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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景行摸一摸她的頭說:“其實我更願意你生活在夢幻里,為你造一座城,滿園玫瑰香。”他親吻她微蹙的眉心,“我希望你永不長大,這樣你就不會明白,成人的世界有多麼荒蕪可笑。”

  未央合上書,抬起頭來看著程景行的眼睛說:“人人都有一套對世理論,我不能駁你,因為無論我怎樣反駁你都不過一笑置之。你覺得我還小,還年輕,不明白成年人的生活和選擇。可是我一直覺得世界上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你們太計較,謹小慎微,不肯多吃一點虧,生怕我多付出,讓他得了便宜。可是多多少少有什麼關係?愛與夢想從來無需計較。婚姻是墳墓是監獄是深淵,不過是失敗者的控訴。多少人懷有美國夢?可是多少人成功?一半一半吧,所以有人說美國是天堂,有人說是地獄。你要相信誰?最終還是要自己試一試。我知道許多事情不得不將就,但也清楚地相信許多事情一定不能將就。結婚,我想找一個愛我的以及我愛的人試一試,無論結果如何,都無需計較。你們說我不明白,我的年紀讓我不能領悟,可是事實當真如此嗎?不,只是你們的自我敷衍。歲月讓你們沒有了勇氣,沉湎在對過去的斤斤計較之中,再不肯全拋一顆心,是的,你們不敢。程景行,其實你是膽小鬼,害怕受傷,害怕被拋棄而已。”

  她如此堅定,似走遍天堂地獄的布道者,她看著他的眼睛,這□裸的直視剝開堅硬甲殼,令他心生畏懼。“程景行,你知道嗎?我還有一身孤勇,可以勇往直前,等待頭破血流滿目瘡痍之日。我不害怕。因為我愛你。”

  程景行說:“父親今早離世。”

  未央傾過身子,吻他落寞的眼角,微笑說:“程景行先生,預見未來嗎?這件事情上,你必然是要失敗的。”

  屏息

  之後程景行一直沉默,大約是覺得十分委屈,閉緊了嘴巴不肯說話。未央也不管他,再打開書自顧自沉迷。

  四月初,榴花開過漫山遍野。一樹一樹綽約風姿,如她初綻的風貌,一片花瓣舒展開,在手心裡,窺見一個世界的繁華流轉。他想要靠近她,一朵粉嫩鮮紅的花,擁抱,親吻,繼而魅影般糾纏,不分你我。可是突然不敢靠近,她身旁時光流嵐,他不由自主鑑證了她的一切美好,或微笑或哭泣,一幅一幅潑墨丹青,氤氳著墨香裊裊,扇惑人心。反手來,是劫,劫初成。

  夜裡他突然說:“未央,你許多時候真不似十七歲少女。令我又回到少年時,正談一場風花雪月的純粹的戀愛。惶惑不安。”

  未央玩笑說:“廉頗老矣,紅杏出牆?”

  程景行道:“潑皮!”

  未央道:“老紅杏!”

  程景行走過來,坐在床邊,“敢說我老,不知今天是誰鼓起勇氣表白,大膽說愛我,願為這一枝老紅杏奉獻終身。”

  未央道:“承諾從來不可靠,你是男人,難道還不了解?我只是一時情動,隨口說說罷了。你居然還像毛頭少年似的當真?嘖嘖,是我段數太高還是你太純真稚嫩?”

  他無賴,脫了衣服來跟她擠一張床,那病床四個腳高高撐著,他上來,顛一顛,仿佛要散架。“不同你逞口舌之利,總之今天你動春心,口口聲聲說愛我到死。來來來,多說不如一做,至多我更累一點,扛著你的石膏腿奮戰。”

  未央忙推他,“走開,床都被你壓垮,外頭還有醫生護士守夜,你怎麼能這樣……不要臉!”

