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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最了解朱棣的人選了最明智的決定,但朱麒麟等不了,這邊前腳才到錦衣衛衙門,那邊後腳就到了,剛好與準備進宮回旨的紀鋼撞了個正著。

  一個不容忽視,壓抑氣場氣勢肅然,似乎眼神已然化身成劍!

  一個神情鎮定,迎難而上,大有你任狂風暴雨我自安如泰山。

  “國公爺。”

  “紀同知。”

  兩人眼神絞殺數次,紀鋼低下眼瞼:“國公爺前來若是想見世子,那下官奉勸一句趁早迴轉。錦衣衛歷來依旨辦事,若無皇上旨意,王孫貴族一歷同等!”

  “若我非要見呢?”

  “善闖錦衣衛衙門是什麼罪名,相信國公爺比下官清楚。”

  朱麒麟低下眼瞼,紀鋼心中一嘆,湊近低聲道:“國公爺若想害死薛湛大可再這麼急色下去,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難道國公爺想在這麼特殊的時候給薛湛惹麻煩嗎?”

  紀鋼話中的信息量若大,朱麒麟微微一怔,眼神盯著退開的紀鋼。

  言盡如此,紀鋼也不便多說,再次拱手道:“國公爺還請別為難下官,若要見人,需得皇上下旨。而且就算要探視,現在怕也不方便,薛世子已經睡著了。”

  聞言,朱麒麟利落轉身。

  紀鋼拱手:“恭送國公爺。”

  侯在大門外的薛琨見朱麒麟全須全尾並未動武的走出來,心下鬆了口氣,天知道他趕來時見朱麒麟氣勢洶洶衝進門內的那種心情,感激是肯定有的,但更多的是怕呀,這時候要把兩人不正當的男男關係暴出來,別人不知道,他哥肯定是雪上加霜!

  “見過國公爺。”薛琨按禮數問好,隨即忙問:“可見到我哥?”

  “並未。”朱麒麟搖首,眼神一黯:“紀鋼說他睡著了。”

  “睡著了?”薛琨一怔,隨後點頭:“睡著了也好,我哥這陣子就沒睡過一個好覺,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下也行。”不過進了錦衣衛牢房還能安然睡著的也就他哥一人了,這神經忒粗,不服都不行!

  想到薛湛,薛琨就想起眼前的人與自家哥的那種關係,立時心情那叫一個複雜。閒暇時他設想過自己未來嫂子的模樣,好奇是像卿卿這樣性格直率巾幗不讓鬚眉,還是像小瀾一樣外表秀麗慧中內里卻身手不凡,或者像他娘一樣,賢淑溫柔大家閨秀,但沒想到他哥從來不按牌理出牌,找了個誰都想不到的‘嫂子’!薛琨想想都覺的要抓狂,只是回頭一想,比起侯夫人劉氏與前世子夫人顧雨蓉來說,又不知道要好太多了!前者全身都是坑,坑了夫君不算,又坑兒子,坑完兒子還坑孫子並兒媳婦,後者不坑則已一坑驚人,想想都要糟心。

  “國公爺,”柄著都是‘一家人’的心理,薛琨勸道:“聖上既然未下明旨,代表我哥這事還有待商議,是以國公爺還需先冷靜,若因此事牽聯到國公爺,我哥知道定然心生不安,再則只有國公爺安全,才能更好的為我哥謀劃。”

  “我知。”

  “如此,先行謝過國公爺了。”

  “嗯。”

  不說朱麒麟如何動作,薛琨回定遠侯府,快步迎上白雅道:“娘別擔心,哥沒事,他現在睡著了。”

  “睡著了?”白雅愣神下,拍下胸口:“睡著了好,睡著了好,這陣子就沒看他睡過一個好覺,難得清靜,好好休息下也好。只是詔獄陰暗潮濕,又怎麼睡得好?”

  薛尉之走過來:“那小子皮厚內糙,什麼地方睡不得?”

