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偷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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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延卿覺得我做了有辱斯文之事,我自覺也有些尷尬,但在他面前卻不能失了氣勢,冷麵走到他面前,不屑掃了他一眼,進到書房。

  白延卿在外面愣了一會兒,也舉步進來。將筆擱回筆枕上。

  我解釋說:「是我用了你的筆墨。」

  白延卿微微笑了笑,那雙黝黑的眼專注落在我身上:「也便只有你能這般肆無忌憚地進出書房,只是我覺得奇怪,你向來不碰這些東西,今日怎麼……」說著,目光往桌下紙簍望去。

  他是想知道,我在這兒寫了什麼東西。可惜我那八個字寫的行雲流水、一蹴而成,沒有流線半點痕跡。若是被他知道我寫那兩個詞給方瀟瀟,也不知會是什麼心情。

  我就是不答他,閉口不言,他見我色變,也就不追下去問了。片刻之後,我與他陷入緘默,門外不斷傳來夏蟬此起彼伏的鳴叫,房間裡的氣氛也因此不顯緊張僵硬,可反而叫人慢慢有了困意。

  我甩甩頭,打起精神,轉頭向白延卿。他亦抬頭看我,張了嘴。

  「我有一件事要說。」

  「我有一件事要說。」

  同一時間的,我與他一齊開口,又一齊愣住了。不過比起告訴他方瀟瀟之事,我還是對他想說的更感興趣。於是我嘆笑了下:「你先說吧。」

  白延卿點點頭,在我鄰邊坐下來,神情嚴肅而認真:「前幾天,有個喜歡書畫的外地商人想要把畫鋪所有的畫作都收了,跟我約在今日談生意。所以一早,我便帶上東西過去談價格簽協議。可是……」他停了一下。擔憂地垂下眼,雙眉緊皺,「可是我的印章被人調換了,雖然章石上的花紋雕刻一模一樣,但底下根本什麼字都沒刻!」

  我震了一下,隱隱感覺到不安,同時心底也有一處漸漸白朗。

  白延卿的印章是我跟他一起到刻章鋪挑的,章石是成品,料子是雪白剔透的崑崙白凍石,以祥雲雕琢在上,刻字則花了三兩天時間。而眼前這個章石,跟他那枚相差無幾,仔細看會發現這枚章石料子不如他的柔光透氳,裡面含了一些棉絮狀的雜質,但一眼過去完全分不出來。

  我基本可以斷定換章的人是誰,他將印章緊急調換,就連字都沒等得及刻,而最有可能在白延卿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辦成這件事的,只有白延卿的貼身小廝……青梧。

  我猜想,在方瀟瀟流產的那天,他們就已經打算離開白府了。所以急匆匆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章石成品進行調換,第二天兩人就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跟我剛剛得知的那件事結合在一起。看來方瀟瀟已經要有所行動了!

  我趕忙問白延卿:「你的房契呢?」

  白延卿說:「在原來的地方放著呢。」

  他起身掀開一副掛畫,裡面有個暗格,取出一隻盒子。

  我接過盒子打開,裡面卻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見此,白延卿大吃一驚,他當時將宅子和鋪子的契約都放在這裡面,還藏在掛畫之後,除了我和他,誰也不知道這幅畫後面還有個暗格!可世間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青梧和方瀟瀟若有意要偷房契。必定會時刻注意這間屋子裡各個角落,被發現畫後別有洞天,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馬上將流蘇偷偷跟方瀟瀟聯絡一事告訴他,他也立即明顯過來這意味著什麼!

  還好……我有所準備。

  我在剛剛放飛的鴿子信筒里撒了金粉,那不是普通的凡間之物,這種金粉是我親自所做,以百花花粉煉製而成,鴿子飛在空中,也一同將這個金粉沿路灑下,金粉傾漏之後能夠久浮在空氣雲霧上,風不動,雨不濕,白天能夠肉眼看到金光,而一到夜幕降臨,就如星河璀璨,美不勝收,但金粉持續時間短暫,會在第二日徹底消失。

  鴿子飛得再快,也不能過度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再按照那隻鴿子羽毛受損程度來看,我斷定我與方瀟瀟的距離,最多也不過三日飛鴿的時間。

  我看著雲端之上那條向西北方延長的金光閃閃,不及多等,集合府中部分護院組成小隊,朝那方向快馬追去。

  兩天之後,派去的人回來了。

  對方極有警覺,或許是察覺到風吹草動,或許早就計劃信筒到手後挪地,我的人順著金粉趕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目的地是一家飼養鴿子的客棧,按照掌柜所說的描述形容,我可以毫無疑問地斷定那個人就是方瀟瀟!

