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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初柳懶得理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賈縣令,“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來見我時,我對你的態度?現在我問你,以我的身份。那樣對你應不應該?”

  她什麼身份?賈縣令已經心如死灰,如果早知道她是鎮國公的孫女,二公子的閨女,如果早知道二公子來安家村,如果早知道她身邊還有這麼些能人,莫說是忍下一時之氣,就是讓他給她舔鞋。他也絕對不敢有怨言啊。

  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啊!

  現在,什麼都晚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全都做了。

  他也抬頭去看覃初柳,她明明是在笑,卻讓人不寒而慄。興許。死是不錯的結局。

  “想死?沒那麼容易!”覃初柳看出了他的心思,輕笑一聲,“騙了我的銀子,燒了我的房子,還捅傷了我的人。就想一死了之,你想的也太簡單!”

  說完,覃初柳往院子外看了一眼。今天製衣作坊放假,不少人都出來看熱鬧了,他們也猜到發生的不是好事,所以也沒人敢靠近,只遠遠地看著。

  離院子最近的要數跟著冬霜一起來的車夫以及賈縣令的隨從和車夫。

  賈縣令現下已經是這般狼狽的模樣,他的人自然也好不了,車夫膽子還大一些,只扶著馬車堪堪站穩,而那個隨從已然腿軟地跌坐在地上。

  “冬霜,把他們都帶回太平鎮,封住他們的嘴。至於賈大人,也帶走吧,暫時別讓他死了,其他的隨便你們怎麼處置。”覃初柳暫時也沒想到讓賈縣令生不如死的法子,便只有暫時先關著他了。

  冬霜會意,在車夫的幫助下把昨晚放火的人和賈縣令都扔進馬車裡,另外兩個人倒是自覺地很,直說就駕著馬車走在他們前面。

  車夫和冬霜都會功夫,也不怕他們跑了,兩輛馬車就這樣離開了安家村。

  覃初柳一直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里,待收回視線的時候,突然在圍觀的人群里看到一抹水紅色的身影,不是安貴的小妾是誰。

  她來看熱鬧倒是不多驚奇,驚奇的是她的表情,驚詫、恐懼……很多情緒糅合在一起。

  她認識賈縣令!

  這就有趣了,她不是太平鎮的嗎?縣衙可不在太平鎮上,且賈縣令剛上任不到半年,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柳柳,一縣縣令不見可不是小事,我還是寫封信送回京城,找個說辭把事情圓過去,你說呢?”譚紹維還沒失了理智,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覃初柳點頭,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去我房間寫吧,筆墨紙硯都在炕桌上擺著呢。

  譚紹維激動的不行,那可是他親閨女的房間啊,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呢。

  這樣想著又覺得心酸,眼睛裡就多了些濕意。

  覃初柳看不慣他這個樣子,擰著眉不耐煩地擺擺手,“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

  “這就去,這就去。嘿嘿……”譚紹維不敢再多想,快步跑進覃初柳的房間,反手便把門閂上了,生怕覃初柳反悔把他攆出去似的。

  覃初柳無奈地搖了搖頭,早前她還覺得譚紹維攤上她這麼個閨女倒霉,現下看來,她攤上譚紹維這麼個爹也不大幸運。

  譚紹維在信上寫了什麼覃初柳全然不知,譚紹維只告訴她,只想著怎麼處置賈縣令一伙人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她管。

  不用她管最好,她也省心。

  冬霜回來連口熱乎水都沒喝上又去鎮上想辦法給譚紹維送信,再回來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過飯,覃初柳便把冬霜叫進了房間裡。

  她們剛坐好,房門就被敲響了,“柳柳,我能進去不?”

  話音落,門已經被推開,譚紹維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柳柳,我不是想打攪你們說話。是你忘記給我安排房間了,總不能讓我睡院子裡吧。”譚紹維腆著大臉坐到覃初柳她們對面。

  眼見覃初柳真有要讓他睡院子的架勢,趕緊補充道,“柳柳,我從京城日夜兼程過來都沒怎麼合過眼,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行不?”

  家裡也不是沒地方給他睡,元娘這一天都在躲著譚紹維,晚上吃飯的時候覃初柳看的分明,元娘的眼圈兒紅紅的,顯見是哭過了。

  晚上做飯的時候更是多燒了一個房間的炕,顯然那個房間也是給譚紹維住的。她什麼都做了,卻什麼都不說出口。

  哎,明明心裡就是惦記著,卻還要裝作不在意,也真夠難為元娘的。

  覃初柳無奈嘆口氣,不管怎麼說,人都已經來了,總不能攆回去就是了。

  “小河他們的隔壁房間還空著,你就住那裡!”覃初柳擺擺手,示意譚紹維趕快走。

  奈何譚紹維卻沒有動彈,依舊笑呵呵地坐在那裡,“那個,柳柳啊,我不打擾你們說話,保證不插話,你們說你們的,我就聽聽,就聽聽!”

  他這沒臉沒皮的樣子著實令人討厭,卻又讓人無可奈何。

  無論覃初柳怎麼惡狠狠地瞪他,他就只笑嘻嘻地看著她,那一口大白牙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的醒目刺眼。

  覃初柳長呼了幾口氣,這才穩定了情緒,乾脆也不理譚紹維了,只對冬霜道,“人怎麼安置的?”