  薛琨扶著白雅坐好,勸道:“娘放心,兒子每天都會去守著,等明兒風頭過了兒子去探探口氣,看能否送些錦被吃食進去,總歸哥與錦衣衛同知紀大人有點交情,這點情面應該會講的。”

  一旁薛晉之頷首:“錦衣衛依旨辦事,皇上沒下明旨錦衣衛就不會善動,不會提審也不會動刑,最多也就關著。”

  有了這些消息一家人心算是安穩了些,但要辦的事才剛剛開始,薛晉之叫薛尉之到書房,直言道:“待娘的七日一過,我會上情丁憂。”

  薛晉之一直在兵部任職,但擔任的職位卻與侯爺爵位不相等,按今年之勢理該爭一爭兵部左侍郎,待現在的兵部尚書退下,他就是順理成章的新任尚書,到那時就是爵位與實權同等,定遠侯府定能再穩穩豎立十年!而這次錯過再等三年,情勢就不是如今了!

  “大哥或許該再考慮下,皇上也許並沒有這個意思。”

  “我意已決,”薛晉之抬手打斷,隨即苦笑:“我只希望此舉能讓背地裡的人消停,不再緊盯我們,也希望能挽回一些名譽,讓侯府能有喘息的空隙。”

  這一系列事情背後策劃的目地顯而意見,薛晉之甘心嗎?千百個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劉氏害死婆婆的惡行令人髮指,不管她有心還是無意,夫妻同體,這份罪名薛晉之不擔也得擔!

  爭兵部左侍郎的機會沒了,丁憂三年,這三年的機遇全部錯過了,以後為官一途也會受影響,說的惡劣點,薛晉之就算做的再好,有個害死親娘的媳婦,此等污名註定他走的不遠!

  他恨,他怨,他怒,但這些都要受著!因為當年執意娶劉氏的人是他,不管是污名惡名,還是慚愧自責,他都得擔!

  但再恨,再怨,再怒,劉氏不能休!不是師出無名,而是侯府再不能因為這些事被頂至風口浪尖!再則休了她,從此後兩不相干是太便宜她了!

  想到這些薛晉之深呼口氣,道:“上請丁憂同時我也會上請摺子,廢除劉氏誥命品階,以身體不適為由移至閒莊養病,顧氏陪同,承逸由我親自教養。”人移到鄉下離了京城視線,那就由不得別人道了。

  薛晉之眼內的神情薛尉之看的清楚,但他並不同情劉氏與顧氏,昨日因今日果,劉氏行為已經不是有心或無意能減輕的了,而顧雨蓉,擔心兒子可以,但她不該拿老夫人常氏放到天秤上去衡量,以至釀成如今惡果。

  “大哥心裡有數就好。”

  “說來此事是我對不起尉之,小琨小瀾才成親不久,縣主還早產,小瀾還懷著身孕為殯儀奔波,如今阿湛還牽連到錦衣衛,做為大哥,當成愧對父親囑託!”

  眼見薛晉之彎腰,薛尉之忙一把托住:“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此舉才是真正折剎我了,且說到慚愧,是我慚愧才對,政事不通,庶務不懂,幫不上大哥一點半點,還時常勞得大哥為我費心,想想當真是無地自容。”

  比起薛晉之,薛尉之的確是平庸無能,但有一點好,他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不是為官的料,打小就拒絕了老侯爺走門路給他安排差事的心,做為閒人,也從不仗侯府名頭在外拉幫結派,也不聽那些巴結奉承之輩給自己謀得私利。讀一輩子書,學問卻也不見得多好,平日做的不過就是書院教教學生,與昔日同窗論個畫,賞個風景,下個棋什麼的,沒什麼上進心,也沒什麼遠大目標,剛成親到薛湛降生,他還想著好好培養下兒子,可惜薛湛奇葩沒半點學文意思,武學天賦卻是逆天,豆丁大的小人兒一拳揍翻大漢什麼的想想都讓他心怵,直到薛琨薛瀾出生,他這做父親的總算找到點成就感,薛瀾就不說了,她是女兒家總歸要嬌養,薛琨做為兒子他是付於百分之三百的精力去培養,可惜培養過頭,兒子十幾歲學文就能秒殺他,一個‘當世大儒’的夢想更是把他這當爹的碾成渣!而今薛琨打算入仕,可以想見他這當爹的是無顏面見列祖列宗了。

