,我們也不敢要。”

  杜悠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不想要最好的?”

  鍾理撓撓頭:“那,也總得掂掂自己的分量哪,有多少錢,就做多少錢的事。這樣,我給你個我們預算的最大數目,你幫忙挑些費用合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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