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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我還是不要玩了。”我哭喪著臉以丟人的姿勢趴在陸風胸前。兩個男人貼這麽近真有點不自在,不過陸風胳膊收得死緊,一時也掙扎不開。

  “再試一試嘛。”事不關己的輕鬆語氣。

  “你是不是非要我摔成殘障才甘心啊。”

  “有我在,摔不死你的。”

  雖然陸風如此誇下海口,我還是光榮地殘廢了──有人從後面朝我們中間撲來,失去陸風穩健扶持的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往另一個方向重重栽了下去。

  “……”痛到完全沒聲音。

  “他媽的沒長眼睛啊!”陸風邊氣勢洶洶地罵邊迅速彎下腰來扶我:“你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55555555555。”雖然很丟人,被他碰到腳踝我還是痛得想放聲大哭,“腳扭到了啦!”

  那兩天我就以單腳跳的形式來走路,成為校園一道風景線。往往是邊跳邊罵,大家看我神情嚴肅念念有辭還以為優等生身殘志堅,即使在這種困苦環境下也不忘背課文。

  “小辰,今天好一點沒有?”

  我所有惡毒詛咒的主要對象拿著瓶藥油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好你個頭,傷筋動骨一百天。”

  “哦,那還有98天。”

  我差點氣死。他幫我在腳踝上笨手笨腳搽好藥,問:“還有哪裡痛?”

  我惡狠狠:“屁股!”

  廢話啊,那樣直接砸在地上,多大的衝量!

  “哦?”他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要不要我替你按摩?”

  “……”都是男生,我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可他那種表情讓人心裡怪發毛,“不……用了,也不怎麽痛的。”

  哪知道第二天傷勢迅速惡化,“不怎麽痛”的屁股也許是傷到尾椎骨,抬腰都吃力,右腳也乘機腫得發亮,我連獨腳大仙都做不成了,躺在床上淚汪汪。

  LONG WAY HOME(四)

  就像小學生作文里常見的那樣,一般這種時候班上都會有一個學習雷鋒做好事樂於助人的同學主動接過護送殘疾同學上下課的重任,風雨無阻背著殘疾同學走十八里山路云云。

  這個活雷鋒當然只好是陸風了。

  一開始他要背我去上課我還死活不肯,溜冰扭到腳本來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沒那個臉跟英雄似的雄赳赳氣昂昂趴在他背上供人瞻仰。陸風太高了,讓他背著到哪裡都醒目。

  但那時候接近期末,課堂筆記何等重要,爬也要爬去上課。於是陸風理所當然地就成了搬運工,每天把我當貨物一樣搬來搬去。

  從宿舍到教學樓並不遠,只是台階多一些,陸風當慣大少爺不會伺候人,背我的方式比較粗暴,常把我重重扔在床上讓我痛哭流涕,要不就是讓我在樓梯拐角處的牆壁上磕磕碰碰。

  “媽的你以為你背的是沙包啊。”

  我數著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淤青含淚控訴。

  陸風負責搽藥差不多已經把我全身上下都摸過一遍了。

  “我的背的第一次是要奉獻給絕世美女的,被你撿了現成便宜你還嫌。”

  “喂,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我雖然不是美女,起碼也是有知性美的男人嘛。”

  “來,張嘴。”陸風打開便當盒。我的三餐都是他幫忙買好的。

  “……”我不大自在地偏過頭躲開他送過來的勺子,“只是扭到腳又不是半身不遂,要你餵?”

  “少羅嗦,張嘴。”

  “不要!”

  無奈他身手敏捷手段強硬,我還是被牢牢捏住下巴把勺子塞進嘴裡了。

  我知道我吃相不夠優雅,你也不用一直盯著我嘴巴看啊。

  5555.欲哭無淚地由著他餵完飯,還有幫我擦嘴巴的優質服務。

  “……你到底擦完了沒有?”嘴唇火辣辣,皮都快被擦下來了。

  “這邊還有點髒。”

  擦就擦了,你又不近視,臉靠那麽近幹嘛。

  快放假的時候陸風桌子上一堆情書。

  “嘖,真不知道她們什麽眼光,放著我這麽淳樸優秀的男生不要,居然看上你這種人。”我不無嫉妒。

  “你吃醋啊。”

  命中十環。我哀怨看向他。

  “難道你從來沒有被女生表白過?”

  “有什麽好奇怪的。”我憤憤,“一天到晚和你在一起,你個子這麽高把我的光彩都擋住了,她們怎麽能發現我嘛!不行,我以後離你遠遠的,要保持距離。”

  我本來就不起眼,走在陸風身邊簡直要被他的萬丈光芒照得蒸發,女生都當我隱形。

  “你敢!”他忽然聲色俱厲。我一向膽小怕事忙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小辰。”陸風坐在我旁邊就會習慣性摟住我肩膀,“你很想交女朋友?”