  我跟白延卿都很失望,呆站在院子裡各懷心思,他應該也在想辦法。

  我們不知道方瀟瀟下一步的舉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迎來進展。或許是明天,或許是下個月,或許就會是今天。好的也罷,壞的也罷,總比現在當無頭蒼蠅要好,現下的我們完全處於被動之態啊。

  「延卿!」

  大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叫聲,我聽到這聲音猛地一怔,向那轉過頭去!

  大敞的門外聽著兩輛馬車,婆婆疾步進來,目光在我身上頓了下,快速移到白延卿身上:「延卿,你給我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我皺起眉,覺得來者不善。而白延卿也驚呆了,他也沒想到婆婆會招呼也不打一聲突然來了!我敏感的察覺到,她的回來跟印章和房契失竊有關,而當我看到她身後那幾人之時,更為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方氏、方瀟瀟、方娉娉,還有方得全和、林燕梅,一家五口,全到齊了!

  婆婆將紋絲不動的白延卿一把拉到自己身邊。目光銳利而神氣地瞪了我一眼。方氏和方瀟瀟亦是面帶譏色,抬著下巴傲視於我。我昂首挺胸,毫無畏懼,向他們睥睨一笑:「這是吹的什麼風,把你們都吹回來了。」

  方氏兩眼蔑視,神情蕩漾,一如往常的飛揚跋扈,雙手叉腰站出一步,對我冷嘲熱諷:「回來?這本改就是我們的地方,怎麼就不能回來了?倒是你,鳩占鵲巢那麼長時間。還一副儼然白家主母的樣子,還不害臊?」

  我聽著她趾高氣昂的這番胡說八道,目光向白延卿投了一眼。

  白延卿對這些聽得莫名其妙,如今也是護我在先,又知道印章房契與他們有關,於是也沒什麼好臉色,不悅道:「你們此次回來,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的印章還有房契,是不是都在你們手上?」

  婆婆點頭:「是的是的,你看,這是你的印章,在我這兒呢。」她從荷包里取出個東西,果然是那印章!

  這下,白延卿有氣不打一處來,無奈地低聲斥責婆婆:「娘,你不是已經跟他們鬧翻,怎麼還跟他們在一起?千萬不能被他們利用了!」

  婆婆翻臉,不高興地說:「什麼利用不利用,你可不要誤會他們!之前我的確跟他們鬧了,不過回老家後,咱們也都軟了臉色,和好了。這次回來,我們是為了幫你啊!」

  白延卿聽不明白:「幫我?幫我什麼?」

  方氏在一旁嘻嘻假笑,接過話茬:「傻孩子,當然是幫你穩住家業啊!」

  白延卿緊緊皺起眉,荒謬無比地冷笑一下:「拿走我的印章和房契,是為了幫我穩住家業?世間還有這等滑稽的道理!」

  婆婆見白延卿頗有劍拔弩張的意味,趕緊攔住他,意味深長地尊尊告誡:「延卿,你不要衝動,他們是在幫咱們呀!他們把兩張房契上的名字,換成了我的!這樣,我們就不怕被人趕出去了。也不是寄人籬下了!」

  白延卿萬分不解,不知該說什麼好:「娘,你這是……什麼寄人籬下,這是我們的宅子,怎麼會是寄人籬下!」

  婆婆快速掃了我一眼,哀怨地低聲說:「之前那房契上寫的是雖然是你的名字,可我就是不放心,總覺得有人仗著是自己出錢,就明著暗著欺壓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要回去了!這樣,我們豈不是人財兩失?」

  方氏也一道跟著站出來幫腔:「我也是為了你好。要是……」她說著,眼睛有意往我身上一瞥,「要是你一心軟,真的把房子都給了她,那我們可怎麼辦啊,我們一定會被她趕出去的!」

  她把婆婆心底的話大膽直白地說出來,婆婆也不遮掩了,快速地點點頭,然後道:「瀟瀟,你快把房契都拿出來給延卿看!」

  方瀟瀟在那邊微微一笑,從袖子取出一隻錦囊。

  白延卿大步邁到她面前。沉著臉問:「青梧呢?把他給我叫出來。」

  方瀟瀟媚眼溫柔,輕輕張口:「延卿哥哥,你找他做什麼,莫不是你在意我跟他……」

  白延卿冷冷打斷她的話:「他身為我的貼身小廝,卻背叛於我,難道我連句話都不能問了嗎!」

  方瀟瀟將錦囊里的疊好的契約交到他手中,手指在他掌心捏了捏:「等有空,我會帶你去見他,到時候你想問什麼儘管問。這是畫鋪跟宅子的契約,你可要仔仔細細看好了。」

  白延卿接過房契,站與我身側。

  方瀟瀟臉色一沉。幽暗的眼睛盯著我。

  我亦駁了她一眼銳目,然後轉頭看白延卿匆忙打開的房契。我的目光直接落在那尾端簽字和印章上。許是覺得沒有白延卿的筆跡簽字也無妨,那枚印章端端正正落在賣房者處,而買入房者……是「方、瀟、瀟」三字!

