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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魚心中憋悶,無處撒氣,伸手去搶他的梨: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么小氣?一個人吃一個梨,就不會分點給我嗎?”

  鄭淙起身躲開,三兩口把一個梨吃完了,“因為我不想跟你分梨。你想吃,我再給你削一個。”

  “”

  季魚想起她還在“鯤鵬”號上的時候,每次海坤削了梨,他們倆都是一人一半。

  分梨跟分離有什麼關係?不就是同音嗎?

  她才不信!

  可她分明感覺到脊背冷颼颼的。

  第90章

  鯤鵬號。

  鄭敏在海坤的陪同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整條船都遊覽了一遍,最後來到船尾甲板上。

  兩人雙雙眺望大海。

  晴空萬里,海水碧藍,海面十分平靜。

  鄭敏靜默了片刻,轉頭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有人提出控告,十三年前,一名叫博洋的中國年輕男子,一個捕鯨季捕殺十八條抹香鯨。我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麼會和你扯上關係?你隱瞞了你的真實身份?”

  鄭敏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像被雷劈中,整個人傻眼了,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海坤點了根煙,把他已經了解到的,和“東方”號有關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

  鄭敏聽得目瞪口呆,剛要開口問,被他止住。

  “鄭小姐,我想請你幫我做幾件事:

  第一件事,我七年前就已經脫離中國國籍,我的所作所為只代表我個人,如果有人藉此攻擊中國,請你出面說明;

  第二件事,我希望在我接受審判過程中,你能保持中立,這件事你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不管你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事實;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永遠都不要讓季魚知道‘東方’號的事情,明天就讓鄭淙送她回中國,以後可以帶她去北歐,不要再來斯賓塞島。”

  “傻兒子”鄭敏聲音哽住,眼眶發熱。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流眼淚,聽到他這三條像臨終遺言一樣的請求,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七年前,海坤找到她,說要加入海洋守護者組織,追蹤捕鯨船,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年輕,一時熱血衝動,完全沒想到,他這一守就是七年。

  這七年,他從捕鯨者手裡拯救了多少條鯨,已經難以計數。這個過程有多煎熬,也不難想像。

  她一直想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他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鄭敏雖然知道,海坤個性沉穩,堅毅,行事作風能看出他是個有閱歷的人,卻完全沒想到,他從十八歲開始,就承擔了這麼沉重的負擔。

  其實不用問她也能想像到,海坤肯定和那些唯利是圖的捕鯨人不同,他當時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捕鯨者偽裝成海洋守護者,這件事非同小可。

  如果找不到足夠的證據,他很有可能就是死罪。就算能證明他不得已的苦衷,也免不了牢獄之災。

  但他看起來很坦然,似乎已經準備好接受即將發生的一切。

  鄭敏抹了兩下眼角,小心翼翼地把眼淚擦掉,笑道:

  “第一件和第三件,我都能做到,第二件絕對不可能,你要跟誰撇清關係,都別想跟你老媽我撇清關係。我一定要請最好的律師為你辯護!”

  海坤轉頭看向她:“你應該知道,這正是黑鯊希望你做的。”

  “”鄭敏感覺心裡悶痛難受,像挨了一記悶拳。

  黑鯊一派一直提議捕鯨合法化,試圖說服全世界的人接受一個觀點,捕鯨是他們國家傳統文化的一部分。

  不管海坤是為了什麼目的捕殺了十八條抹香鯨,都是違法行為。就好比過失殺人,結果就是殺了人,也是犯罪。

  如果他最後能脫罪,無形中表明,國際法認可某些特殊目的的捕鯨是合法的,既然這樣,傳承文化的目的自然也應該是合法的,這等同於在為黑鯊辯護。

  只要開了人性化這道口子,後果難以設想。

  鄭敏隱約感覺到,這不是偶然,很有可能是黑鯊為首的捕鯨集團長久以來預謀的結果。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鄭敏當然不相信,海坤會坐以待斃,他一定也有他自己的計劃。

  “等季魚回國再說。”

  “要送走季魚,可沒那麼簡單。你們倆感情正濃,突然結束,她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接受,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到,你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海坤心裡突然又開始煩躁,每次想到她會有多痛苦,整個人要抓狂。

  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季魚打來的電話,他沒接,直接按掉了。

  按掉沒幾秒鐘,鈴聲又響起。

  重複了好幾遍,大有他不接,鈴聲就要這麼一直響下去的架勢。

  最後一次,海坤的手機鈴聲同時從兩個方向傳來,他和鄭敏循聲望向船頭。

  季魚和鄭淙上了船,朝他們走過來。

  季魚手機放著外音,大步走到他面前,緊盯著男人沉黑的雙眸,一動不動,也沒有開口問他,為什麼不接她電話。

  鄭淙剛要說什麼,被鄭敏打斷:

  “那個,寶寶,你怎麼今天就出院了?醫生不是說明天嗎?既然出院了,那就陪你老媽到島上各處轉轉。”

  她不容鄭淙拒絕,直接拉著他往岸上走。

  他們母子倆離開以後,船上很快安靜下來。

  季魚瞪著男人看了半天,他嘴角抽動兩下,像是有話要說,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往船艙的方向走。

  她急了,快步跑上去,從背後抱住他。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什麼地方做錯了?你不想我去參加那個什麼慶祝晚宴,我不去就是,上次在南舟島,我自作主張,是我的錯,我不是已經跟你道歉了嗎?你要覺得我在這裡會影響你工作,我聽你的話,明天就回國。”

  季魚想不明白,來的路上,明明很氣,想了無數個撒氣的方法,可見到他,什麼方法都使不出來了。

  她更不敢相信,在他面前,她會變得這麼卑微,說出這麼沒出息的話。

  “你沒有做錯什麼。”海坤把她的手解開,“既然明天要走,你現在應該回酒店去整理東西。我晚上有事要出去,船上不會有人。”

  “”季魚氣得說不出話來,踮起雙腳,直接咬住他的肩膀。

  她咬得很用力,也能感覺到他因為被咬痛,身體緊繃,卻沒有推開她。

  “季魚。”

  男人背對著她,聲音低沉暗啞,靜默良久,似是在醞釀什麼話。

  季魚鬆開了他,踮著的雙腳落了下來,突然感覺冷,似乎有股寒氣,從腳底冒上來。

  “我們分開吧,以後都不要再見。”

  季魚睜大眼睛,看著男人高大挺立的背影,整個人像被石化了一樣,除了頭髮和裙擺被風吹著在動,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海坤往前走了兩步,和她隔開了一段距離,卻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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