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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陳長安眼裡的不屑、譏笑和嘲諷,在落在了他們身上之後,落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個告白的人,在陳長安的眼裡只有一個詞可以去形容:蠢貨。

  陸峰抬起頭來,他朝陳長安看了過去,那個男人的眼底一片冰冷,他突然很想把陳長安眼裡的冰冷都揉碎了,想要看看除了冰冷以外,這個男人的眼裡還會不會有其他的情感。

  一步一步地,他朝著陳長安走了過去,他清楚地看到陳長安的眼裡開始滲出除了冰冷以外的其他色彩,比如說:警惕、一些緊張和慍怒。

  真漂亮,原來這個男人的眼睛染上其他情感的時候可以這麼漂亮。

  “我要你。”陸峰開了口,不是徵詢對方的意見,而是陳述一個馬上就要發生的事實。

  他成功地看到,陳長安的眼裡染上了越來越多的慍怒,仿佛燃起了火焰,美得讓他無法控制自己。

  番外之當他還是陳長安(二)

  當他還是小伊萬的時候,他也還只是陳長安。

  伊萬諾夫擁有一個龐大的家族,當他還小的時候,其實他們家只是家族中的旁系,擁有一定的權力和金錢,沒有躋身到權力核心,也沒有跌落至家族邊緣地帶,始終徘徊在中游。

  真正讓他們家一下子變成了家族中最有權勢一支的關鍵點,是上個世紀所有人都無法忘記的大事件,曾經數一數二的鋼鐵洪流之國——蘇聯解體了。

  在小伊萬的記憶里,父親坐在電視機面前在一聲哀嘆之後喝了一天一夜的伏特加,手裡的紙幣在一夜之間跌得一文不值,物價以可怕的速度瘋狂飛漲,那時候他的母親還以為他們馬上就會變成孤兒寡母。

  幸運的是,他的父親除了有一些酒精中毒的症狀以外並沒有生命危險。

  支撐在父親內心深處的信念如同一度厚重的牆壁,轟然之間倒塌了,他們只能做出選擇,是如同破碎的磚頭一樣散落在地上任由黃沙淹沒,還是收拾起破碎的心情重新站起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來往家裡的人突然變得多了起來,在小伊萬看來那些人長得都差不多,沒有誰能讓他特別記住,他能記住的就是在斷了好幾個月的巧克力和零食以後,他們家終於又有錢給他買零食了,父母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日子就這麼無聊的過著,然後有一天,家裡來了兩個面孔和他們完全不一樣男人。

  這是小伊萬第一次看到陳長安,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人,一個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來,朝他的腦袋摸了摸,笑著說:“小伊萬,你長得可真好看。”

  然後這個膽敢摸他腦袋的男人回過頭對另外一個人說:“長樂你快過來看,這孩子是不是長得很漂亮?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小伊萬聽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麼,但他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長得也很好看。

  他的意思是,他喜歡陳長安的長相。

  後來小伊萬經常都能看到這個叫陳長安的男人,他還知道這個男人說的語言叫做中文。

  為此小伊萬告訴他爸爸,他想要去學習中文,他爸爸以為他的孩子這么小就有了同齡人所沒有的野心,高興的 立刻給小伊萬安排了中文老師。

  “陳長安。”有一次,小伊萬抱著懷裡的玩具,一把QR15自動步槍,他走到了男人的面前,然後用他學習來的中文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陳長安顯然很意外這個小豆丁兒居然能說出他的名字來,仍然像上一次一樣,回頭招呼著他的弟弟:“長樂快來看,這個洋娃娃剛剛喊了我的名字,還是用的中文。”

  小伊萬剛剛學習中文,他並不是很能聽懂陳長安在說什麼,不過他感覺,這個男人應該很喜歡他喊他的名字,所以他又喊了一遍。

  “陳長安。”每一個字的發音都很標準,這讓陳長安大為吃驚。

  “你喜歡我是不是?”彎下腰來,陳長安笑著輕輕捏了捏小伊萬的臉蛋,東歐人的孩子每一個都長得像天使,精緻得讓人驚嘆造物主的神奇。

  把面前抱著危險武器的孩子給抱在了懷裡,陳長安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黑巧克力給小伊萬面前晃了晃:“你想要嗎?”

