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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氣得雙腳亂蹬,兩隻小手揮拳捶他:

  “你才是大肥豬,你還是大惡魔,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了!”

  “好好好,我是大肥豬,你是豬媳婦,豬八戒背媳婦。”

  “那我不還是豬嗎?我才不要做豬,醜死了。”

  “不不不,你是全世界最美的豬媳婦,不然怎麼配得上全世界最帥的豬哥哥?”

  少年許是嘴上又占了便宜,笑得很開心。

  少女說不過他,氣得哇哇大叫,少年連連哄她。

  “好好好,咱不開玩笑了,你別亂動,掉下來,摔疼了,我可不負責。”

  “那你抱緊一點嘛,摔疼了我肯定會哭的,到時候你要哄我。”

  “我才懶得哄你。女人真是麻煩。”

  少年一臉嫌棄,少女一臉幸福的笑容。

  季魚像在看一場電影,看得很投入,明明是很歡喜的青春片,她卻看得淚流滿面。

  “不進去嗎?”鄭淙拿紙巾幫她擦眼淚。

  “我沒鑰匙。”

  季魚把他手中的紙巾接過來,轉身背對著他,迅速把眼淚抹掉。

  她其實是害怕看到裡面的情形。

  近鄉情更怯,大概說的就是她現在這種心情。

  “要什麼鑰匙。跟我來。”鄭淙扣住她的手腕,拽著她跑向別墅的後院。

  別墅前後有兩棟,中間有個院子,前棟和後棟之間的牆不高,他們很容易就翻牆爬了進去。

  院子很開闊,有一口井,還有石桌椅,種滿了紫藤花,忍冬等花花草草,前棟後牆上長滿了爬山虎。

  鄭淙把半面牆的爬山虎扯下來,兩人驚訝地發現,牆壁上畫著一艘大船。

  船身的結構和“鯤鵬”號幾乎一模一樣。

  船頭甲板上,一前一後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穿著藍色制服,女的穿著藍色單肩禮服裙。

  兩人模仿《鐵達尼號》裡面jack和r一se的經典站姿,張開雙臂,還各自配上了台詞:

  “魚,我是鯤,我帶你回家。”

  “鯤,我是魚,你帶我回家。”

  季魚看著牆上的畫,激動得差點哭出聲來,幸虧及時捂住了嘴,眼淚卻不受控制,不停地往下流淌。

  “哭什麼?畫得這麼幼稚,難看死了。”

  鄭淙不停地抽紙巾,給她擦眼淚的動作非常不溫柔:

  “你不是自己回來了嗎?幹麼要別人帶你回家?酸不酸啊?”

  “我自己來,擦個眼淚你那麼用力幹嘛?”

  季魚把他手中一包紙巾都拿過來了,一邊擦眼淚,一遍鄭重宣誓:

  “對啊,我自己回來了,我還要把他帶回來!”

  “我陪你。”

  鄭淙笑望著她,只看了一眼,視線匆匆轉移到牆上。

  雖然畫得很幼稚,筆法粗糙得慘不忍睹,但這是他見過最動人心魄的畫。

  這一刻,他又暗自慶幸,過去的一個多月,他始終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不遠不近地看著她,而沒有走到她面前,告訴她,那些在他心裡像野草一樣瘋狂生長的話。

  如果沒有他,你還有我。

  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我可以等。

  等你對他的愛情慢慢死去,再慢慢滋生出新的愛情。

  我會像農夫一樣辛勤播種,灑下我滿懷的種子。

  我將花畢生的精力,去澆灌,施肥,除草。

  總有幾顆種子會紮下根,長出枝葉,開出花來。

  也許結出的果你不會採摘。

  儘管不是愛,可也不會差幾分。

  也許有一天,你會看一眼愛的遺蹟,

  我墳前的那朵紫羅蘭。

  這又有何妨?

  你在眼前,就能補償我的千般苦戀。

  鄭淙也不知道這又是哪個詩人寫的詩,什麼時候鑽進他腦子裡,他有沒有記錯。

  他一個字也沒說出口,在心裡默默地把這些野草一樣的句子一一拔掉,點了一把火,卻見鬼了一樣,又想起一句詩: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媽一的,老子這輩子都不想再背一句詩,還有那什麼名人名言!”他忍不住笑罵道。

  季魚情緒已經平靜下來,聽了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想到的是,他今天在何連翹面前,破天荒地引用比爾·蓋茨的話,沒想到還挺管用。

  “鄭淙,謝謝你啊。”

  她意識到,昨晚如果沒有他,她可能真的已經死了。

  “別謝了,要謝就來點實際的,多笑一笑。”

  鄭淙把爬山虎重新扯回,蓋住牆面。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去北京?”

  “”鄭淙頭大,扯了個謊:

  “鄭小姐讓我去看望她的老朋友何女士。她自己不是忙嗎?這段時間滿世界地飛。”

  鄭淙有些煩躁,何連翹和鄭敏已經很多年沒見面,這次能找到她,純粹是他的朋友幫忙,回頭他還得找個時間打電話給鄭敏,叮囑她幫忙圓謊。

  問題是,鄭敏最近腦抽,動不動就想撮合他和季魚。

  “我們走吧,別再問了,去找楊隊長。”

  鄭淙怕她再問會露出破綻,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季魚剛好有這個想法,欣然應允。

  兩人再次翻牆出去,連夜趕回濱城。

  第101章

  這一天時間裡,季魚和鄭淙兩人馬不停蹄地趕路,回到濱城,已經是半夜。

  車子到了目的地,季魚靠著車門,脖子撅著,身上蓋著他的風衣,睡得很沉。

  鄭淙想到她頭一天晚上還被送進醫院搶救,這一天幾乎都在強撐著,沒有叫醒她。

  他把車子租用時段往後延長,讓司機自己到附近找個地方去休息,回頭再來取車。

  司機一走,鄭淙猶豫了片刻,把她扶過來,靠在他身上,讓她繼續睡。

  鄭淙靠著椅背,閉上眼睛,想眯一會兒,卻睡不著,渾身燥熱,大概是兩人靠得太近。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不得不用最原始的辦法,在心裡默默地數羊。

  數了不知道多少只羊,天色已經微明,他還是沒睡著,覺察到季魚醒了,想把她扶回去,卻已經來不及,怕她尷尬,匆忙閉上眼睛裝睡。

  季魚低頭看了一眼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抬頭看向一旁假寐的鄭淙,意識到兩個人靠得太近,驚坐起來,把衣服蓋回他身上,匆匆推開車門下車。

  她剛出來,車裡面突然響起手機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鈴聲響了一次,很快又響了。

  季魚繞過車尾,走到鄭淙坐的這一邊,敲了敲車窗,敲了好幾下,車門才打開。

  鄭淙揉著眼睛,問她什麼時候醒的,怎麼沒在車裡面,一邊裝模作樣地找手機。

  季魚支支吾吾解釋了兩句,讓他先接電話,轉移話題。

  鄭淙拿著手機,一邊聽電話,一邊下車。

  電話是楊泰銘打來的,問他們到了沒有,他已經到了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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