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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淑芬又縮了縮,慢慢地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荷包。剛打開荷包,斜刺伸出一隻手,快速地把她的小荷包搶了去。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貪了多少銀子!”張氏搶荷包的時候已經改坐為跪,她現下正跪在炕上,把荷包開口朝下,抖落了幾下。

  啪嗒啪嗒,小荷包里竟然掉出好幾塊碎銀子來。

  這下連張氏也驚訝了,她以為魏淑芬有一兩塊小碎銀子頂天了,她數了數,竟然有五塊碎銀子,且分量並不輕。

  “呦呵,我嫁進咱家這麼些年,都不知道咱家這麼有錢!”張氏陰陽怪氣地說道。

  安貴家的銀子自然不止這幾塊碎銀子,她這樣說不過是譏諷魏淑芬罷了。

  果然,聽了她的話,安貴的臉已經比鍋底還黑。他惡狠狠地看著魏淑芬,“你說清楚,這銀子哪裡的?”

  魏淑芬已經嚇傻了,她沒想到張氏會突然來搶她的荷包,更沒想到自己荷包里的銀子會全被抖落出來。

  “我,我……”魏淑芬囁嚅半晌,最後才怯怯道,“這銀子是公公婆婆給我的。”

  安貴爹娘早沒了,她說的公公婆婆不正是把她嫁給安貴的那對老夫妻。

  這話誰能信?逼著自己兒媳婦二嫁的老夫妻竟然還能給兒媳婦銀子!

  安貴氣的手都抖了起來。他一直以為魏淑芬是個好的,對她還一直存著憐惜之意,沒想到她竟然還藏銀子。

  最關鍵的問題是,這些銀子是哪裡來的!

  “我可聽說了。現在鎮上出了私|娼,陪人一次可賺不少錢呢!”張氏不怕事大,繼續火上澆油。

  私|娼歷來就有。有些寡|婦無依無靠,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就在門上掛一個小木牌接客。

  安貴對私|娼不陌生,他年輕的時候也去過一兩次,私|娼的價錢有高有低,高的比采香院的頭牌也差不了多少,低的也不過才幾個錢而已。

  魏淑芬年紀不是頂大,長得也說得過去。若是做了私|娼,幾次下來賺幾塊碎銀子也不是不能!

  而且,魏淑芬隔上一段時間就要去鎮上賣繡品,這件事全家上下可都是知道的啊。

  “你個賤|貨!”安貴一巴掌打在魏淑芬的臉頰上,“你給我回屋呆著去。我不讓你出來,你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魏淑芬捂著臉跌坐在地上,好像傻了一般,連哭都忘記了。

  好半晌她才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解釋,卻又懼怕安貴,只得聽話地回了屋子。

  “爹啊。你要是信得過我,這銀子我給你收著,咱家的銀子我也能管著,左右我保胎哪裡也不去,也沒地兒花銀子去!”張氏眼珠子提溜一轉,心中便有了主意。

  為了魏淑芬的事情安貴已經心煩意亂。又顧忌著張氏有孕不能發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想管便管。”

  說完也一甩袖子走了。

  張氏樂得不行,因為一盆子雞湯能換回管銀子的權力,太值了。

  “巧蘭啊。你快躺著,為了孩子也不能動氣啊”,大海上炕扶著張氏躺好,還細心地給她蓋好被子,“你以後可別一驚一乍的了,咱兒子哪裡受得了。”

  說著,他的大手還在張氏的平坦的肚子上流連了好幾下。

  張氏心花怒放,這日子可真是越過越順溜。

  上次去找紫蘇看診,因為時日短紫蘇並沒有摸出喜脈來,後來她按著紫蘇交給她的方法算更容易受孕的日子,想方設法地讓大海過來,只不知朱氏用了什麼手段迷得大海夜夜宿在她那裡。

  她都有些灰心了,若只是自己身子的原因也就罷了,若是連大海都不近她的身子,她就是沒毛病也不可能懷孩子啊。

  誰成想就是這個時候,她被診出懷了孩子來。

  指定是老天爺看到她過得有多不順意,特意幫她的呢。

  張氏越想越美,嘴都快咧到了後腦勺。

  “安大海,今晚你去那邊睡吧,等那邊也有了孩子,你這輩子也就圓滿了。”張氏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

  大海感動的不行,自從張氏診出有喜,他就沒去過朱氏那裡,朱氏年輕招數還多,大海自然是喜歡去那裡,不過顧忌著張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一直都忍耐著。

  沒想到張氏會主動讓他去朱氏那裡,大海自然欣喜若狂,小意與張氏說了些好聽的,這才出了房間。

  等大海走了,張氏的臉馬上就耷拉下來,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乖兒子,娘有了你,還怕什麼?”