  程景行想起來把門鎖上,又爬上床,悉悉索索開始脫衣服,“你不是說我一枝紅杏?那我自然要實至名歸出牆到底。乖,別亂扭,我怕不小心又碰傷你腿。”

  未央抓起書砸過去,“我身上還有傷,你這禽獸!下床直走進洗手間,隨你弄多久,我保證絕不打擾絕不嘲笑。”

  程景行伏低做小來抱怨:“整整一個星期,只能看不能吃,我都快餓成非洲原野上被趕出領地的雄獅。天天晚上都想直接撲過來撕碎你的衣服大幹一番。你看,你明明已經白白胖胖,傷口也結痂,怎麼就不能捨生取義挽救我於水火之中呢?”

  未央癟癟嘴,還是不肯,“不要,我渾身都痛。你再來,一定把我拆散架。”

  程景行覥顏,哪裡還有平常風度,笑嘻嘻爬過來覆上她的身子,“哪疼?讓舅舅看看。”一隻手已經從病服里鑽進去,裡頭空落落無遮擋,正供他胡亂揉捏。

  未央翻個白眼,程景行越來越似公交車裡的老色狼,一張臉厚的過牆皮。死豬肉,開水煮個一整天也沒動靜。

  他已經解開了她的衣服,順著脖頸一路啃下來,吻到她墳起的柔軟滑膩的辱房,便似痴狂,抓揉啃咬,留一道道靡靡淒艷的痕,那身子微顫,如水邊扭捏的蛇,濕滑柔韌的身體纏住他,死死纏住他。

  他輕咬她辱 尖她便仰頭綿綿呼救,像一隻纖長頸項的白天鵝。

  雪白的雪白,鮮紅的鮮紅。

  似一副戚然畫卷,唯有紅白兩色交輝,壯烈而勇猛地盛開在眼底。那是最艷麗的一粒硃砂,滑過掌心,愛不釋手。

  他的手撫過她纖細妖嬈的腰肢,肋骨突兀,他嘆息,抬頭親吻她播散著溫熱呼吸的唇瓣,她頭上還有擦傷,已癒合,紅黑色的疤痕突兀,如戰場上被血染紅的泥濘沼澤。“好孩子,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想起來心有餘悸,你要是死了,怎麼辦?我會怎麼辦……”

  未央定定說:“你會忘記我,很快。”

  他在她星輝寥落的雙眼中望見濃烈翻滾的絕望,熱燙的念想幾乎要將他湮沒。恍然間他看到她的眼淚,滿含深切的死一般沉湎的黑暗。可是嘴唇觸到她眼角,卻是一片乾澀如常。他想說,未央,因為懼怕,所以不敢想像。但喉頭如有重石傾軋,終究開不了口。

  “再後來你會結婚,生子,兒孫滿堂,我在漫漫青糙地里,祝福你喜樂安康,福壽延綿。呵——誰叫我先愛你。註定卑微。很久以前就有人說,愛他,便低到塵埃里,再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不知從何時起,再回首已是一生過去。

  一生一世的愛戀不過如此,緩緩開場匆匆結束,還沒來得及謝幕,觀眾已經立場。

  她輕哼一聲,他已然進入她的身體,奇妙而安逸。再沒有比此刻更美好且更絕望的時光,他在她身體裡馳騁,她在他心上畫沙聚米運籌帷幄。所有繾綣愛意都將遠去,只有此刻為真,將永銘,必流芳。

  他皺著眉,愛與痛的邊緣之中逡巡徘徊,“未央,你聽著,不許你胡思亂想,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如果你想是一輩子,那就是一輩子。”

  她笑一笑,一笑置之。

  他猛然間發力,將她撞得碰到呼叫鈴,未央一愣,整個人都僵住,外頭走廊上已經起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幸好門已經鎖上,若護士不用備用鑰匙開門,應該無大礙。

  可是程景行心黑,趁著她緊張的時段,突然動的厲害,可憐這病床一副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吱吱呀呀開始發聲,像是另一個女人拉磨似的呻吟,聽的人心驚肉跳。