  小伊萬盯著那塊巧克力,還有拿著那塊巧克力的手,很乾淨,很漂亮,看起來很溫暖。

  他朝男人的手伸了過去,握住了巧克力的同時也握住了對方的手,小伊萬眨了眨眼睛,用俄語一臉天真的說:“謝謝叔叔。”

  然後主動湊了過去,小嘴巴在陳長安的臉上親了一口。

  這之後的好幾年裡,小伊萬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看到陳長安,他開始越長越高,而那個陳長安的男人看起來卻沒什麼變化。

  每一次到他家,總會記得給他帶巧克力,然後每一次他都會湊過去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一口,小伊萬清楚地記得,在陳長安旁邊那個叫陳長樂的年輕人,總是微笑著看著他們,然後眼底沉著一些複雜的情愫。

  當時的伊萬並不了解那是什麼,後來他張大了,他才明白當時的陳長樂大概很羨慕他可以明目張胆地親吻陳長安。

  在十年前,伊萬諾夫一直以為陳長安應該是喜歡笑的,至少每一次那男人來到他家的時候都會笑得很開心,比冬天的陽光還要讓他覺得溫暖。

  直到那一天,在得知陳長安那隻老狐狸又到他家來做客的時候,小伊萬像往常一樣裝作不在意地跑到了客廳,但是還沒有跑進了客廳里就被媽媽從後面拉住了手,媽媽朝他搖了搖手指示意他不要進去。

  伊萬諾夫躲在門口往裡面看著,一開始他沒看到陳長樂,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開心。

  再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喜歡給他巧克力吃的男人,那男人背對著他不知道和父親在談什麼,那背影看起來十分沉重。

  記憶里陳長安是一個永遠不會卑躬屈膝的男人,但是那一次,小伊萬發現那個男人的脊背是微微彎著的,像是被鋼鐵或者是巨石之類的沉重玩意兒給死死壓著。

  只需要有人拿一根稻糙上去,陳長安的脊背就會被壓得粉碎。

  那天小伊萬沒能吃到陳長安的巧克力,也沒能看到那個男人的笑容,從那以後的很多年裡,他都沒有再看到陳長安。

  後來他知道,陳長安的弟弟陳長樂死了,當營救隊伍找到陳長安和陳長樂的時候,陳長安一言不發地坐在地上抱著屍體已經變得冰冷的陳長樂。

  對於那件事情,他的父親和他詳細的談了一些。

  比如,但是他們找到陳家兩兄弟的時候打算去搬運屍體,但是被陳長安給制止了,那個男人冷著一張臉把陳長樂的屍體抱到了車上一直守著,直至陳長樂下葬的那一天,陳長安的臉上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他們說,陳長樂就是這樣一個內心冰冷又殘酷的男人。

  伊萬諾夫曾經也這麼認為,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那只不過是因為陳長安的眼淚已經流幹了而已。

  值得一提,這之後伊萬諾夫不管是在買來的資料里偶爾看到的有關陳長安的照片,還是偶爾在一些場合里看到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都沒有再笑過。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沒辦法忘記那個男人,還有那個男人給他的巧克力。

  後來在一次特別的聚會裡,他看到了陳長安。

  他已經不再是小伊萬了,他現在是伊萬諾夫,家族的掌權者,莫斯科的大財閥。

  “你覺得領帶用什麼顏色比較好?”伊萬諾夫把領帶鋪滿了床,他望向一副好像見了鬼的娜塔莎。

  是啊,他可是伊萬諾夫,伊萬諾夫什麼時候會在意別人的想法了,又什麼時候會為了見一個男人而特別去精心打扮。

  但是這一次的見面並不那麼美好,至少不如伊萬諾夫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當他昂首挺胸地坐在長桌旁,用他那載滿了寶石戒指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並且自以為很酷炫地拿出一根雪茄抽起來的時候,他以為那隻老狐狸至少可以特別看他一眼,然後像多年前那樣看著他露出笑容,來一句“小伊萬”。

  陳長安並沒有那麼做,他始終保持著有些冰冷乃至於陰鬱的表情坐在長桌的首位,當席間有人冒犯了這隻老狐狸的時候,老狐狸的身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了一個外表冷酷,好似終結者一樣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把槍,毫無意義地把那個冒犯了老狐狸的人給斃了。

  直到那會兒,老狐狸才微微揚了揚唇角,這笑容已經沒有半點伊萬諾夫記憶里的溫暖和燦爛,陰冷得讓人脊背發涼。

  伊萬諾夫不喜歡這種被忽略的感覺,他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他也不太清楚他對陳長安那隻老狐狸到底是什麼感情,他只知道他不慡,陳長安讓他心裡不痛快。

  後來,伊萬諾夫開始和陳長安對著幹,他一直希望陳長安可以有一點表示,比如說給他寄個炸彈什麼的,可那傢伙居然連一顆子彈都沒有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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