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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地,他放開了她,睜大眼看她急喘吁吁、大口地呼進新鮮空氣的模樣後,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秋水一直忘了呼吸,突來的偷襲,令她羞赧又迷惑,連忙指控他的可惡:「你怎麽可以親我?」

  「因為我在追求你呀!」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追我?白老師,你在追我?這是民國哪一年的事?為什麽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被吻得昏頭了,不相信自已聽到的。

  「就從現在開始,如何?」他擰了擰她粉紅的雙頰。

  秋水的一顆芳心開始不聽話地亂跳。他要追她?可是,一向都是女老師在追他的呀?他這麽做會不會違反了遊戲規則?而且,一個男人追一個女人也要因為那女人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呀,比如:溫柔可愛什麽的……那麽,他是為了什麽追她?

  「為什麽?」她問。

  因為她很「好玩」!當然不能這麽說。他聳聳肩。說道:「只要你不怎麽討厭我,追求就可以成立,你有異議嗎?」他問得很輕鬆,表情卻具威脅性。

  秋水很皮地反問了一句:「「師生戀」算不算亂倫的一種?」

  「你……你……」

  他的雙手做勢要勒住她的頸子。害得她立即反射性地連忙逃跑,忘了目前正身處在屋脊之上。等到她乍然想起來時,人已經往測方傾斜了過去,眼看就要去親吻可愛的地球表面了——不過,她新上任的情人可是個有功夫的人哦!幸好他及時地拉她入懷,旋了個身。兩人又安好地立於屋頂上。

  「哇!跌下去不死也半條命了!」她魂魄未定地窩在他懷中,此刻才體會出偶爾被保護一下的感覺還挺不錯。這就是臨波所言,當女人的好處嗎?

  「有沒有嚇到?」他很感性地間她。

  「放心啦!我沒事,有什麽好怕的?」

  「真是沒一點兒女人味!」他咬了她一口,頗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遺憾。

  「你遺憾嗎?」她故意用嬌滴滴的聲音問。

  他挑高眉:「才不。」

  他是無福消受得起那些溫柔女子的情意,好不容易才抓來一個順眼的丫頭,怎麽會希望她去學那些溫馴女子的舉止呢?那豈不是又塑造出一個平凡的女人,挑不起他胃口了嗎?

  會的,她總有一天會展現她的風情,只為他;但可不一定非要有女人家的嬌態才行,不是嗎?

  *     *     *

  也不過才開學一個月,雙十節都還來不及過,江秋水老師的大名即傳遍學校的每一個角落,更是導致校長大人禿頭得更嚴重的兇手之一。

  一直以來,「青華」的校長作風還算開明。他不會特別要求秋水不要騎DT上班。也不會硬性規定她非要有老師的打扮不可;畢竟她上課認真,教材準備充足,教學方法生動活潑,是新老師中最受學生歡迎的。這樣不拘小節的老師也沒什麽不好;可是,如果她是一個會招惹事端的老師的話,那又得另當別論。

  現在整個學區裡的學生都知道「青華」有個會飆車的美麗老師,並且害得校內那群小混混的龍頭老大被送入醫院;而她——江秋水老師,被記了個警告,勒令在家「休息」叄天好好反省。

  這也是江氏夫婦下來台中,準備給女兒一個驚喜,卻反而被嚇一跳的原因。他們的寶貝女兒竟在公寓裡睡得不亦樂乎!

  「壞孩子!你翹課呀?當老師的人可以翹課嗎?」江大大一把拉起女兒,用手指戮她額頭。

  秋水瞪圓了大眼,尖叫出聲:「你們來台中做什麽?嚇人呀?」

  「被你嚇到才是真的!你被革職了?我就說你沒當老師的命嘛!老公,我們女兒在台中混不下去,又沒臉回台北,於是消沉地以睡眠度過灰暗的一日又一日……」江太太的想像力還真豐富,竟能馬上歪曲事實至此。

  「老媽,閉嘴!」秋水跳下床,走來走去地指著坐在床沿的父母:「我沒有被革職,事實上我勝任愉快得可以拿師鐸獎。今天我會在家是因為校長看我勞苦功高,放我榮譽假!」

  江母很疑惑地問丈夫:「老師有這種假可以放嗎?」

  「別扯了,女兒。你闖了什麽禍?自動招來。」江聲濤半點兒也不信,因為寶貝女兒的眼睛裡寫著愧疚兩個字。

  秋水盤坐在地上,嘆了口氣:「好吧!事實上是——我抓了學校的混混頭目飆車。實在是被他長期目中無人,又任意翹課的 樣給弄火了。你們知道飆車是目前台中市最頭痛的社會問題,那小子偏要湊熱鬧,每晚率眾去自由路跑給警察追。我氣不過,於是向他下戰書。他要玩命,我陪他,只要他玩得過我,我便不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並且保證他可以順利畢業;如果他玩不過,那麽從此以後,就必須聽我的……」她說到此便不說了,臉上充分表現出無辜狀。

