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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旌竹很快打起精神來,引著她往那棵鳳凰木走去,“這裡,是當年我爹娘定情之地。”

  白鴛有些意外,這是旌竹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事。她隱約明白了旌竹今日來次此的目的,於是只是安靜地陪在他身旁。

  白鴛順著旌竹的目光靜靜望向那棵鳳凰木,明明已是八月,卻依舊紅花盈樹,恍恍如焰。正是應了那句‘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美極。

  不知是否因為這份特殊,才得到了眷侶們的青睞。

  枝葉婆娑,紅花零星滿地。走近了才發現,鳳凰木的枝條上系滿了紅色綢帶,此刻正於風中翩然起舞。滿樹的綢帶,有簇新的,也有因年代久遠,而褪色泛白的。不知道旌竹爹娘當年系上的,是哪一條呢。

  樹後傳來窸窣聲響,白鴛想起岸畔的另一小舟,猜測一定是對情到濃時的小兒女,打算在這棵鳳凰木上繫上屬於他們的紅綢帶。

  白鴛兩人出現的動靜,似也引起對方的注意。不多時,樹後便探出了兩個腦袋來。

  兩兩相對間,皆有些目瞪口呆。

  白鴛差點沒問,兩位少年,這是來系紅綢帶的?

  夏侯麟怒:“臭竹子!”

  旌竹笑:“小麟兒?”

  “你怎麼在這兒?”

  兩人看著對方,都沒有回答的打算。

  然後便見鄭澗從樹後走出來,禮數周到地向兩人打了招呼,替夏侯麟回答了旌竹問題,夏侯麟來此是為作畫,而他則是陪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鄭澗這一回看向她時的眼裡,再次帶上的探究之意。

  夏侯麟看看旌竹,又看看白鴛,只是看向白鴛的那一眼頗為委屈,似乎礙於她別人家小妾的身份,不好再像上回那樣隨意搭話了。

  ……

  第78章 身份可疑

  旌竹與夏侯麟在石亭內說話,白鴛與鄭澗依舊立於鳳凰木前。

  白鴛拂去落於肩側的一朵紅花,便聽鄭澗語帶猶疑地向她道:“白姑娘今日妝扮,與唐家堡那日猶為不同,鄭某險些要將白姑娘認做另一人。”

  “這世間相似的人太多,”白鴛知他意有所指,決定打死不認,“要我說,就如鄭公子,也有與我所認識的人中,頗為相似的。”

  “白姑娘是說鄭某面善?”鄭澗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白鴛索性大方承認,“對,但並不至於將公子與我所識之人混淆。”

  鄭澗點了點頭,有意無意地與她提起,兩個月前眾門派討伐金鱗教的事。

  白鴛又含混地糊弄了幾句,漸漸覺得壓力有點大,於是藉口要往石亭去。

  鄭澗涵養極好,雖對她明顯懷疑,但並不強留,微笑著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白鴛如蒙大赦,對他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誰料她剛走出兩步,身後殺氣頓起,掌風凌厲,對於危險的應激反應,她避開的同時,也不客氣了。兩人一觸即發,一時打得難解難分。

  這招式一對上,馬腳立刻就露出來了。鄭澗眉間的川字能夾死蒼蠅,“那日果然是你,你是金鱗教的人!”他說得很肯定。

  這邊的大動靜,很快引起石亭內兩人的注意。好好的這兩人怎麼打起來了?!

  夏侯麟用他那點蹩腳的輕功,向那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趕去,他大喝一聲,看準時機一把拉開自己兄弟,劈頭就罵,“鄭兄,你打人姑娘幹嘛!”

  他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句話,用詞很有問題。但鄭澗恍若未聞,直直看向已走向白鴛身前的旌竹,輕聲道:“旌先生,或許有話要解釋。”

  夏侯麟不明所以地看過去,見白姑娘正偏著頭看向別處,而臭竹子彎著嘴角輕笑。看樣子在場摸不著頭腦的,只有他一個人

  “解釋?”旌竹的表情忽然有些困惑,“解釋什麼?”

  鄭澗道:“白姑娘的身份。”

  “喔,對——”旌竹似乎恍悟,點頭道:“白鴛其實是我的護衛,那日唐家堡隱瞞她的身份,實乃事出有因。”

  旌竹看著鄭澗只是道了這麼一句,並不解釋更多。

  夏侯麟聽後呆愣了好久,隨後激動得睜大了眼,這個消息是他這幾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隱情的!

  但鄭澗依舊眉頭緊皺,輕聲道:“先生可知,白姑娘是金鱗教的人?”

  “金鱗教?何以見得?”旌竹回頭看了眼白鴛,白鴛眼神閃爍不願與他對視。

  鄭澗肯定道:“兩月前,眾教於祁山討伐金鱗教,我曾與白姑娘交過手,不會有錯。”

  旌竹滿臉不解地看向鄭澗,“小鴛是我的護衛,對她的來歷,我要更清楚些,她這一身功夫並非承於金鱗教啊。”

  被旌竹這話一點,白鴛瞬間開竅了,對呀!她可真是糊塗了,她八歲離開金鱗教,一身所學皆承於紅楓島。祁山那日與鄭澗過的那二百招,一招一式皆與金鱗教沾不上半點干係。她完全可以與金鱗教撇得很乾淨!

  太心虛了,她實在是太心虛了。

  想到這裡,白鴛靈光一閃,一拍腦袋,指著鄭澗微惱道:“原來是你!那日不分青紅皂白,便對無辜的我動手的那個人。我說鄭公子怎麼看著那麼面善呢。”

  這一唱一和,賊喊捉賊的戲碼,鄭澗一時還真被蒙住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弄錯了?可,“那日金鱗教徒喊你師姐。”這他可沒聽錯。

  “所以我何其冤枉吶,當日只是路過,無緣無故被捲入亂鬥,已是倒霉至極。還沒弄清楚狀況,便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揍,被人揍不還手,師父可沒教過我這樣包子。你當日好歹問我一句,那便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誤會了。”白鴛說著好不委屈,搖頭道:“當日我負傷而逃,昏倒在了路中央,幸虧旌竹救了我,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才作為護衛留在了他的身邊。”

  一旁的旌竹緩緩點頭,對她這略有出入的陳詞,表示了肯定。

  “這……這……”這般聲情並茂,有理有據,鄭澗自覺理虧。

  夏侯麟自然而然站在了白鴛這邊,譴責道:“鄭兄,此次是你魯莽了!”

  於是這次小小危機在鄭澗的愧疚之中,算是化解了。

  離去前,夏侯麟瞪一眼旌竹,而後嬌羞地邀請白鴛三日後,一定要再來此地觀摩他與旌竹的比試。

  白鴛在他的灼灼目光中壓力極大地點頭道:“一定,一定。”

  小舟偏離數尺,夏侯麟回眸看來的那一眼,頗為戀戀不捨。

  待暮沉沉,月高升,旌竹方攜白鴛歸去。

  臨湖映月,白鳶獨立舟頭,微微仰面望向天邊的明月,粼粼波光與萬點星辰,似皆納入那雙明眸。

  小舟輕盪,月華如練,旌竹靜靜於舟頭撐杆,半晌白鴛從小舟的那頭移至這頭,距旌竹一步之遙盤膝而坐。

  白鴛微垂著眉眼細細思量,半晌抬頭望著旌竹的背影,忽然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一身所學,非承於金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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