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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李哲天不去,他就能推脫出去,若是他出現在交易現場,那怎麼也說不清了。

  安涯急迫的抓著李哲天,死活不肯讓他走,“別走,不准走。”

  李哲天臉色有些陰了下來,手掐住了安涯的肩膀,“為什麼不讓我出去?”

  安涯的樣子實在太離奇,若不是他知道了什麼,那就是他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那種心虛慌張的眼神,李哲天見識的太多了。

  安涯心慌意亂,勉強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我……我看了恐怖片,你……你陪陪我吧。”

  李哲天明顯不相信這個理由,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安涯,你從來不會說謊,你的眼睛透露了一切,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安涯慌忙搖頭,“沒……沒有!”

  李哲天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喂,今天安經理去過哪些地方?”

  安涯提心弔膽的看著李哲天,卻被兩道冰冷的視線刺的渾身難受,不由的垂下了頭。

  李哲天嗯了幾聲,放下了手機,目不轉睛的盯著安涯。

  他沒有問出什麼,但是卻察覺到了異常。

  安涯即使不看李哲天,也能感受到逼人的寒氣。

  李哲天伸手掐住安涯的下巴,緩緩抬起他惶恐的臉,“看著我。“安涯慌亂的眼睛根本不敢對上李哲天的眸子。

  李哲天腦中靈光一現,再次拿出手機,從裡面迅速的翻找記錄,突然,已發送的簡訊中找到了昨晚安涯看到的那條信息:明晚一點,碼頭交貨。

  李哲天把手機扔在安涯的跟前,“你知道了。”

  安涯抖了一下,微微點點頭,“嗯。”

  李哲天揪起安涯,有點惱怒的質問他,“為什麼偷看我的簡訊!”

  安涯嚇得臉色慘白,“我……”

  李哲天扔下安涯,爬起來換了衣服,看也不看安涯一眼。

  安涯撲過去,抓著李哲天的衣服袖子苦苦哀求,“別去,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去?讓別人去行不行,只要你別去就行,天哥,天哥……”

  李哲天從衣櫥里拿出幾件厚實的衣服扔給安涯,“換衣服,跟我一起去。”

  安涯呆了一下,馬上渾身的血就涼了。

  安涯拿起床上的衣服,慢慢穿著,衣服很厚,可身體卻不停的發抖。

  李哲天等安涯換好衣服後,抓著人上了車。

  上了車安涯才驚愕的發現,李哲天竟然是自己開車,車上並沒有保鏢,甚至連車子的後面也沒有人跟著,去接貨的只有自己和李哲天兩個人!

  安涯急忙問李哲天,“只有……你和我?”

  李哲天冷峻的臉在黑夜裡忽暗忽明,卻有一絲溫柔的氣息透了過來,“嗯。”

  安涯更加緊張了,“碼頭上也沒有弟兄嗎?”

  李哲天轉頭看了安涯一眼,“是,如果不是你跟來的話,今晚只有我一個人去接貨。”

  安涯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為什麼你要親自去,李氏沒有人了嗎?這麼危險,要是你出事了,李氏怎麼辦……”

  李哲天的嘴角微微一勾,卻飛快的恢復面無表情,“那又怎樣,以前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碼頭快要到了,安涯甚至能看到遠處的巨型吊車,李哲天依然穩穩的開著車,完全不知道,自己將要踏進怎麼樣的龍潭虎穴。

  李哲天的存在,是誰也無法撼動的。

  安涯無法想像,李哲天被捕入獄的那一天,自己站在監獄外面看著鐵窗後面的他。

  若是真有那一天,安涯寧願去死,也不要看到他被執行槍決。

  突然,方向盤被安涯瘋了一樣的抓住,猛地一扭!

  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公路上蛇形行駛,因為車速太快,甚至一側的輪胎都翹了起來。

  李哲天猛地推開安涯,“你幹什麼!”

  安涯狂叫著又撲了上去,用力把方向盤往一邊扭,試圖讓車子調頭。

  可他怎麼敵得過李哲天,沒幾下再次被推開了。

  安涯已經看到了碼頭的入口,再有幾百米就要進去了,警察肯定在裡面等著,只有李哲天一個人去接貨,他怎麼脫身?

  安涯猙獰著面孔,再一次撲上去,狠狠踩下了剎車!

  李哲天沒有防備,一個撞在方向盤上,胸口劇痛。

  安涯粗喘不已,聲音和身體一起劇烈的顫抖,“別去,李哲天你不能去!”