  安貴也沒糊塗,雖然答應讓張氏管家裡的錢,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張氏。畢竟名義上是分了家的,他只讓張氏管著元娘、小河他們每個月給的孝順銀子。

  秋收的銀子還有他的棺材本兒可一點兒沒露。

  張氏心裡也清楚,卻一點兒都不在意。等她生了兒子,家裡的一切還不都是她兒子的,她有什麼好在意的。

  她現下手裡的銀子除了家裡的日常花用,她每個月可是能揮霍不少呢。

  手裡有銀子她自然是閒不住,整日想著去鎮上逛逛,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又顧忌著肚子裡的孩子,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想法,每天都在糾結中度過。

  安貴家裡發生的這些事覃初柳自然不知道,她只關注家裡發生的大事。

  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覃初柳只要一想就要笑出聲來。

  “元娘啊,我看著紹維那孩子也挺好的。他也知道錯了,差不多你就原諒他吧,兩個人總這麼吊著也不是個事兒啊。”梅婆子苦口婆心地勸道。

  她實在是看不過眼了,早些天譚紹維挨打。她以為也就這麼一次,元娘平素看起來可挺柔和的啊。

  誰成想自那日之後,元娘好像變了個人,譚紹維臉上的傷就沒下去過。

  現下一張俊臉已經腫成了豬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元娘低頭做繡活,搖曳的火光照著她的側臉,就見淡淡的紅暈從她的雙頰暈染開來,最後蔓延到脖頸耳根。

  “梅姨你不懂,我自有分寸!”元娘沒抬頭,訥訥地說道。

  梅婆子不服氣。“我有啥不懂的。你們孩子都這般大了,他就是犯了天大的錯,看在柳柳的份上也該原諒他才是啊。”

  “哎,梅姥姥,這裡面可沒有我的事兒”。覃初柳趕緊把自己摘出來,“你也知道我都這般大了,年後就要嫁人了,原不原諒他跟我也沒啥關係,這事兒還要看我娘自己的想法。”

  對於她好不知羞地說自己要嫁人,元娘和梅婆子早已經見怪不怪。

  梅婆子搖頭嘆氣,“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叫我省心。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啊,夫妻情分不易,要珍惜才是啊。”

  元娘還是悶不吭聲,只臉色更紅了。

  覃初柳看在眼裡,心裡想笑。她娘現在含羞帶怯的小摸樣,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臉的思|春模樣。

  這些天譚紹維總是被打,緣由多多少少她還是知道一些的。早前她不過是無意中說過他來強的她娘也沒辦法,沒想到譚紹維竟然將這一句話貫徹到底。

  既第一天挨打不死心之後,他幾乎每晚都要耍一次流氓,自然。結果就是一次比一次慘。

  不過譚紹維臉上的笑容卻更加開懷,覃初柳心裡琢磨著,譚紹維就算是沒占到什麼實質性的便宜,摸摸小手啥的他肯定是得逞了。

  其實,事實比她想的還要令人血脈賁張。

  譚紹維他已經睡到炕上了,雖然和元娘中間還隔著楚河漢界,但到底挨得更近了。

  黑夜漫漫,心裡的人兒就睡在一邊,譚紹維他怎麼能按捺的住。於是,他總是在子夜時分,元娘睡的最熟的時候悄悄地鑽進元娘的被窩,抱著元娘睡到早上。

  早上元娘總是比他醒得早,譚紹維一頓打自然是跑不了的了。

  早前賀拔瑾瑜勸過覃初柳,以後她嫁去了遼河郡,小河也娶了妻,梅婆子還有戚老頭兒,家裡只元娘一個人孤孤單單。

  既然這樣,還不如在她出嫁前讓元娘和譚紹維和好,這樣元娘以後也有個人作伴兒。

  開始覃初柳還十分不樂意,不過見這些天譚紹維那傻樣兒,心就軟了。

  明知道他們早晚都是要和好的,為什麼不能讓他們早一天和好呢?人生那麼短暫,哪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鬧彆扭上。

  這樣想著,覃初柳便決定幫譚紹維一把。

  於是從元娘房間裡出來之後,她去了賀拔瑾瑜的房間,這個時候譚紹維正和賀拔瑾瑜下棋。

  “這個臭小子怎地這般不孝順,連贏了我四回了,這回若是再贏,看我怎麼收拾你!”譚紹維也就能在賀拔瑾瑜面前威風一下。

  不湊巧,這話正好被剛進門的覃初柳聽到了。

  “你也就能欺負欺負老實人!有本事你這話跟我娘說去!”覃初柳冷著臉站到賀拔瑾瑜身邊對譚紹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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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三章譚紹維得手

  譚紹維心裡不得勁兒,自己閨女站在別的男人身邊對他冷眼相對,任誰都不會舒服。

  不過他掩藏的很好,笑嘻嘻地看著覃初柳,毫不掩飾自己的討好之意,“柳柳來了啊,快坐啊。我也就說說,哪能真的收拾他。”

  覃初柳從善如流地要坐下,賀拔瑾瑜突然鉗住她的胳膊,“坐我這裡,陪爹下盤棋。”

  他這一聲爹說的極是自然,覃初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譚紹維卻眉開眼笑地看著覃初柳,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期待。

  覃初柳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也不推辭,順勢坐到譚紹維對面。

  她哪裡會下棋,賀拔瑾瑜自然也知道她的底細,都是他用目光提醒她該把棋子落到哪裡。

  譚紹維自然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過他也不在意,只要想到自己的親閨女陪他下棋,他就激動的想掉眼淚。

  “你莫要惹我娘生氣”,覃初柳突然開口說話,打破了一室的寧靜,“你以為打不還手我娘就能氣順了?哼,打你我娘手還疼呢。”

  譚紹維沒想到覃初柳會當著賀拔瑾瑜的面說起這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賀拔瑾瑜一眼,見他只專注地看著棋盤這才稍稍好一點兒。

  “柳柳啊,我也不想讓你娘手疼。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啊。”譚紹維十分苦惱地摸了摸臉,他已經好幾天沒照鏡子了,這張臉實在沒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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