  兄弟倆,一個承繼爵位光宗耀祖,娶的媳婦卻是個坑,唯一的嫡子還早遜,兒媳婦也是個拎不清的坑貨,也就一個嫡孫了以安慰;另一個雖平庸無能,娶的媳婦卻是賢淑秀麗安於相夫教子,大兒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二兒子娶縣主與如日中天手掌二十萬大軍的鎮北侯聯姻,小女兒更是嫁入太傅府與聞名京城的‘公子之首’徐長霖成親。

  這啼笑皆非的因果當真不得不讓人嘆一句造化弄人!

  第94章 檢討悔過書

  太子與太傅的‘冷’字處理讓朱棣的怒氣果然沒再飆生,正當兩人還在暗自謀劃怎樣讓朱棣趁早消氣, 到不想薛湛自己在牢房病倒了。

  “病了?”朱棣詫然:“這混小子一向上山下水精力無限, 怎麼就病了?”

  紀鋼拱手:“回皇上, 世子是夜間發的熱,臣請衙門的醫者看了下, 說是憂思鬱結,加上睡眠不足,飲食不當, 以至陰火旺勝才發的熱。”

  一旁聽著的朱麒麟背後拳頭緊握, 朱瞻基搶在前頭:“皇爺爺, 孫兒想去看看薛湛。”

  朱棣瞪他:“你去看什麼?又不懂開藥又不會看脈,去添亂?”瞪完看朱瞻基一臉不服氣, 沒好氣擺手:“成了成了, 你愛去就去吧。”

  “謝皇爺爺!皇爺爺萬歲!”

  朱瞻基匆忙行了個禮轉身就跑, 朱麒麟隨即拱手:“皇上, 臣,”

  “成了, ”朱棣一副知道你說什麼的表情, 擺手道:“去吧, 帶個太醫去, 別落下什麼病根。”

  “謝皇上!”

  待人離開, 朱棣感嘆道:“這混小子行事不得章法,到不想是個如此重孝的,難得。”

  旁邊貼身太監湊趣回:“奴才也聽說了, 薛世子在老夫人殯儀靈堂一跪就是三天三夜,得幸國公爺把人劈暈這才讓人休息了一回,否則還不定跪到什麼時候。”

  “你懂什麼?”朱棣瞪眼太監,心裡想想又是不平:“生龍活虎的人早不病晚不病,偏生朕下旨就病,傳出去還道朕對這等忠孝義勇子弟施於重刑,民間那些野史還不定把朕寫成樣!”

  “皇上息怒。”

  一干太監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是想,倒楣的不是您,而是錦衣衛紀同知!前腳才參加老夫人的喪儀,後腳就拿她孫子下獄,只待一天就弄到要請大夫救命,錦衣衛惡名果真名不虛傳!

  朱棣這邊心生感概,那廂朱瞻基已經拉著紀鋼直奔錦衣衛衙門,朱麒麟落後一步,被他拖著的李太醫差點就腳懸空了!

  盤著腿坐木板床上呼哧呼哧喝粥的薛湛瞠目結舌:“你、你們這是?”

  薛湛的全須全尾讓朱瞻基鬆了口氣,打眼一瞧,這環境也沒差到哪,三面是牆一面是欄,說的上是單間了,對面那牆上還開了個窗戶,地面乾乾淨淨連個圖寫的印子都沒有,靠牆面還有個木板床,有墊被有蓋被,瞧顏色怕還是新的,床邊有個小几上放著吃了一半的糕點,小几旁邊有個炭火爐,上面架著水壺,瞧升騰的水氣,看來馬上就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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