  “還在采香院”,她抬頭看了看譚紹維,又看了看覃初柳,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靡鴇子說讓姑娘們好好伺候他,定然叫他‘欲仙欲死’……”

  譚紹維剛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喝到嘴裡就聽到了這幾個字,一時沒忍住把茶全噴了出來,幸好他歪了一下頭,水只噴到了桌子上。

  欲仙欲死……這是不是太便宜賈縣令了?

  “柳柳你放心,靡鴇子的手段多著呢,定然不會叫那人好過。”冬霜又補充道,“還有杜大成那幾個人要怎麼處理,這幾天光給他們喝水,他們已經虛的不成樣子了。”

  “再讓鍾大石吃幾天苦頭便封好嘴放了吧,至於那三個,繼續關著,別讓人死了。過些天我親自去一趟鎮上看看武掌柜,順便處理他們的事情。”覃初柳淡淡地說道。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冬霜才繼續說道,“柳柳,今日抓半夜放火矢燒房子的人能這麼順利,多虧了永盛酒樓現下的老闆,是他出手幫了忙。”

  永盛酒樓現下的老闆,那不就是——蕭白。

  蕭白也攙和進來了!那麼早前發生的事情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覃初柳肅然問道。

  冬霜看出覃初柳的不對來,也不敢怠慢,一邊回憶一邊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風雪夜歸人

  夜色深沉,太平鎮永盛酒樓的後院兒里,只有一個房間還有昏暗的光線透出來。

  搖曳的火光把一個硬|挺、高大男人的身影投射到窗紙上。他只坐在那裡垂頭冥思,便有一種不可抑制的寂寞和迷茫之感幽幽彌散開來。

  蕭白的身前放著一張信紙,信上的字不多,幾眼便能看完。可是,他卻足足看了有一個多時辰。

  最後,他長嘆一口氣,把信紙拿起來,放到燈是上燃著。

  火沿著暗黃的紙張迅速蔓延開來,已經燒到了他的手指,他卻仿若未覺。一直到手裡只剩下一片灰燼,他才輕輕捻了捻手指,任灰燼飄散。

  如果現在一切都可以重來,當初他寧願死在外面,也不想欠下別人的救命之恩。他寧願做一輩子東升米糧店的學徒,也不願做這個龐大組織朔北地區的掌舵人。

  可是,當初他怎麼就這般選擇了呢?

  從不貪心到貪心,也不過就是想要卻無法企及的東西越來越多罷了。

  可是事情到了最後,不管他站的有多高,未來有多明媚,無法企及依然是無法企及。

  想到那張總是自信且淡然的臉,他不禁悵惘。她要嫁人了,她終究是要嫁人的,可要嫁的人始終不是他。

  曾經他離她那麼近,近到可以和她談心,可以和她閒聊,可以對她無話不說。

  可是……

  再也不會有以後了。

  他有了新的任務,最後的一搏,若他們贏了,他將一世榮華。若他們輸了,他也不過是回歸了當年的路途罷了。

  而此時覃初柳也難以入眠。她躺在熱乎乎的大炕上,想著剛剛冬霜說的話,身體和心裡卻不覺得有多暖。

  冬霜去太平鎮找人查放火矢的人,就算賀拔瑾瑜在這裡的人都有些本事,但是像這樣毫無頭緒地找幾個人也是非常有難度。

  就在這個時候。蕭白派人去采香院尋冬霜,然後把已經抓到的人交給了她。

  他知道采香院不是一個普通的jì|院,也知道冬霜不是普通的婦人,他知道關於賀拔瑾瑜。關於她的很多隱秘的事情。

  他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出手相助,卻也沒有要邀功甚至拉攏她的意思。

  雖然他沒說,但是覃初柳也知道,他能這般做,全是看在當初他們的情意上。

  不過,一碼歸一碼,就算他還惦記著當初的情分,也不能派人暗中窺探她啊,這算怎麼回事?

  翻了個身,面朝著牆。手指輕輕地觸到牆面上,微涼的觸感讓她煩亂的心緒稍稍平穩下來。

  有機會找他談一談吧,若真的是道不同,那又何必非要有牽扯。

  第二天,全家人都起來吃飯了。卻發現並不見譚紹維的身影。覃初柳原本不想管他的,不過想到昨晚他聽著冬霜的話拄著腦袋就睡著了的樣子,心裡卻有些不落忍,還是指派小河去他的房間看了一眼。

  不大一會兒小河從房間裡出來,“還睡著呢,叫了好幾聲都叫不醒。”

  “莫要管他,他就這樣。若是睡熟了。除非自己想起來,否則就是在他耳邊敲鼓他也不會醒的。”元娘把覃初柳愛吃的菜挪到她身前,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覃初柳和小河對視一眼,眼裡的意味彼此都明白。小河臉上雖然還是冷冷的,不情不願的樣子,但到底是比昨天緩和了些。

  譚紹維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十分才醒過來。睡了一天一夜。他早已經腹內空空。

  晚飯也挺有意思,往常晚飯都是米飯,今日元娘卻特意煮了粘稠的粥還烙了餅。

  譚紹維一上桌就便驚奇地說道,“哎呀,我久未進食。正該喝些粥暖胃呢。”

  他說的無心,但是有的人可就心虛了。

  元娘的臉色發紅,只默不作聲地低著頭吃飯。覃初柳看著這個樣子的元娘,腦子裡只想到了一句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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