  護士已經在敲門,問:“有事嗎?”還使者擰一擰門鎖,未央死死盯著旋轉的門把手,汗毛都被嚇得豎起來。

  她身子緊繃,將他絞死在裡頭,豆大汗水一滴滴落下來,軟綿綿的身子就在眼前,手裡頭搓揉,逼得人發癲發狂。

  這當口銷魂噬魄,他一下進入深處,她瞪大了眼睛,捂著嘴深怕喊出來,一雙眼睛水汪汪都是春情,看得人心如亂麻,細細綿綿的癢在心頭,止不住,只能索求更多。瞬時往前猛衝,殺得她要哭,一張口咬在他肩頭,身子下面一片濕滑黏膩,是幽糙淋淋澗邊生,春潮帶雨晚來急。粗糲的手指伸下去,他揉著她,一顆濕漉漉的心,叫她瘋癲,咬著他的肉淒淒呼喊,生死無門。

  “不,沒事,只是不小心碰到按鈕……唔……”他撞得她向後仰,再撐不住,癱軟似水。一身淋漓大汗,一寸寸揉過去,膩得滑手。他舔著她豐盈柔軟的胸脯,舌尖嘗到汗水咸澀滋味,像一記催 情 藥,忍不住低聲讚美,“妖物,要喝乾我的血。”好,真是好,心甘情願把心挖出來呈送,難怪從此君王不早朝,春宵苦短,苦短,只盼望夜夜纏綿,朝日永遠沉淪,糾結的身體永不分,溫暖緊緻,絲緞一般的皮囊,妖精似的女人,男人心底深處的夢想。

  又低聲在她耳畔呼著熱氣撩撥,“剛才差點纏死了我。乖孩子,舅舅好不好?說,好不好?”狠狠欺負得她受不住,連連點頭說好,還不滿意,仍纏住要問:“哪裡好?好在哪裡?”

  未央吶吶難言,只說:“都好,舅舅什麼都好。”

  他不罷休,一定要個答案,抬高了她的腿,捏起了腰,一次次闖入幽深地,難耐,她求他,他不肯饒,她便沒了脾氣,一連串倒豆子似的脫口說:“又粗又大又□,又長又硬又持久,滿意了沒有?”

  他被她逗得猛笑,傾倒下來,躺在她身上不住地笑,樂不可支。

  居然笑的十分鐘有餘,汗涔涔的身子還不肯走開,黏糊糊纏過來,小心翼翼避開她受傷的右腳,將她揉成一團塞進懷裡摟著,也不顧她推搡,自顧自逍遙快樂,唇邊還掛著笑,說:“乖孩子,你真是好。好極了。好得要了我的命。”

  第二日一大早,忙活的像個老媽子,擰了帕子給她擦身,又順道揩一把油,病發里尤其曖昧,似易燃品,一丁點火星子就燃情。

  他正要湊過來,電話就響,未央搶先一步按下通話鍵塞給他,程景行無奈,只好接起來,眼睛還瞪她,卻是含了笑,放在手心上寵著,恨不得折起來塞進衣兜里時時貼身帶著。

  他說:“知道了。”便掛了電話。從行李箱裡挑了件內衣,指揮她,“舉起手來。”

  未央道:“我不過是腿傷了,兩隻手明明好好的,我自己來就是。”

  程景行已經十分專業地給她套上去,還要捏一捏,感嘆:“發現沒有?長大了,你得換一號。叫秘書給你買。我喜歡暗紫,你呢?”

  未央簡直要暈厥,“你這樣真像帶女兒。”

  程景行已經在給她扣襯衣扣子,頭也不抬地說:“那也不錯,你叫一聲爸爸,更有禁忌快感,要不?今晚上咱們試試?”

  她最終無語,只得保持沉默,程景行將她打扮妥帖,抱上輪椅。

  未央問:“要帶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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