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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聽到蘇青弦心跳的聲音,比剛才他告白時還要響。一恍神就有個錯覺,像是兩個人的心臟正在一起跳動,所以分外響。

  頸項處是蘇青弦頭髮的觸感,還有他呼吸的熱度,然後感覺到對方的臂彎終於鬆了下來,帶了幾分溫暖。像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情人之間的擁抱。

  又像是,最後終於決定了的妥協。

  沈言突然又心酸,為了此刻膩在他懷裡,生生扮成受傷大男孩的這個男人,為了他的沒說出口的委屈,為了他沒說出口的不甘。

  如果早有這個擁抱,是不是可能會不同?

  沈言看著蘇青弦背後那一片蒼涼雨夜,怔怔地想。

  蘇青弦又收了收臂膀,挪了挪位置,頭髮就拂在沈言的肩窩處,有些微癢,沈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被蘇青弦的呼吸正正襲擊到怕癢的位置,忍不住輕輕地笑出了聲。

  然後就感覺到蘇青弦的身體僵了僵,突然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

  「幹嘛?」沈言彆扭了,完全忘了他們之前的氣氛實在不算融洽。

  正對著蘇青弦的眼,沈言才發現對方的眼睛深沉而黑暗,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的緣故。

  有一種錯覺,好像是黑夜,容納萬物而又溫柔地等著光明。

  然後沈言就繼續呆愣愣地看著蘇青弦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蓋住了他的呼吸。

  這一回,沒法騙自己說是出自禮節的親吻,而是一個真實的親吻。

  交換體溫,然後是氣息。

  沈言有一剎那的暈眩感,且暈得很厲害。

  蘇青弦吻著他的嘴角,很輕,比呼吸重不了多少。暈頭暈腦的沈言還掙扎在到底該怎樣反應,就被蘇青弦很輕鬆地攻城略地了,舌尖被人輕觸著,然後糾纏。

  頭更暈了,身體也僵硬了。總算蘇青弦似乎發覺了他的異常,舌頭又退了出去,侵略感被降低了幾分,沈言也就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反應了。

  然後他發現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吻,事實上他被蘇青弦帶著轉了個身,臀部抵到了那張堅硬木桌。

  沈言直接伸臂要撐開蘇青弦,卻被對方扣住了手腕。

  他有點憤怒了,手上正要使勁,卻被蘇青弦拉著手,把他的手掌貼到左邊心房的位置,掌底下是對方心跳的脈動,然後這個吻停止了,沈言看向就在眼前的那個人,卻看到對方的眼神像是一張黑夜的大網,無邊無際。

  「親親我。」蘇青弦如是說。

  一邊說著,一邊又親他的嘴角。

  「親親我。」蘇青弦的眼神很溫柔,溺死人的溫度。

  又吻他的唇,像是樹葉眷念陽光,像是楊柳愛著水波。

  「只要……親親我就好……」蘇青弦的眼睛好像會說話,還是溫柔,卻有點傷感。

  然後沈言結果就呆呆地,任他親了。

  手掌被牢牢地按壓在對方的胸膛,眼裡全是對方,就連呼吸之間也全是蘇青弦的味道。有點淡淡的茶香,還有點蘇家大少偶爾會使用的木質男用香水的味道,好聞得像是蔥鬰而有生命力的大地,溫暖得讓人想要陷下去。

  嘴角、唇線,那傢伙甚至連鼻子都不放過,被像孩童似的玩笑般的親吻照顧了好多遍,有時纏綿有時輕輕地咬著。

  像是對著自己最心愛的東西,總也吻不夠似的。雖然時間並不長,但是沈言卻有種錯覺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時間都似乎沒有了意義,只有擁著自己的這個人,還有那點入骨溫暖。

  迷迷糊糊地再度被侵略了口腔,但是此刻的沈言像是剛被毒蛇咬中的青蛙,只能繼續傻傻呆呆地任對方把麻痹了的自己生吃入腹,任對方的舌尖糾纏著自己的。如剛得了獵物的野獸一般,蘇青弦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卻不鬆口,另一隻手沿著沈言的背緩緩地撫著,即使隔著一層衣服,沈言都能感受到那份熱度。

  然後對方的手指略有些迫切還帶著幾分粗魯地撩起了他的衣服,指尖就這樣順著扯開的襯衫邊沿伸了進去。背部徒然接觸到人的體溫,沈言頓時僵直了,然後終於能夠氣急敗壞地把那個已經出離了理智的傢伙推開。

  推得太用力的關係,蘇青弦踉蹌著差點倒下,沈言心一揪,然後看到對方臉上居然掛著的是笑容。

  他氣極,伸手就擦自己的唇,因為吻太久的關係,嘴唇有種不像是自己的錯覺。

  然後就看到蘇青弦走近自己。

  沈言其實很想後退,但是這種舉動太過示弱,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戒慎地盯著蘇青弦。