  “當然……”被一瞪我趕快小小聲,“不是啦……”我還沒到血氣方剛的年齡,對異性沒什麽憧憬和綺念,受女生歡迎無非是自我滿足的虛榮罷了。

  “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只要我不交女朋友,你就不許喜歡上哪個女生。”

  聽起來好象不公平條約,事實上完全沒有約束力嘛,陸風這種不拈花惹糙都有花糙來倒貼,又沒什麽節操的家夥,只怕在我牽到女生手指之前他就已經被一堆小孩抱著腿叫爸爸了。

  我無所謂地點頭。陸風笑笑,把那些信全揉皺了看也不看丟進垃圾桶。

  LONG WAY HOME(五)

  高中第一個寒假大家都很興奮,不過有四個禮拜看不到陸風又讓我有點難過。平生第一次嘗到想念一個人的滋味,對象……居然是個男的……呸呸呸。

  花了五天把幾本寒假作業都寫完了,又順便替弟弟也寫了一份。亦晨忙著玩他的GUTIAR,恨不得能不吃不睡,他最近迷日本BAND迷得要命,連睡覺都要抱著那把二手GUITAR手指抖抖抖。一群小鬼還組了個樂隊,名字叫……叫什麽可能現在還沒定下來,我記得當初是想翻字典閉上眼睛指兩個字的,結果指到第一個是“瀉”,第二個是“癌”。不管是瀉癌還是癌瀉聽起來都很泄氣,也就不了了之。

  那個衰人期末沒考好,知道我年級第三老爸老媽有賞,缺錢用了就找他可愛無敵的哥哥借,對天發誓春節拿到紅包就還我。明知道這是肉包子打狗,我還是乖乖掏錢。如果你有個從小就愛粘著你,撿到五毛錢都會分你兩毛五的,長得又很像你的弟弟,你也會心軟的。

  只要他別半夜在隔壁練GUITAR就好。

  亦晨去朋友家練習了,悶得發慌,電視節目無聊得讓人悲傷,我只呆坐著看廣告,一到播電視劇就趕緊轉台或者上廁所。老媽要看瓊瑤劇,我一見那些大姑大姨的掉眼淚就發毛。正被那女主角哭得直打哆嗦,電話響了。老媽那麽投入地在抹眼睛,我只好自覺爬起來繞過飯桌去拿聽筒。

  “喂,請問找誰。”

  “小辰?”

  我整個人都明朗起來,咧開嘴笑:“陸風!”

  “你家出什麽事了,哭那麽慘。”

  “閉上你的臭嘴!你才出事呢。是電視在放那個XXXXXX。”

  “這麽巧?我家也在看。”

  兩個人比賽似地用最損的語言把瓊瑤阿姨的經典著作攻擊得體無完膚之後,陸風突然問:“小辰,有沒有想我?”

  “……真噁心……”

  “到底想不想?”他窮追不捨。

  “……一點點啦。”我說出來覺得彆扭,臉上有些發燙。

  “哦。”他好象挺高興的,“我可想你了。老頭子帶我出去玩了幾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打電話。你這幾天都怎麽過的?”

  “我把作業都寫完了。”我像只公雞一樣得意洋洋。

  “這麽厲害?!開學早幾天過來吧。……作業借我抄抄。”

  “抄人家作業不用說得那麽大聲吧……”

  瑣瑣碎碎的聊了居然有兩個多小時,掛電話的時候我左邊耳朵都捂紅了。

  轉身發現老媽不瞪電視了,改瞪我。

  “女同學?!”

  “是男的。”

  老媽還是一副“你騙我”的神情碎碎念:“小辰啊,你才念高一,不要和女同學談戀愛啦,這樣很不好的,你爸知道會打死你……”

  “沒有談戀愛啦。你把我長成這樣還指望有女生看上我?”

  “咦,長成哪樣?這不是長得挺好的嘛,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只比鼻子長在眼睛上的強一點點是不是?”

  “啊呀,小孩子家亂講什麽,樓下X阿姨她們都說你和阿晨生得很俊哩。”

  “老媽,你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像你才這麽說的吧?難看就難看了,我不會怪你的。”

  “呀,其實小時候剛生出來你是不難看啊,看看你出生證上那張照片,眼睛多大多有神,還不是你自己後來一直哭一直哭才把眼睛哭小掉的……”

  我圈圈叉叉地回臥室去了,把老媽不知所謂的嘮叨關在門外。

  以後陸風一天一個電話,我爸媽再加上亦晨輪流接了幾次確認他是貨真價實的男生以後也就不再神經兮兮的了。不過做老媽的永遠也不會缺乏嘮叨的材料。

  “小辰啊,和你同學講電話不要講那麽久,錢很貴的,你們講一通電話要夠窮人家吃一個月……”

  “老媽你不用這麽憂國憂民,是他打過來又不是我打過去,他家一點也不窮。”

  “哎呀,你們有什麽話回了學校一樣可以講的嘛。省內長途一分鍾要六毛,打一個鍾頭要三十六塊,兩個鍾頭就是七十二……”難得老媽算術這麽好,“年輕人不知道做家長的賺錢有多辛苦……”

  被念了一天經,晚上陸風打電話過來我也有點擔憂地問他:“我們別聊這麽久吧,算下來花了你不少錢。”

  “好,那我明天不打了。”

  “……”我當場噎住,“你……你很乾脆嘛。”

  “我一向都乾脆呀。”

  “……那明天換我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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