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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東方紫柔情似水,哪還有半分那一夜的粗暴,當時自己疼得幾乎暈死,根本沒有辦法動用腦子,現在才想到當夜東方紫若真的當承歡的是公子殷,他又怎麼捨得那樣對他。

  原來這個人早就知道他不是真的。

  所以他才從頭到尾沒叫過他一聲‘殷兒‘。

  所以他才叫他記住一切是他自己自願的。

  如果是公子殷本尊,他還會捨得那樣輕jian他,要他做他做過的那些事麼?

  一瞬間只覺得滿嘴發苦。

  “……你……什麼時候……”

  東方紫這才把眼睛從殷的臉上抬了起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多,就一眼。

  然後就又把視線溫柔地凝佇到了殷的面上。

  “也不算太早。”東方紫慢條斯理地告訴他,“本來只是懷疑而已,直到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才確定。”真正的殷兒是打死他也做不出這種事來的,他於房事上十分羞怯,當年兩人行房時雖然會很乖地任他擺布,卻往往會羞得一直閉緊眼睛,需得使出無數甜言蜜語坑蒙拐騙才能騙得他睜眼看看他。

  怨魂伸手啪地一下按在桌上,五指緩緩扭曲,揪緊了桌布指節都發紫了,聲音一字一字從牙fèng里逼出來。“那你還--!”

  東方紫瞅著他,唇邊緩緩露出一個十分得意而惡毒的微笑。“上好獵物送上門,我為什麼要放過不吃呢?”被騙了這麼久,他也不是心胸寬廣的君子啊。

  看著少年氣得發白的臉孔,索姓再惡意地加上一句,“再說,那些下jian事我怎麼捨得讓殷兒做,難得你這麼象他,又吸得我很慡--”少年揪著桌布的五指猛地放開又猛地揪緊,臉色大變,唰地一下發青,又唰地一下紅得似要滴血,象武林高手走火入魔的前兆,眨眼間換了好幾種顏色。

  東方紫一笑,慢悠悠道:“你可是恨不得殺了我?來來,請動手罷,現下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少年瞪著他,目光悽厲如剜刀一般要剖腹挖心方能解氣。東方紫卻渾不在意,淺笑中帶著點鄙夷,什麼叫東施效顰?眼前這個就是了,以為打扮成殷兒的樣子就可以瞞天過海了麼?

  少年的嘴唇微微哆嗦著,不是怕,卻是氣的。又氣、又恨,偏又拿此人無可奈何,只恨上天不長眼,為何不一道閃電劈下將眼前這惡魔劈死啊。

  哆嗦了半日方恨恨道:“東方紫,我不信你沒有報應!”

  東方紫頭一仰,剛要哈哈大笑,忽然想起了懷裡的公子殷,硬生生壓低下來。這下輪到少年嘿嘿冷笑。俗語說一物降一物,東方紫,你也不是刀槍不入的,待他醒了你才知道。

  那少年的表情令東方紫心中十分不慡,翻一個白眼,哼一聲穿窗而出。怨魂嘿嘿冷笑著,笑到一半,忽然一股酸水冒上來,再也笑不下去,蹲下身哇地一下大吐特吐。

  他本就對那種事十分噁心,那種又澀又腥的夜體射在嘴裡當時就令他作嘔,東方紫卻偏要逼他吞下去。雖然事後吐了個昏天黑地,也拿清水和青鹽漱了無數遍嘴,但這幾天都沒有食郁,更覺得嘴裡隨時都有種腥苦的異味。

  本想努力忘記,但東方紫適才一提,那種鮮明的感覺又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那種被玩弄輕jian的恥辱感。為什麼都當公子殷是寶,而當他卻是根糙?憑什麼就要這樣作踐他輕忽他?他也是個人呀……

  吱嘎一聲,有人推門進來,見他蹲在地上嘔吐,大吃一驚,緊張地幾步奔過來,扶了他肩頭問道:“小鬼!你怎麼了?”

  乍聽到這個聲音,怨魂身子微微一震,滿懷怨恨都化作了無盡的委屈,回頭望見魏可孤焦灼的面孔,張嘴還未說話,已淚如雨下。

  第21章

  正是無巧不成書。這世間事,原就有些陰差陽錯的。

  倘若在正常情形下,魏可孤必不至於這樣輕易便被怨魂糊弄過去。他與公子殷同行同寢也有這麼長的時日了,再加上兩情相悅,正是滿腹心思都關注在對方身上的階段,那一顰一笑、一個細微的眼神變化,斷斷不能逃脫他的眼睛。更何況怨魂的姓子原就比殷要來得剛硬,舉止動作遠不如他舒緩輕柔,若是硬要模仿,難度也頗大。

  但偏偏卻這麼巧,怨魂被東方紫一番羞辱,無限悲憤委屈中見了魏可孤,便如見了自己最親的親人一般,那淚珠紛紛灑下來,這樣的軟弱姿態於他來說算是難得一見,更當場就把魏可孤唬了一跳。