  白延卿勃然大怒,指著房契末尾的那個名字大吼:「娘,這上面的名字根本就不是你,你被他們騙了!」

  婆婆雖然平培養白延卿讀了不少書,可自己卻是大字不識一個,就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

  「怎麼會?」婆婆不相信,小心翼翼奪過房契,顫抖著將它持在方氏面前。「你們不是說,寫的是我的名字嗎?我們延卿怎麼說不是呢?他是我們之中最識字的,不可能看錯!你告訴我,這上面寫的到底是誰的名字!」

  方氏將房契拿回疊好,還給身後的方瀟瀟,然後握住婆婆的手,笑眯眯地說:「上面寫的是我們家瀟瀟的名字,反正延卿之前的休書不作數,咱們還是一家人。她的,不就是延卿的,延卿的,不就是我們的嘛。咱們又是親戚,你還怕我誑你不成?」

  我心底不由冷笑,這不就是誑了麼。

  方瀟瀟被休一事當初是被婆婆壓下來的,她怕丟臉,所以秘而不宣,導致所有人都還以為方瀟瀟還是白延卿的妻子,加上他們手有白延卿的印章,又有婆婆這個當娘的在場,就更沒人懷疑了。這場交易看起來名正言順,其實充滿了陰謀計算!

  這時,方氏走過來,將另一疊紙遞給我:「喏,這是給你的。延卿的手受傷了不能動,所以我們給他代寫了一張,現在大家都知道方瀟瀟才是白家唯一的女主人,而你,什麼也不是!棄婦~而已!」

  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從一開始她說我鳩占鵲巢那時,我便知道……

  我別過眼,沒有伸手去接。

  方氏乾脆將紙攤開,橫在我眼前。我大致掃了一眼,果真……是休書!

  的確是休書。上面沒有白延卿的親筆簽名,但有他貨真價實的章印!

  好個換妻計!

  先是隱瞞方瀟瀟被休之事,再唆使其不作數。之後偷了白延卿的印章,順便替他給我寫封休書,昭告天下。現在,所有人都知白延卿休的,只是我花照!

  方氏將那休書揉成一團,塞進我袖子裡,把我往外推:「你現在已經不是白家人了,你也沒理由繼續在這兒住下去!現在,我們方家才是這座宅子的主人,任何事情由我們說了算!」

  面對方氏的大放厥詞,白延卿徹底怒了,上來拽開她攔在我身前:「阿照是我的妻子,誰都改變不了。你們偷了我的印章,你們這是偽造!」

  在白延卿身形的遮擋下,我從袖中取出那張休書,手指默默撫過上面的名字。

  那廂,方氏正叉腰,跟白延卿懟起來:「哎?延卿,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只是代筆,你手受傷了寫不了字我們可惜你啊。這幾件事也是經過你娘點頭同意的,印章是真的,房契和休書就是真的,怎麼能說是偽造呢!真不像話!」

  白延卿被她的荒唐的無理取鬧氣得瞠目結舌,篤斷大聲道:「我的休書只寫過一封,是寫給方瀟瀟的,你們沒有權利給我代筆!」

  「是嗎?」方氏譏笑一聲,眼角往婆婆方向投去,「那這樣的話,你不願意跟我們成為一家人,我們也不強人所為。只是……這房子也就沒有你和你娘住的份了!」

  婆婆聞此。大驚失色:「不要,不要!這是我們的房子,我們絕對不能離開這兒!」她衝過來拉住白延卿,將他拉到方瀟瀟身邊,苦著臉哀求,「延卿,事已至此,你還是聽話吧!反正你跟瀟瀟在一起,我們是一家人,還是親上加親,這個房子是誰的又有什麼關係呢,是不是!以後的事,我們重長計議,重長計議……」

  方氏一聽後面那句,暴跳如雷:「什麼重長計議,你是想幹什麼?不服氣是嗎?」

  婆婆搖搖頭,低低說著:「沒有,沒有……」

  這些事雖然是方瀟瀟他們有意設計,但婆婆參與其中助攻了一把。她沒有悔悟,反而還幫著他們說話。白延卿實在看不下去了,斥聲告訴婆婆:「娘,你還沒看清楚他們嗎!他們就是沖這房子來的!他們騙了你。你這才叫寄人籬下!」

