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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安猛聊了聊近況,只知道阿姨不在了,因病去世,安猛說著臉上有些恍然。

  而安父,組了另外的家庭。

  這幾年,他們兄弟兩個相依為命。

  我想起那個漂亮的女人當年亮晶晶的眼神說著“他對我很好”的樣子,眼眶有些熱。

  我已經開始明悟了許多東西。

  這世間不乏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但是只有你心口的那個人施捨給你的點滴溫柔,才能讓你赴湯蹈火,眷戀不舍。

  不管你喜歡的人在別人眼裡作何模樣,他是你的主宰。

  林炎做完頭髮我們就打算撤了,可能因為不熟,他跟安家兄弟不在一個頻道。

  我起身告辭。

  熟人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歡推搡。

  不好意思收錢。

  我沒跟兄弟兩個客氣。

  既然知道他們在這裡,這肯定不是最後一次見面。

  去停車場的時候,林炎在我耳邊勸誡,說我還小不懂得這世界的複雜?亂七八糟的人還是少交往為妙。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排斥安家兄弟,他只是怕我吃虧。

  這個家裡,也只有林炎會把我當成一個不知人事的孩子看待了。

  我的處事性格,早就讓老爸老媽把我當成不需要照顧的成年人一樣,野生野長,雜草叢生。

  這會兒就我們兩個人,我提議林炎去城郊兜兜風。

  "不是說過年帶回來讓爸媽看看嗎?怎麼會分手?"雖然很不想提,但是這或許是我避免不了的話題,畢竟我知道這件事,逃避的話更顯得在意。

  "沒什麼,性格不合罷了。"林炎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我心裡一抖:"哦。"

  過了好一會兒,林炎接著說:"還是你最好,誰都替代不了。"

  我驚得幾乎快要蹦起來,緊盯住林炎平靜的側臉。

  他好像並沒有覺得話里有語病或者不合時宜。

  什麼意思?

  林炎的意思是他的女朋友真的是以我為標榜的嗎?

  我心裡一動,忍不住開口:"你找女朋友跟自己的妹妹一個樣子,不覺得彆扭嗎?"

  這是試探,我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林炎給我發那個女孩的照片是不是也是一種試探。

  我幾乎是屏息凝神在等待林炎的答案。

  忐忑,不安。

  就像臨刑的時候,鍘刀架在脖子上方,我在等它落下來。

  可是林炎長久的沉默。

  我緊張的脖子都發酸了,他卻一直都沒有說話。

  刀懸而未決。

  “不說這個了。”林炎說。

  刑場上,行刑官說,下次再行刑!

  我————

  "你不要多想。"車子開到樓下的時候,林炎對我說。

  我沒吭聲。

  我想什麼?

  又有什麼立場去想?

  真可笑。

  我把所有神經都快拉成蛛絲也不敢隨便想。

  安家兄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玩。

  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營業了。

  髮廊里有大概七八個年輕的男人。

  負責洗剪吹。

  還有造型師。

  安家兄弟就是凹造型的。

  安勇遺傳了他父親的身高,一米九多,我想看著他的眼睛還得往後連退好幾步,要不就跟得了頸椎病似的抻著脖子。

  他把我樓起來放在高腳凳上。

  "喝橙汁還是喝茶?"安勇問我。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去安家,安勇的媽媽,那個漂亮的女人也是這樣溫柔的詢問我,待我像個小客人。

  "橙汁。"我說。

  安勇去樓上給我取喝的,我支著下巴,胳膊擱在前台的柜子上,看著安猛。

  這麼霸氣的名字,打小卻生了一張俊秀的臉。

  這幾年不見,安猛倒是越發的溫潤而雅,謙謙公子了。

  就是一碰到熟人就得露餡。

  安勇拖張凳子坐在我面前:"小娘子,還在上學呢!"

  他們兄弟兩個都喜歡叫我小娘子。

  這種亂七八糟的稱呼,一聽就知道是安勇那個不靠譜的發明的。

  我對名字稱呼什麼的一向不太在意,只要不是叫阿貓阿狗旺財什麼的就可以。

  "嗯,明年就該高三了。"我說。

  安家兄弟真的變化好大。

  "嘿,別看了。"安猛不好意思躲著我直白的視線,有些狼狽:"這都是出來混包裝一下,沒辦法,現在的人都吃這一套。"

  我微笑。

  看到安家兄弟,我就想起了我之前在大爹家的日子,不過那些不好的,因為這對兄弟給予我的溫暖,我不願意再重複想起。

  人活著需要痛苦的事情本來就多,如果每一件都記住,我想,憂鬱致死,應該是唯一的結局。

  橙汁很好喝,安勇倒是一直記得我的口味。

  果汁加檸檬,酸酸甜甜就是我…

  我們跟鐵三角一樣坐著聊了一些以前的事。

  在大爹家那座老橋上看人用□□炸魚…

  我們在老橋下的河灘上去撿那些野生鴨子遺落的鴨蛋…

  還有白楊林里,我們比賽爬樹,結果安勇跌得滿頭滿臉的傷…

  這樣細細回憶起來。

  只要不提到那些人。

  我的記憶明朗如春。

  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臨走的時候,我從包里拿出包裝好的小禮物。

  別看兄弟兩個這麼吊兒郎當的,生活習慣倒是相當正經。

  "我記得你們愛喝茶,不知道現在口味變了沒有?今年的新茶,老爸收藏的我不太懂,聞著挺香的。"

  我把包裝好的茶罐遞給安勇。

  他挑著眉收下。

  我們相視一笑…

  年少的那份默契與溫暖漸漸回升。

  朋友是可以排遣孤獨與寂寞的良藥。

  林炎快過年的時候去找了他之前的同學一起聚會喝酒玩兒。

  我帶了禮物送給安家兄弟。

  他們要回老家了,我不能相送,只好互祝了新年快樂。

  青禾酒吧還是老樣子,林軒說,過年不歇業。

  "資本家···你不回去過年嗎?"我問他。

  認識林軒這麼久,我從來沒有問過關於林軒的家事。

  不窺探別人的隱私,是我交朋友慣常的原則。

  好吧,我承認我是個沒有多少好奇心的人。

  我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主要是看人,其他的,都是累贅。

  "家裡人多,不差我一個。"林軒不在意的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卻突然捧著我的臉:"這樣你就不會擔心以後有婆媳矛盾了,反正又不住在一起。"

  我···呵呵!

  一個人吃醋吃多了,再聞到肉只會覺得噁心而不會覺得想吃,因為她已經習慣了植物的味道,而植物和動物是兩個品種。

  我覺得我對林炎就像一個常年吃素的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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