  「別緊張,我什麼也不做。」蘇青弦帶笑著舉起手,一副無辜的樣子,仿佛剛才差點化身為狼的那個人完全是人格分裂與他本尊無關。

  這個無賴!沈言恨得牙痒痒。

  這種心思依舊沒有辦法罵出口,理由還是同樣:太弱了。

  結果蘇青弦就停在他一步之遙,帶著滿臉的笑意盯著他:「我真的不會再動了。不過你知道麼,我很高興。」

  語氣帶了幾分賣關子,卻讓沈言更有些不慡,蘇青弦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在哄小孩子。

  沈言的臉像是便秘,但蘇青弦看起來毫不在意,突如其來地傾了傾身,沈言直覺地想要側身躲過,卻被蘇青弦扶住了肩一時沒法動彈。

  於是就這麼著,又被對方在額際烙下一吻:「別把我當成細菌,你總得原諒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人吧。」

  明明已經聽過一遍「喜歡」這兩字,這一回的沈言臉上卻燒了起來,漫山遍野,劈頭蓋臉。

  即使燈光昏黃,他的血色還是明顯得像夏日傍晚天際爛漫的紅色霞光。蘇青弦的話理所當然到有些欠扁,沈言卻不知怎的默不作聲了。隨著蘇青弦的態度改變,兩人相處的種種頓時像脫軌的電車,一路橫衝直撞卻拉不回來,直撞到牆就讓人暈頭轉向。

  然後蘇青弦就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讓我再親親你好麼?」

  沈言惱羞成怒,大吼一聲:「滾!」吼出聲就覺得不妥,這好歹是蘇家,於是就選擇了自己走路。

  這一回蘇青弦沒有攔他,只是笑著尾隨著沈言下樓,看著對方有點僵硬的姿勢,突然叫住說:「你等等,我叫司機送你,外面雨下好大。」

  沈言繼續默不作聲,悶頭往前走。走到玄關處就聽到身後的奔跑而來的腳步聲,他剛想開門,手臂就被拽住了:「真拿你沒辦法,等等。」說著就隨手掏出電話打給司機,讓對方把車開來就掛斷了,從始至終,那手都沒有鬆開。

  蘇青弦並沒怎麼用力,沈言本想繼續不管不顧地往前沖。等到蘇青弦打電話時轉念一想:何苦拿自己的健康來賭氣?這片地方雖然平素里幽雅閒靜,但是往來人員稀少,多數住家都是自備豪華私家車,所以也不會有計程車過來,何況大雨傾盆,即使到了市區大概也招不到車子。

  如此一想,他就坦然地等待蘇青弦的安排了。

  司機從車庫開車出來尚需要些時間,兩人站在玄關處,一時俱是無言,沈言覺得有些憋氣,伸手推門而出。

  那雨下得越發地大了,冷風一吹,雨霧從蘇家的長廊外撲面而來,細雨濛濛。沈言才剛舒了一口氣,就發覺肩頭一緊。

  他兀地轉身:「喂!」警告地看向蘇青弦。

  「進屋,躲雨。」蘇青弦很是言簡意賅。想來是明白沈言此刻對他有些過敏的緣故,要笑不笑的樣子,更是欠扁。

  沈言牙一咬,正想對他飽以老拳的時候,蘇家人再度適時出來保駕。

  駛近的汽車的燈光緩緩靠近,等到到了長廊下後,司機拿著傘推門而出,又遞了一把收好的傘給蘇青弦,蘇青弦轉手就又交給了沈言。

  沈言挑眉看向蘇青弦,蘇青弦輕輕推了推他:「上車啊。」然後就坐到了駕駛座上。

  「啊?」沈言有點反應不過來。

  「上車。」蘇青弦又重申了一遍,然後直接關上了車門。

  沈言有些鬱郁,想了想,終於撐開了傘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這一回的蘇青弦沒再有什麼古里古怪的行動,直接把沈言送回了家,道了聲「晚安」後就直接開走了,倒是留下沈言看著大雨滂沱中離去的黑色奔馳很有些適應不良。

  這是剛剛表白了的人的表現麼?

  悻悻上樓的沈言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事後沈言想起這段經歷,對於蘇家大少騙死人不償命的本領直恨得牙痒痒。

  想到那個吻尤其扼腕。

  那樣子被人生生占了便宜,自己居然就那樣落荒而逃。

  這樣想來,只能說蘇家美鑽乃是心如利劍,口似蜜糖。

  即使早知道這傢伙除了厲害之外還是厲害,卻還是不經意就中了他的毒,活生生的吃虧又上當。

  居然被蘇青弦告白了……

  沈言直到走進家門,鎖上門鎖,坐回沙發上,才有踩到地雷遍地開花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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