  婆婆依是不住搖首,眼裡快要落淚。她想要保住這座宅子,卻沒想到已將它拱手於人。

  這時,一直默默看好戲的方得全也說話了,「好心好意」地勸道:「大妹夫!我還叫你一聲大妹夫,是給你面子,是還認你這個妹夫。你要還是舍瀟瀟於不顧,那這個地方也就留不得你了,馬上收拾東西滾出去!」

  方娉娉的目光始終瞧著白延卿,怪聲怪氣地跟著說:「我倒是不希望他們留在咱們家,還記得當初他們怎麼把我們趕回去的嗎?」她陰笑一下,眼裡充滿傲慢與不屑,「姐夫,你當初若給我留點面子,也不至於淪落到此。」

  她的話音剛落,方瀟瀟便厲目颳了她一眼。

  方娉娉撇撇嘴,不服氣地別過頭去。

  方瀟瀟移步到白延卿面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柔里柔聲地勸:「延卿哥哥,我這是給你面子,你當真不答應嗎?她走,你留。很好選擇呀。」

  白延卿冷呵,抽手推開,站在與她數步之處,冷眼瞧著這些人:「你們這種手段,簡直卑鄙無恥!」

  方瀟瀟的眼睛暗下來,冰冷地掃向我:「你也不願意走,是嗎?」她譏笑,腳步慢慢往我移來,垂眼瞧著我,「我早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我已經通知了官府。請他們來幫我驅逐你們這些惡意霸占我宅子的人。」

  說罷,她雙手拍掌,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從門外進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來的是衙門的捕快,方瀟瀟此時在眾人眼中還是白家少夫人的身份,到衙門請求幫忙驅逐不善之客,看起來也合情合理。況且,這種「小」事多半只需給捕快領頭一些好處,就會帶人來了。等抓了人,再上公堂,小事也就成了大事。

  我鎮定自若地環視這些來人。嘴角浮出一絲不經意的微笑。不就是公堂?這些捕快也來得正和我意。

  婆婆見了這個情況,頓是驚怒:「瀟瀟,你怎麼能這樣做!」

  方瀟瀟滿目鄙夷,以主之態高昂著頭:「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的寶貝兒子!」

  捕快很快將我和白延卿還有婆婆綁起來,一路歷盡眾人指點議論,徒步押直衙門。

  向來喜好面子的婆婆已被這一路丟盡的臉面,坐在衙門大堂的地上不停拍膝大哭。

  坐在上方的青天大老爺模樣倒很正義,年紀四十樣子,他望著底下的我們,銳目生威,一拍驚堂木,大聲道:「肅靜!何人狀告,速速道來!」

  這驚堂木一響,婆婆立馬收了哭聲,掩著臉偷偷哽咽。

  方瀟瀟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手帕不斷抹著似有若無的眼淚,傷心地連我都快為之動容。

  很快,她開始緩緩哀聲敘道:「民婦方瀟瀟,今日要狀告花照、白延卿!我本住於城中白府大宅,此乃我一人出資而購,用作與白延卿新婚之所。無奈情感受挫,我不願與之共處,望其離開,打算與他的夫妻之名,往後再議,若有緣分,再續前緣。哪知,他與插足我夫妻情感的花照拒不答應,日夜折磨和羞辱於我。民婦苦不堪言,幾次想要自盡,都被我母救下,好生勸導。可如今。民婦實在受不住了,只想請大老爺為民婦做主!」

  說罷,主動呈上房契,以示自己個人主權。

  在師爺下來取物之時,她忽然又抬頭直指著我說道:「還有,她早已不是白家之人,卻還霸占白府,甚至自稱為主,休書就被她藏在身上!」

  師爺聽了,拿了房契之後,走過來向我攤手要休書。

  我面露猶豫不決,艱難地從袖中取出那團褶皺,雙手交到師爺手裡,小指輕輕撫過房契。

  青天先將白府大宅的房契打開,仔細看起來。我滿臉委屈,向他小聲開口:「大老爺,民婦沒見過那房契,可我聽說寫是我夫君的名字,現下我也糊塗了,那上面寫的究竟是誰的名字?」

  方瀟瀟譏諷白了我一眼,笑了下:「除了我的,還能有誰?」

  青天將目落在最左,高聲問道:「花照是哪一位?」

  本還夷然不屑的方瀟瀟神色立馬變了,緊張道:「我……我是方瀟瀟,那上面的名字是方瀟瀟啊!」

  青天搖頭:「非也非也,這上面有一個印章,有一個名字。印章是白延卿,而名字是花照。」他將另外一張繪心軒的房契打開,又繼續打開那團休書,最後說,「兩張房契的買入者都是花照,反而是這張休書,上面才是你的名字,方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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