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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油一撒到翠綠的韭菜上便開始滿屋飄香,引得兩個饞嘴小孩也跑進來小狗似的使勁地嗅。一家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可包到一半,有人進來,卻是張傳瑩的手下。

  只見他先禮貌地向張傳璽和王錦微微頷首示意,然後才走進來附在張傳瑩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說的是什麼張傳璽不知道,不過這幾天張傳瑩帶過來的這批人一直不見蹤影,此刻忽然找上門來,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張傳璽拿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張傳瑩的反應,但奈何張傳瑩年紀輕輕卻頗沉得住氣,臉上恁是不動聲色,聽完也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那人便鞠了一躬退了下去。張傳璽有心想問卻又不好問得,張傳瑩也一聲不吭,等手裡那瓣大蒜剝完了才往碗裡輕輕一放,笑著站起來說:“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餃子等我回來再吃。”

  張傳璽看住他,還未說話旁邊的張傳璧已口無遮攔地叫起來。

  “哇,好不吉利啊,等我回來我們就什麼什麼的……說這種話的人多半就回不來了!”

  張傳璽啪地在他頭上扇了一巴掌,尷尬笑道:“別理他,這傢伙電視看太多看得都有點傻了……”

  張傳瑩淡淡笑道:“嗯。”他似是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只專注地看了他兩眼才轉身走了,張傳璽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麼就有點強烈地不安起來,大聲道:“傳瑩,等你回來吃餃子啊。”

  張傳瑩笑了一聲,頭也不回揮了揮手。

  他這一去,直到晚上也沒有回來。張傳璽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天色,風雨欲來,遠處黑沉沉的天空讓人感覺透不過氣,那種沒來由的不安感更加強烈。

  王錦很少見到他這樣心中沒底,想了想便走到他身後勸慰道:“也不要太擔心了。你那弟弟看著就是個驕傲的人,自然也有能引以為傲的本事。”

  張傳璽呼出一口氣,搖頭道:“你不知道,張家的任務是分等級的,傳瑩的靈力在我們這一輩中也算數一數二,能讓他親自出馬,對方絕不是什麼善茬。”說著抱住雙臂沉吟良久,忽然問道:“你說,‘一個早就該死,卻一直不肯去死的人’這話是指什麼?”

  王錦微覺奇怪,想了想道:“是指一個人十惡不赦卻沒有得到懲罰?”

  張傳璽拖得長長地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道:“也許……就是字面意思,指一個人活得太長了……”忽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找的是誰了!”

  “誰?”

  “不知道。”

  “……”

  “我是說有這麼一個人,但這個人究竟是誰我卻不知道。”

  “你說來聽聽。”

  張傳璽想了想,似在考慮從何處說起。

  “09年的紅衣男孩事件,你知道吧?”

  “……不知道。”

  “當年那麼大件事你不知道?!”

  王錦老實道:“09年,我還在閉關修行。”

  張傳璽噢一聲,只得從頭講起。

  “那是那年發生的一樁靈異案,案發地在重慶巴南……”

  當地有一對普通的匡姓夫婦,平時都在主城打工,間隔一段時間才回家給念初中的兒子送生活費,本來這日子過得也並無出奇之處,但某日不知怎的,當媽的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一個個頭很高的陌生男子悄悄從後門進入了他家的農村老屋,並在夢中催促她快點回家看望兒子。大約是母子連心罷,她瞬間一下驚醒了,醒來便心神不寧地催著老公快點回家去看看。

  剛好也到了給兒子送錢的日子,於是第二天當爹的便回去了。到得家中,發現大門、側門都緊閉,平時從來不開的後門卻虛掩著,而自己的獨生子匡志均身穿紅裙全身被綁,雙手被懸於樑上,早已氣絕身亡。

  後經刑警部門勘察,證實死者死於48小時之內,全身除額頭有一針孔外無一處外傷,但身上多處均顯現深深的勒痕,手足都有專業手法的打結。另外死者身穿紅裙,裙內還有一件女式游泳衣,雙腳之間掛著一個秤砣,離地約一尺。

  因案發場景處處都透著詭異,警方考慮到此案很可能與玄學有關,於是將案情在媒體上披露,尋求玄學界人士幫助。

  果然,此案一經報導立刻引起海內外玄學界的高度關注,一時間各路大神紛紛在網絡上就案情發表看法,雖然各有各的推論,但有兩點大家達成了一致共識:

