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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竹並未回頭,因此看不見他此刻面上的神情,他只是輕輕提起長杆,再緩緩向下撐去。聲音里染了笑意,不答反問:“難不成,小鴛真的是金鱗教的人?這麼說來,我豈不是助紂為虐了?”

  白鴛不置可否,緩緩將視線收回,或許是她多心。

  ……

  第79章 別有用意

  旌竹與夏侯麟將於湖心島比試的消息不脛而走,被當地頗有威望的詩畫社珍而重之地擺上了台面來。

  詩畫社的幾位元老,更是自薦擔任評委,保證絕對公平公開公正。他們雖對旌竹畫作上的天賦非常肯定且欣賞,但私心裡還是希望身為昶州人的夏侯麟能夠在此次比試中小勝一籌,一舉成為昶州之星,如此一來他們面上也是有光得很吶。

  於是待三日之期一至,湖心島上擠滿了慕名而來的看客,拉橫幅揮旗幟,加油打氣,並不為著哪一方。

  旌竹一行三人是踩著點到的,眼前人頭攢動,旗幟飄飄,以及在他們出現後,突然爆起的雷動掌聲。因為未曾料想到會是這般景象,三人著實吃了一驚。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可以看見鳳凰木前不知何時已搭好了類似擂台的高台。

  高台上候著夏侯麟,並且往後一點,正襟危坐著三位發白鬍子,滿臉喜色的老頭兒。

  旌竹領著琥珀上了高台,抬眼環視一周,而後撫著下巴,笑看夏侯麟,“小麟兒,你怎麼還是如此高調?”

  夏侯麟憋紅著臉,偷眼掃向高台下的白鴛,覺得有些丟人,他是冤枉的!早前一步他到時,也實實被驚了一把。

  這時小葉子俯在夏侯麟耳邊,小聲道:“少爺,這是大少爺的手筆。大少爺說,要做就得風光點,與江湖第一畫師的比試,沒個人知道怎麼像話。還說不論輸贏都證明少爺您有本事。”

  小葉子嘿嘿笑道:“這話,大少爺不讓小的告訴您,其實大少爺吶是真的很疼您,今日百忙之中還騰出空擋來看您比試呢。”

  夏侯麟眼角一抽,往高台下一圈尋去,果然瞧見東面有個帶著帷帽欲蓋彌彰的傢伙,形跡可疑地混跡在人群當中。

  夏侯麟一手扶額,重重吁出一口氣,大哥啊大哥,不帶這麼疼弟弟的。然後他在腦中捋一捋,捋明白了,身邊人知道他與旌竹有五年之約的人,除了鄭兄只有小葉子了。鄭兄的為人他清楚,不是多話的人,那麼只可能是……

  夏侯麟眯覷著雙眼,咬牙切齒,壓低聲道:“小葉子,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你說,你究竟是大哥的人還是我的人!”

  小葉子艱難地咽一口唾沫,生活不易啊。幸虧就在此時,鑼鼓一聲,以‘月中仙’為題,一炷香為限,比試正式開始。

  琥珀於一旁侍墨,眼見自家主子蘸了墨後,卻半天不落筆。而那邊夏侯家的小少爺已勾勒了大致走向,不禁替著急歪了臉。

  他就說不該答應,不該答應,畫不好姑娘一直是主子的痛啊!

  “主子。”琥珀想了很久,覺得為今之計,只有那一個辦法了,他無比認真地看著旌竹道:“要不,您還是畫我吧!”