  李哲天捂著胸口直起腰來,望著行為詭異的人,眼中的陰霾越來越重,安涯不可能因為要來接貨而怕什麼這樣,他這麼恐慌,難道……

  李哲天臉色忽的一下陰了下來,聲音里仿佛帶著冰渣,“你,通知警方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安涯後背已經全部被冷汗浸濕,冰冷一片。

  他害怕李哲天知道自己幹的事,卻又希望李哲天猜到,從下午一直到現在,內心的驕煎熬已經讓理智處於崩潰的邊緣,他多想告訴李哲天,別去,那裡有埋伏。

  可是,陳波落魄的樣子,慘無人道的監獄。

  一切的一切,都逼得人走投無路。

  安涯抱住腦袋,瑟瑟發著抖,“李哲天……你千萬……不要進去……快回去……”

  李哲天沉默了幾秒,發動了車子繼續向碼頭駛去。

  安涯看清了行駛方向,心頭大驚,什麼也顧不得了要去再次踩油門,試圖阻止李哲天踏入那個自己連同陳波挖出的陷阱。

  李哲天冷著臉,粗暴的將安涯推開。

  安涯撞在車門上,眼看著車子拐進了碼頭,壓抑的了一下午的懊悔終於爆發。

  安涯放聲大哭,用拳頭狠狠的捶頭。

  李哲天不為所動,一雙眼睛陰戾的望著碼頭前方交貨的地點。

  碼頭空無一人,交貨的地方在3號倉庫。

  那裡已經被幾隻巨大的探照燈照亮,寬闊的空地上只有一隻跟房子一樣大的貨櫃。

  李哲天熄了火,打開車門下了車。

  安涯伏在車頭前面,哭得渾身抽搐。

  李哲天走到車子另一邊,打開車門硬把安涯拽下了車。

  安涯睜著滿是淚水的眼睛,四處慌亂的打量。

  人呢?

  怎麼會沒有人?

  李哲天從車上拿出一把大鉗子,上去用力擰開貨櫃上面的封條,然後打開了箱門。

  沉重的箱門被左右拉開,李哲天站在貨櫃跟前,臉上的表情難以名狀。

  安涯不敢往裡面看,也不敢聽四周的動靜,閉著眼捂著耳朵逃避著。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爆喝,“舉起手來!”

  四周突然湧出來幾十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安涯大驚,猛地扭頭朝身後看去,漆黑的夜裡,無數把阻擊槍的遠紅外線在閃爍,許多紅色的亮點照在兩人的身上,警察果然來了!

  空中突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接著上面就有人用話筒喊話,“李哲天,你已經被包圍了,舉起手來,不要傷害人質。”

  直升機螺旋槳掀起巨大的氣浪,兩人的風衣和頭髮都在風中飛舞。

  人質?

  安涯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是人質!

  何等的可笑!

  安涯心臟一抽,猛地扭臉看向一直僵站著的李哲天,他依然面無表情,正看著自己的眼睛裡,多出了許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傷心,還是憤怒?

  安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李哲天冷冷的看著安涯,在直升機上的人喊第三遍舉起手來的時候,緩慢的舉起了雙手。

  身後的警察沖了上來,幾個人把安涯拖了下去,剩下的人嚴正以待用槍指著李哲天。

  直升機降落在貨櫃旁邊的空地上,一名警察走了下來。

  安涯看清了那人的臉,一點都不驚訝。

  是肖舞。

  不過,肖舞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陳波!

  李哲天看著那兩個人,嘴角溢出冷笑,甚至用舉著的雙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

  肖舞走過來,肩上的徽章刺痛了安涯的眼睛。

  “李哲天,貨是什麼?”

  李哲天笑,很冷,“你自己看吧。”

  肖舞繞過李哲天,接過旁邊警察的手電筒,朝貨櫃里照了照。

  突然,肖舞的臉色變了。

  李哲天走上前一步,“看到什麼了?”

  肖舞微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

  陳波跟了上來,也用手電筒照了照貨櫃裡面的東西。

  肖舞不死心,命令後面跟著的警察,“拆開裡面的東西,讓警犬過來。”

  李哲天被押到一邊,警察迅速出動,把貨櫃四壁都拆了下來。

  一輛嶄新的,昂貴的,全球只售賣十輛的限量版法拉利跑車。

  安涯呆住了。

  曾經,李哲天教自己開車的時候,安涯吹噓自己當年載著病重的李哲天在馬路上玩滑冰,隨口說了句要是自己開的是法拉利,保准讓光頭喝尾氣,連影兒都見不著。

  他竟然真的……為自己購來最昂貴的頂級跑車。

  一陣風吹來,安涯覺得臉上很冷,伸手一摸,竟然滿手都是水。

  警察帶著德國狼狗過去仔細檢查了兩圈,才垂頭喪氣的回去。

  肖舞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慍怒的看了眼安涯,扭頭上了直升機,“收隊。”

  警察迅速撤離現場,喧鬧的碼頭再次恢復死一般的寂靜,空蕩蕩的空地上,一輛閃著光的跑車,還有三個人。

  李哲天,安涯,陳波。

  安涯挪著僵硬的腿,一步步的靠近李哲天。

  陳波緩緩閉上了眼睛。

  李哲天卻在安涯即將觸摸到自己的時候抽身離去,抬腳上了車。

  安涯跌跌撞撞跟了過去,“天哥……天哥……我錯了……”

  李哲天冷著一張臉,渾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意,他看也不看安涯一眼,發動車子狠狠踩下油門,一頭衝出了碼頭,消失在夜色中。

  安涯撒開雙腿拼了命的追了上去,撕心大喊,“李哲天——”

  可是,車子卻沒有再回來。

  突然,飛跑的安涯被絆倒,一頭蹌到地上,臉頰狠狠蹭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似乎皮肉都翻了起來,很疼。

  那疼一直傳到心臟,撕心裂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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