  第一,死者死時身現五行跡象:

  地為土,泳衣為水,紅裙為火,秤砣為金,橫樑為木,此為逆轉五行陣。額頭針眼很可能是用屍油泡過的針使的分魄術。

  第二,死者死時剛13歲零13天,這個數字非常特別。如果真是有心人作案,那麼案發時間應該也是陰時,亥時的可能性最大。倘若死者的生辰八字再證明他是陰年陰月陰時生人,那這種魂魄萬中無一,乃是魂魄煉製的絕佳對象,也許兇手正是為此而來。

  綜上所述,兇手是修道之人無疑,且修的一定不是正道而是邪門歪道。

  由於此案涉及到陰陽學說,警方無法向外界給出一個正常交待,最後只好給了一個‘非自殺,非他殺,意外死亡’的結論,並在內部文刊上發表文章,鑑定死者死於性窒息……

  “這個說法簡直就是糊弄外界,一個13歲家裡只有一台黑白電視機的農村小孩會懂SM、捆綁、異裝癖、性窒息?好吧,就算他真的懂,那額頭上的針眼又如何解釋?”

  ☆、第 25 章

  蛇王深思良久,很好學地問道:“什麼叫SM、捆綁、異裝癖、性窒息?”

  “……”

  張傳璽涼涼看他一眼:“……關注點錯了啊。”

  蛇王乖覺地哦一聲,明白了。

  “說說你的看法。”

  王錦摸摸鼻子,想了想道:“這個,腳下墜魂砣,頭頂分魄針,這小孩被取了魂是無疑的了。”

  張傳璽嗯道:“繼續。”

  “這取魂呢,目的一般不出以下幾種。第一,身體不能用了,只好先把魂魄取出來以法器盛之,等有合適的皮囊了再附身重生。這種,多數是救人。”

  “嗯。”

  “第二嘛,就是用來養鬼。不過這養鬼術多盛於南洋一帶,與降頭巫術有關,現場既然有逆轉五行陣,證明施法之人應該懂《易經》,倒不象是南洋那邊的風格。”

  “嗯,第三呢?”

  “第三,用於邪術煉製,這個範圍就比較廣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

  “那還有沒有第四?”

  “有。第四就是續命,這個更是逆天之舉,完全是邪道所為了。”

  “續命。”張傳璽明顯對這種說法更有興趣,“續命之法向來只見於偏門古籍……真有人懂這個?”

  王錦到底比他多活了近千年,本身又出身妖界,因此在這方面的見識可要比他廣得多,此刻見小道士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來便笑了笑,以師長之姿指教他說:“這續命之法確有其事,但其法傷天害理又太過逆天,道門中人自然諱莫如深,不願記載。說到這個麼,還與昔日武當掌教張三丰有關。”

  張傳璽奇道:“關他什麼事?”

  “張真人有《無根樹》詩集,內有一首不知你可曾聽過。”說完曼聲吟道:

  “無根樹,花正微,樹老將新接嫩枝,

  梅寄柳,桑接梨,傳與修真作樣兒。

  自古神仙栽接法,人老原來有藥醫,

  訪明師,問方兒,下手速修猶太遲。”

  張傳璽暗自品味,喃喃道:“樹老將新接嫩枝……這,這……”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王錦啼笑皆非,輕輕敲了他一記道:“你也想歪了是不是?張真人這二十四首無根樹寫的都是修行法門,這第二首是讓人勉力學人加緊修行。試想樹為無情之物尚能復生,人乃萬物之靈難道且不能?是法也,明師知之,在人訪求。勸人速修,自然是恐時不我待,無常忽至。”

  張傳璽不服氣地道:“可是這個確實很容易想歪嘛……”

  王錦點頭嘆道:“想歪的自然不止你一人。想那張真人歷經宋、元、明三朝,壽延兩百多歲,的確有人揣摩他的長壽之法。傳聞這續命手段便是有人歪解其意,采童子之身延續自身壽命。倘若此案兇手真是以續命為目的,那這個小孩恐怕才只是開始,後面一定還會再死十二個。”

  張傳璽聞言抽了口冷氣,澀聲道:“你,你知道麼,這個案子在網上的討論貼數以萬計,其中有個貼子有一條留言就是這麼說的——還有十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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