  其實仔細算來,主子對著畫過最多的女子,並不是哪樓的花魁,而是他。所以他相信在主子的眼裡即便不著女裝,那身影稍稍回憶後也應當是揮之不去了。順手又熟悉,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所以他決定勸主子做最後的掙扎,至少不要輸得太難看。

  琥珀正猶豫著,是否需要擺幾個嬌羞的表情配合一下主子的情緒時,主子終於落了筆。

  台下白鴛也跟著鬆了口氣,還以為這傢伙打算就這麼幹耗著,待一炷香的時間到後,直接交白卷了事呢。這樣具有挑釁意味的事,引起昶州民眾的眾怒可就不好了。

  臨湖映月,扁舟遠遊,畫中佳人光潔足裸,獨立舟頭,回眸一眼,巧笑倩兮,月華映照出她眸中的萬點星辰,訴不盡柔腸百轉……

  琥珀簡直驚呆了,一時還無法相信,這竟是出自主子筆下,再仔細一瞧,這畫中佳人當然不能夠是自己,分明是小鴛姐。

  整幅畫一氣呵成,等反應過來時,腦中的景象竟已成了畫。旌竹提了筆,望著畫作略出了會兒神。

  就在琥珀得意洋洋,覺得自家主子穩操勝券之時。旌竹命琥珀重新鋪紙研墨。

  眼看線香只剩四分之一,琥珀鬧不明白自家主子鬧的哪一出,難道還嫌畫作不完美?雖然一肚子疑問,但還是照辦了。

  鳳凰木上滿樹紅花揚揚飄撒,待一香燃盡,高台上已薄薄鋪了一層紅毯。

  兩人在又一聲鑼聲中雙雙停了筆。夏侯麟長長吁出一口氣,對其所繪頗為滿意,挑釁地朝旌竹望去一眼,卻也同時瞥見他案角處,鎮尺下輕輕掀起的那幅畫。雖只朦朧一眼,也生了計較。

  然而旌竹最後提交上去的,並不是一開始的那幅落月舟前美人圖,後一幅雖說意境同樣美極,但美人蒙影,不留形貌,到底遺憾。更重要的是,與夏侯麟的畫作相比,實在顯得於題不符。

  琥珀看著那幾位元老對著畫作搖頭擺腦,品了又品,忽然好似明白了什麼。無可奈何,主子,不過一幅畫,您吃的這是什麼飛醋!

  判席上的三位捋著白須,仿佛撿到了大便宜,大致表示了一番,畫技方便自然是旌先生技高一籌,可是此次主題‘月中仙’好似沒有體現吶。於是滿面春風地宣布了夏侯麟的獲勝,作為昶州城人與有榮焉吶。

  旌竹微微一笑,給眾人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走了。

  夏侯麟面上卻沒有笑,拳頭慢慢收緊重重錘下,壓於案角的那幅分明更為切題。現在這是什麼意思?算是什麼意思!

  “臭竹子!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啊!”

  台上台下眾人面面相覷,目送著旌竹一行三人,漸漸行遠。

  “你還真不將第一畫師的名頭當回事。”白鴛驅身向前,奇怪道:“畫得好好的,為何重畫?”

  “臨時起意。”他笑答:“為何事事需要理由?”

  琥珀忍不住嘀咕道:“還不是因為小鴛姐。”被旌竹一個爆栗彈了回去。

  白鴛沒聽清,攤了攤手表示:“我有點同情夏侯麟。他似乎很重視這次比賽。

  旌竹表示贊同,但每每見他急跳腳的模樣,總忍不住想要下回再看。

  “其實……”白鴛忽然道:“答應夏侯麟的邀約,你還有其他目的吧?”

  因為就今日的情況而言,她實在想不出,他同意參加這場比試的用意究竟在哪兒。

  旌竹不置可否,放眼天邊,手指輕輕在竹條上敲響,半晌,悠然道:“經此一事,我身在昶州城這件事,應當無人不曉了。”

  ……

  第80章 食言而肥

  三人回了客棧後,琥珀先去退房,收拾收拾後引著一臉茫然的白鴛,登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絕塵,往城南邊的一處宅院行去。待到宅邸時,已近黃昏。

  亭台樓閣,小橋畫壁,蒙蒙夜色下美則美矣,少了點生氣,除去看門的大爺與灶房的伙夫,再無一人。倒也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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