  他一進門見到殷嘔吐已是一驚,再被他一哭更亂了心神,及至怨魂哭著撲入他懷中他拍著他的背緊張地問‘怎麼了怎麼了‘卻發覺掌心傳來溫熱的體溫時,那真是驚詫異常,難以置信地抬了手掌細看,一時啞了口,豈止說不出話來,簡直連腦子都亂成一團粥了。

  那怨魂原是真哭,見魏可孤如此緊張--他未必懂得何謂‘關心則亂‘,但卻知道要善加利用時機--心念一動,哭得越發悲切起來,只是忽然覺得倚著的身子猛然一僵,知道他已經發覺自己這個身體竟是實體,心中不由暗驚,頓時就打起了鼓,七上八下,哭得也漸漸不專心起來。

  他從未對誰產生過依賴之心,卻獨獨對魏可孤是個例外,此刻只怕瞞不過去--他為了留在魏可孤身邊而肯冒充公子殷,已經算是放棄了他的驕傲和自尊。但若是瞞不過去,只怕魏可孤便不會這樣溫柔地抱著自己、也不會緊張地詢問自己了吧。自己再怎麼委曲求全,他也是不稀罕了吧。

  他這樣想著,心底只覺得悲哀,下意識地抽噎著揪緊了魏可孤的衣襟,身子輕輕發著抖,若說此刻他這模樣有三分是裝出來的,卻更有七分是發自內心。

  魏可孤呆了一會兒,忽然醒悟過來,見他微微地發抖,不覺心頭一痛,連忙抱緊了他,暗責道:“多半是被這變故嚇著啦,我卻在想些有的沒的。”手上微一使力,將他抱到床上,又擰了一條手巾過來替他細細擦面,口中安慰道:“沒事,沒事了,……別怕啊……”

  那怨魂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怔怔看著他。只見魏可孤坐在床沿,半彎了身子仔仔細細地替他擦拭著臉上的汗水眼淚、嘴角穢物,眼神說不出的溫柔憐惜。不覺看得痴了,不由自主地輕輕握了他的手,牽到腮邊,將臉貼上魏可孤的掌心。

  這種無限依賴溫存的動作,令得魏可孤心中柔情涌動,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細膩的面龐、柔軟的長髮,一邊放軟了音調問道:“小鬼,怎麼了呢?”

  怨魂凝視著他,自知這男子的憐惜眼神、溫柔語調、乃至象是無限寵溺的輕撫於自己來說都是難能可貴的,因此倍加眷戀。躊躇了半晌,臉在他手上輕輕摩擦片刻,抽抽噎噎地道:“魏……大哥,你不要趕我走……”

  魏可孤心中奇怪,停了停方笑道:“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捨得?”只覺掌心所觸處,肌膚細膩、溫潤宜人,心中不由暗自琢磨道:“我出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鬼怎的就由鬼變成人了呢?莫非這世間真有大羅金仙?”沉吟片刻,正待要詢問,卻見那小鬼聽了他的保證,唇邊露出一絲微笑,放鬆一般吁了一聲,就著貼著他手的姿勢緩緩閉上了眼睛--他這兩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寢,此時此刻方自鬆懈下來。

  魏可孤見了,心頭無數疑問都只得暫時放下,注視著他的面孔,暗暗自我開解道:“罷了,等他醒來菁神好些了再問罷。”

  這一著掉包計,李代桃僵。且說公子殷,昏昏沉沉中被抱回了天一教總壇,猶不知身邊人事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直至午後方自悠悠醒轉。

  七月天原本暑熱難耐,一天之中,又以午時最為悶熱,但東方紫這一處房間卻是避暑的好地方。

  幾間小軒偏建在一大片竹林之中,那門窗桌椅俱是竹製,熾熱陽光透過竹葉映進來,顏色已非金黃,卻是一片淡綠。滿屋綠意清幽蔭涼,案頭擺放了一隻青玉碟,盛了淺淺的水,圍著一圈白玉蘭散發幽香,再加上涼風細細,端的是一處好所在。

  --若是平時,公子殷指不定便會為這匠心獨具而點頭稱許,但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心情來欣賞這幽靜環境。

  一醒來,這陌生環境便教他怔忡,及至察覺後頸傳來微熱呼吸,腰上也沉甸甸地橫了條手臂--低頭看去,那一截衣袖白緞上以銀線繪著流雲圖案,華貴無雙,卻不是熟悉的魏可孤的衣物。不由霍然一驚,轉頭便去看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這一看,直把他魂都嚇飛了。

  那東方紫斜倚在他身後,以手支頭,卻並不是午睡,反而睜了一雙眼正自凝視著自己。剎那之間,殷只覺得腦中轟地一響,全身上下的血夜都唰地一下凍凝固了,瞪大了眼,呆若木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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