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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超市,錢多多問林沂:“明天你上下午班對吧!”

  林沂‘嗯’了一聲,全然不知他在預謀著什麼,後來是因為走得近了,手背不禁意碰撞到他大腿,低頭一看,發現是個盒狀的物體裝他褲兜里。

  他以為是煙,便笑呵呵的問:“喲,現在知道投我所好了,來,讓小爺看看你給我拿了什麼煙。”說著就將手伸進了口袋。

  不料掏出來舉到亮處一看,竟是一盒‘杜蕾斯’。

  錢多多索性將左邊褲兜外套口袋裡的其餘三盒也掏了出來,舉到他跟前,若有所思的說:“也不知道哪個牌子好用,於是就一樣拿了一盒。”

  他破天荒的臊紅了臉,好在天太黑對方看不見,便問他:“這套你什麼時候買的?”

  “買?那多不好意思啊!就剛才從超市出來前摸黑拿的。”

  林沂鄙夷的看著他:“頭一回聽說有人偷套的,你還是離我遠點兒,最好別說認識我,被人知道了我丟不起這人。”

  “說那麼難聽幹什麼,超市我家開的,確切來說只能算是拿,前幾天我看到了進價表,發現那成人用品店賣得也忒貴了,與其讓他掙我的錢,倒不如用自家的,反正也沒人知道是我拿的。”

  這時對方已逕自與他拉開了距離,他小跑著跟上:“怎麼,你還真要跟我劃清界限啊!”

  林扭強忍著笑扭轉過頭:“下次,記得別再拿糙莓味的,小爺我不喜歡。”

  錢多多如獲大赦,便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扔了。”說著就將那盒糙莓味的扔進了垃圾桶。

  “誒誒,你扔了幹嗎,就不知道換個其他味的,真是個敗家子。”說完又將東西撿了回來,將其妥妥放進錢多多口袋,並語重心長的說:“其實這東西味道什麼的並不那麼重要,咱又不怕受孕,理應向‘無感’或‘刺激’的方向靠攏。”

  接著便滔滔不絕的與他灌輸了許多相關知識,使得錢多多茅塞頓開,與此同時還覺得自己在這位老司機面前丟了面子。

  過後回過味來,又覺肚裡似吃了一大缸醋,一想到眼前的人這一套都是從別人身上學來的,便哪兒哪兒都覺得酸覺得不自在,便有些不滿的追討起陳年舊債來:“林沂,你在這行究竟洗鍊了多少年?”

  林沂即刻便領悟了他到底想問的是什麼,便揭底道:“你不就是想問我究竟跟多少人睡過嘛!”

  “……”錢多多一時語塞,懊惱的同時又想聽到對方交底,可又怕自己承受不住,便矛盾的將對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堵住:“過去的事都不提,你只要答應我從今往後只能跟我練,那麼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林沂一哂,似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他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也不知道是誰死皮賴臉的要纏著小爺不放,這會兒竟還好意思跟我算舊帳跟我既往不咎,錢多多,我實話跟你說吧,小爺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個良人,所以……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錢多多剛才還似一個撐足了氣的氣球,可這會卻被他尖銳的冷言所戳破,直成了個蔫兒了的皮殼。

  勾住他脖子的右手漸漸的滑落下來,錢多多垂著頭,昏黃的路燈光線打在他的頭頂,地上落下一個被拉得老長、顯得有些落寞的影子。

  林沂自覺自己是說錯了話了,一時口無遮攔便觸到情人之間的忌諱,他無意要打擊錢多多,只是想讓他明白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與此同時也希望他能接納自己的過去。

  “你說的話我都懂,也沒想過要再去找別人,剛才說的你別放心上,就當我一時口快說錯話了,你別放在心上。”

  如果記得沒錯,這應該是他首次同對方服軟。

  不因做錯事而認錯,只因在耳鬢廝磨的這些日子裡,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在乎,正如熱氣氤氳的屋子裡水蒸氣一樣飽滿,介於眩暈與窒息的中間,不多不少剛剛好。

  順理成章的他也有了回應,哪怕沒對方一半的積極和強烈,但也儘可能做到表露出自己的意願。漸漸從自己的世界末日裡偏離,走到能夠容納兩人的大道上。

  十點剛過的小區死寂死寂的,兩人各自佇立在原地,一個在等著對方的追加陳述,一個則在等著對方再次展露笑顏。

  林沂覺得有必要再哄哄,便上去拉住他的手,十指交握,並正視對方的臉半是賣乖半是引誘道:“都說良宵苦短,錢先生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這裡,不陪小爺我上樓去嗎?”

  說完還眨了眨眼,瞳仁在隱形鏡片的包裹下顯得異常水潤清透。

  錢多多抬起臉,覺得戲演得差不多就應見好就收,於是舒散嘴角,亮出一個能使冰雪都消融的微笑。

  其實……你未必不是個良人,只是還沒遇到像他這樣一個、能讓他洗心革面並就此從良的好好先生。

  直到凌晨,兩人都有些精疲力竭,錢多多才在他耳邊輕聲說:“林沂,從一而終這四個字並沒有多難,我沒叫你現在就給我篤定的答案,但你也不能抱著只試試的態度,最主要是跟我一起努力,正如別人說的,感情淡了沒關係,至少還有習慣,而習慣則是能將兩人拴得最為牢靠的東西。”

  他希望終有一天,當再想不起自己身邊為什麼會站一個這樣的人的時候,會發現此人已化成布帛菽麥,在時光的罅隙里,在生活的各個角落裡都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推不開也丟不掉。

  這樣的想法,用類似於‘愛情’這樣的陳詞濫調來概括會顯得過於敷衍,然而除了這個詞卻又沒有更好的解釋。

  林沂問他:“錢多多,你覺得愛情是什麼?或者相信愛情嗎?”

  被問的人低沉一笑,這問題同時算是將兩人都給問住了。錢多多想了想,忽然記起破碎故事之心的一句台詞:“有人說愛情是婚姻,是性,是生一大堆孩子,是清晨六點的吻,可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愛情——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手。”

  “……”

  “當然,這是塞格林說的,我只是將他的話陳述一遍,並不代表本人意見。”

  “那你的意見呢,錢多多先生?”

  “我覺得啊,愛情應該就是那種能使人積極向上、並產生一種只要堅持到底便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想法,就塞格林那樣的說好聽點叫暗戀,說難聽點叫意、yín,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愛一個人如果還要躲躲藏藏,可見這愛情還沒強烈到能顛覆他的人生觀,沒強烈到可以擊敗他的膽怯,也就是說……”

  “等等,等等。”林沂將他打斷:“我怎麼感覺到有人在借著自己的行為在向我做最深情的表白?”

  錢多多翻了個身,將他壓在身下,黑暗中指尖在他臉頰上游離:“你姑且就這麼得意的認為吧!反正你聽得越多就越是跑不掉。”

  “你放心,我這人懶得很,你腿長耐心足,又能跑又能追的,我才懶得跟玩你追我趕的遊戲,索性儘早繳械投降,多省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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