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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鑒聞言一愣:“他見天兒來你這兒買披薩當早點?多久來一回?都是幾時到的?”

  安老闆回答說:“一般每兩三天就來一回,一大早寅末卯初,我才下板開門,他就到了。”

  劉鑒心說,卯時三刻就要應卯,牛祿卯初買了披薩,再趕去戶曹上班,時間倒也來得及。但他如果住在白米斜街,要趕來小街買早點,最晚寅時二刻就得起身,再好這口,也不至於每兩三天就這麼跑一回呀。難道說他真實的窩點,就在小街附近?

  想到這裡,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莫非牛祿的家就在北新橋附近?從北新橋過來,不過半里多地,點卯前略拐一拐來買張披薩,完全是有可能的。想那牛祿掘開北新橋海眼,引發大水,必非一朝一夕之功,他白天得在工曹上班,沒有這個閒空,況且白天做些什麼也太過引人注目,若說都在黑更半夜裡施法,最方便莫過於賃一間北新橋附近的房子。

  想到這裡,霍然起身,雙手一拱就打算告辭。他是想趕緊回去通報這個訊息,叫順天府以登記水淹損失情況為藉口,在北新橋附近挨門挨戶地搜查,定能找到牛祿的真宅――說不定牛祿此刻還就藏身在這真宅之中呢!

  他這就打算走,安老闆倒有點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怠慢了這位老主顧,當下一吹鬍子,朝裡屋就喊:“劉老爺要口水喝,你怎麼還不給端上來呀?!”

  卻聽裡屋傳出來一個沒好氣的聲音:“水缸都見底啦,我不得現去挑水呀?可是街上那口井莫名其妙地幹了,我這正打算跑遠點兒去打水呢。”腔調挺橫,安老闆聽了,不禁縮一縮頭。

  劉鑒倒沒太在意安老闆那位從包子鋪娶來的新媳婦曼蓮的態度,只是聽了她這話,突然有一絲疑惑泛上心頭。他趕緊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有急事兒,我得馬上走。等忙完了再來光顧你吧。”說完話匆匆地出了店門,翻身上馬。

  乍一聽附近水井幹涸,劉鑒也只當王遠華放鐵鏈鎖北新橋的海眼出了點差錯,鬧出副作用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隱約的覺得不安,好象有些什麼危險就在眼前,可真要伸手去抓,卻又突然不見了。

  他跨上馬,先不著急返回宋府,也不前往工曹去審番僧,反而一路上走走停停,看有人群扎堆的,就湊上去詢問。果不其然,凡是扎堆的地方全在井邊,這一路上碰到多處水井幹涸,老百姓到處都在罵娘――“昨兒個還發大水呢,今兒個井又幹了,這什麼妖蛾子?這日子還讓人怎麼過呀?!”

  劉鑒心說不對,他調查過北新橋的海眼,那海眼既淺而小,本就不大容易鬧災。所以他判斷牛祿策劃掘開這海眼已經很久了,若沒有周密的布置,只是簡單將其掘開,根本就不會發昨天下午那麼大的水。同樣的道理,王遠華只是垂下一條鐵鏈子鎖水,就算不慎把海眼給堵實了,也不會那麼大範圍每口井都枯竭。看起來,鐵鏈鎖水和井水乾涸,這不是一碼事,沒有必然聯繫。

  自然而然的,他就想到是牛祿又耍了什麼花樣。牛祿從永樂元年初建北京行部的時候就混入了戶曹,即便從那個時候開始布置,已經三年多了,他預伏下的棋子很可能不止北新橋一處――黑山谷那裡才是臨時起意,或許他害怕王遠華的“八門鎖水陣”完善以後,再接上劉秉忠的大五行鎮法,北京城的根基從此牢固,少說也保個一二百年的,他的種種陰謀詭計就要破產,因此才煽動自己去掘草鞋破陣,然後又教唆番僧去把其它鎮物也掘了出來,運去城外布置。若不是有沈萬三這一出,若不是親自陪著番僧上萬歲山去掘屍,牛祿的陰謀還不會暴露。

  那麼,牛祿所長年策劃的陰謀,除了掘開北新橋海眼以外,還有些什麼呢?牛祿真實的住家是在北新橋附近,他要是偽裝一個假的家,為何不在行部戶曹就近找,偏要設置在白米斜街呢?白米斜街西面是積水潭,南面是皇城工地,莫非……

  突然之間,劉鑒覺得腦中一片清明,牛祿那張可惡的長臉又浮現在眼前,似乎正在朝著自己奸笑。牛祿的所作所為,在他心裡串成了一個有邏輯可循的整體。他立刻從鞍旁抽出馬鞭來,反手朝著馬屁股上狠狠地抽去。坐騎悲嘶一聲,撒開四蹄直朝前沖,差點撞倒了幾個行人……

  眨眼間就來到頭條胡同,風馳電掣般直衝了進去。一看大門敞著,門口沒有家人看守,院中也沒有家人打掃,他就直接繞過了影壁牆,直奔到正廳門口才“吁”地勒住坐騎,跳下馬來。再抬頭,就見正廳的門也大敞著,宋禮、王遠華、袁忠徹三個人穿著官服,正坐在廳上,神色都是又驚又急。

  看到劉鑒進來,宋禮抹一把額頭的熱汗,趕緊打招呼:“又出事了,城裡水脈要干……”劉鑒點頭:“我都知道了。幸虧你們還都在這兒,沒去工曹……”話音未落,突然捧燈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從背後偷偷一扯主人的衣袖,帶著哭腔低聲說:“尊主,高亮墓木已拱矣!”

  高亮趕水和高梁橋

  高梁河,也叫高梁水,發源於平地泉(即今天的紫竹院湖),是古代永定河水系中的一個小水系。公元979年,宋太宗趙光義親率大軍北伐,包圍了遼朝的南京城(也就是今天的北京),遼大將耶律休哥領兵前來增援,在高梁河一帶把宋軍殺得大敗,趙光義幾乎死於亂軍之中――這就是著名的宋遼高梁河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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