  江聲濤拍了大腿一下,大喝:「這法子好!不就我那女婿當年收服那票學弟的招數嗎?你如法炮製後有沒有得到相同的成效?」

  江母搶著回答:「不可能的,如果有,女兒就不會被罰閉門思過了。出了什麽岔子呀?寶寶。」

  兩個老小孩興致勃勃地用充滿希冀的眼看她,期待有高潮迭起的故事可以聽,就只差沒買零食助興了。

  秋水仍死命掙扎:「才不是閉門思過,校長只要求我「休息」而已。」

  「講重點!」江氏夫婦異口同聲地叫著。

  她嘟嘟嚷嚷地低下頭,以頗似纖悔的語氣道:「我約他到大肚山的賽車場比賽曠。那小子不願規規矩矩的來。竟敢直接在公路上飆,我當然要阻止他。拜託!他那輛拼裝過的小綿羊再快也比不上我DT越野車的威猛。飆到沙鹿那一帶,車子少,馬路寬,我便決定阻止他的狂妄了。我將機車駛到他前面兩百公尺處,將車子打橫擋住他。當時如果他不停車而直衝過來,你們恐怕得去英國看臨波懷念我了;但我就偏賭他不敢撞我!結果,那小子煞車不及,整輛車打斜地滑了出去,自動撞上路旁種植著行道樹的水泥地,不偏不倚地Kiss上一棵樹,斷了兩根肋骨,也掉了一排門牙,真是可憐——」那小子當然不值得同情,但畢竟住院的人是他不是自己,她好心地憐憫一下總可以表示一下自己的善良。

  江母聽得直點頭:「是呀!真可憐!可憐的行道樹,它招誰惹誰了?」

  江父做了總結論:「於是,你成了學校的超級問題老師,差點兒被掃地出門是不是!」

  秋水揮揮手,說道:「別說得那麽難聽。老爹,我只不過是以我的方式來馴服學生而已。我相信,經過這一次教訓之後,那小子不會再狂妄得目中無人了。」

  「那是你說的。」

  另一個聲音由門口傳來。

  叄雙眼不約而同地看向靠在門框邊的高大男子。來人當然是白悠遠了。他一手抱著裝滿零食的購物袋,一手轉著鑰匙圈,整個人似笑非笑,極大方地面對他未來的岳父岳母。

  其實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秋水與那一對光鮮體面的中年男女是什麽關係;即使兩人都太過年輕了些,但從他們說話神情看來,大概也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

  「女兒呀,他是誰?」江氏夫婦的態度突然變得很諂媚,連忙坐近秋水,用足以讓人生出雞皮疙瘩的口氣問。

  「你怎麽進來的?」秋水跳起來問。

  雖然他們之間的「戀情」已經開始有兩星期了,但她可不是那種開放的女人,馬上就給男朋友房間鑰匙,死也不可能的;所以,他如何進來她的公寓變成了大問題。

  「哦,對了!寶寶,忘了告訴你,我似乎沒有關門……」江太太自動承認。

  「你是誰?」江父立即擺出長者的威嚴風範,兩眼直視白悠遠。

  「我姓白,白悠遠。」

  「他是我的同事啦!爸,媽,你們來台中巡工地就要趁天還沒黑時快點兒去,看完就可以回台北了,再見。」

  她很努力地要把雙親推出大門,現在八字都還沒一撇,不必見各自的家長,何況她等著他帶來最新消息。如果是不好的,那她會給雙親嘲弄她笑掉大牙,還是先將他們請回去吧。

  「唉!我們怎麽生下這種不孝女?年輕人,走,伯父伯母請你去飯店喝下午茶、吃晚餐。」江父態度熱絡地順手抓住白悠遠,決定一同撤退。

  「唉呀!不行啦!」秋水著急地要拉回白悠遠,父女倆拉拉扯扯地僵持在客廳之中。

  白悠遠不願繼續扮演「被搶的玩具」。開口道:「你們慢慢商量,我先睡一覺,希望起來時你們已經協商好了解決方法。」話說完,他就坐到長沙發上,將他買來的食物放在茶几一角。

  「好吧!好吧!我們都坐下來談,反正丟臉就丟臉吧!悠遠,校長決定怎麽處置我?那小子的家長怎麽說?」秋水視死如歸地跌坐在茶几上,從購物袋中抽出一包魷魚絲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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