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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冕眸光暗沉了一瞬,啞聲道,“正好,我在巴哈馬購買了一座私人海島,我們可以去那兒。拍完這部電影我們馬上就走怎麼樣?”至於薛淼同不同意,這個問題他已經不考慮了。

  “好,我還有八場戲要拍,”肖嘉樹掰著指頭數了數,表情非常興奮,“如果狀態好的話,我一個星期之內就能殺青。季哥你的戲份也快拍完了吧?”

  “差不多了,可能比你先拍完。”

  “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訂機票了。”肖嘉樹讓張全把自己的背包拿過來,從內側夾層中摸出季哥給他配置的新手機,光明正大地查閱班機信息。

  薛淼時時刻刻關注著兒子,看見這一幕差點沒氣瘋。好哇,這小子竟然私底下還準備了一台手機,也就是說前一陣子他和季冕根本就沒有斷了聯繫?這可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薛淼真想走過去把手機奪了,狠狠摔在地上,卻又礙於周圍都是人,不敢表露出異狀。她直到現在才想明白,自己是被修長郁那個該死的老東西給坑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季冕的確不能對兒子太過親密,但他倆關係本來就好,湊在一塊兒說說話別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同樣的,她也不能貿然把他們分開,不然就太惹眼了!

  張全盯著手機看了兩眼,到底沒敢說些什麼。他覺得薛女士每個月花那麼多錢請自己監視二少真是白請了,二少根本不在乎身邊的人怎麼看待他和季冕的關係。這不,他開始反抗了,藏得好好的手機如今也敢光明正大地拿出來,這是存心氣薛女士啊。

  “你不怕你媽把這部手機也收繳了?”季冕忍俊不禁。

  “不怕,她都不愛我了,我也可以破罐子破摔。”肖嘉樹鼓了鼓腮幫子。

  季冕伸出一根指頭把他的腮幫子戳下去,輕笑道,“放心,她會永遠愛你,她畢竟是你的母親。”

  肖嘉樹沒說話,訂機票的速度卻更快了。

  休息了大約十多分鐘,導演把面和心不和的母子倆叫到身邊說戲,“下面這兩場戲是重頭戲中的重頭戲,你們一定要好好演,演不好我會一直卡,你們別喊累。”

  肖嘉樹和薛淼各自答應一聲,表情都很認真。

  “第一場戲說的是魏無咎被鴆殺後遺體送入京城,李憲之聞聽消息夜奔魏府為他送葬。李憲之在魏無咎的棺槨中發現了一卷勒令其自殺謝罪的諭旨,這才意識到對方不是戰敗自戕,而是死於一場陰謀,也同時想明白了幕後策劃者是誰。他當時那叫一個悲慟,好像心臟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樣,當場就崩潰了。為什麼崩潰?因為魏無咎到死都以為李憲之才是兇手,以為自己戰功過盛、危及皇權,被李憲之厭棄了。但事實上李憲之一直都很信任他,甚至於暗中愛慕著他。互相暗戀的兩個人到頭來卻因為某些誤會一死一傷,你說這個結局慘不慘?”導演目光灼灼地看向肖嘉樹。

  肖嘉樹還沒開始演就紅了眼眶,點頭道,“慘!”

  “如果是你遇見這種事,你絕不絕望?”導演繼續問。

  “絕望!”肖嘉樹揉了揉眼角。

  “OK,你的情緒上來了,這很好。記住這種絕望的感覺,待會兒上場的時候一定要把它表現出來,用盡你全部的演技去渲染、爆發、吶喊!最心愛的人死於非命,你也想隨他而去,一定要讓觀眾看明白這一點,並為你們的遭遇掉下眼淚,能做到嗎?”導演拍拍肖嘉樹的肩膀,“你是一位很優秀的演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我試試看。”肖嘉樹不太敢回想劇情,因為這裡面的故事太可怕了。

  “行,我再給你五分鐘時間,你先醞釀醞釀情緒。”導演看向薛淼,繼續道,“你帶領一眾禁衛軍闖進魏府,卻發現這裡燒起來了,你唯一的兒子還在裡面,你原本要救,但臨到頭卻想起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於是你猶豫了。你把自己死死釘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燒成灰燼。你的眼裡充斥著痛苦,也充斥著野心,你的心撕裂成了兩半,一半痛不欲生,一半冷靜至極。你好好想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能不能把它表現出來?”

  薛淼看劇本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避開這段文字,但此時此刻,她卻不得不努力回憶每一個細節,心臟開始鈍痛。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這兩場戲對整部電影而言都極其重要,第一場是李憲之之死,第二場是女皇捨棄了唯一的兒子,也捨棄了心底最後一絲溫情,邁開步伐走向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導演對這兩場戲非常看重,所以才會把之前的四個情節集中在同一天拍攝,因為它們的感情基調是連貫的,如果把前面四場戲拍好了,演員自然而然會積攢到足夠的情緒去投入下面兩場戲的拍攝。

  “肖嘉樹,你準備好了嗎?”導演看了看手錶,高聲詢問。

  “我準備好了。”肖嘉樹抹了把臉。

  “那就開拍。季冕,你給我躺進棺材裡去。”

  臉龐塗得很蒼白的季冕投給愛人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才躺進巨大的石棺中。薛淼心下有些不安,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其他演員都圍在導演身後,目光灼灼地盯著監控器。

  “Action!”導演一聲令下,肖嘉樹便快步走入靈堂,看見擺放在中間的石棺,眼眶瞬間就紅了。他猝然停下,表情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都是真的。

  跟隨在他身後的一名魏府老僕諷刺道,“陛下,您何必惺惺作態,將軍能有今日,不正是拜您所賜?”

  肖嘉樹頭腦里一片空白,木愣愣地轉過臉去看老僕,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老僕走上前,把魏無咎捧在手心的一卷錦帛拿出來,厲聲詰問:“若非陛下不許崇州守將增援,將軍怎會戰敗?可憐將軍用血肉為您守護疆土,您卻用一杯鴆酒待他!將軍真是瞎了眼,老天真是瞎了眼!沒了將軍,只看這龍椅陛下您還能坐到幾時罷!”

  老僕一臉猙獰地將錦帛擲在肖嘉樹臉上。

  肖嘉樹似乎被打醒了,撿起錦帛慢慢展開,仔細辨認上面的文字。那的的確確是他的字跡,可他從未下過這樣的命令。聽聞魏無咎戰敗,他從未想過責罰於他,首先擔心的只是他有沒有受傷,何時才能歸京。他想,他打了那麼多次勝仗,這次敗了又有何妨,正好回來修整一段時間,也好讓他多多看他幾眼,卻沒料轉天竟收到他飲下鴆酒畏罪自殺的消息。

  他有什麼罪?他為大唐開疆拓土,他為君上征戰沙場,他流了那麼多血,受了那麼多傷,他有什麼罪?卻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別人設下的詭計!

  肖嘉樹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他拿著這卷聖旨就像拿著一根燒紅的烙鐵,燙得掌心生疼。他眼眶已經完全紅了,眼珠爬滿血絲,握著聖旨的手骨節發白、青筋畢露,還不斷顫抖,可他不能放開,因為他得懲罰自己。

  他這才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到棺槨邊,垂眸凝視容顏安詳的魏無咎。他簡直無法想像他是抱著何種心情飲下那杯鴆酒,會不會怨恨,會不會後悔?可是,這是他最心愛的人啊!他怎麼捨得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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