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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洲要把笑容奪回來,還給她,給她一份真正的“平平安安”!

  孫回醒來的時候,腦袋照舊昏昏沉沉,她干躺著發了一會兒呆才起身,走到客廳,見餐桌上放著白粥和小菜,邊上有一張A4紙,上頭寫滿了字。

  何洲叮囑她將早飯吃完,盤子放著別洗,他請了鐘點工。中飯和晚飯已經準備好,熱一下就能吃,陽台上曬著衣服,下午三點就能收進來,家中物業水電費已經交足,還有一張銀行卡放在次臥的抽屜里。

  何洲讓她乖乖的,生病記得吃藥看醫生,過幾天就回學校去上課,繼續請假就要違反規定了。

  何洲說她瘦了太多,他問孫回還記不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孫回拉開外套想掏手機,結果小肚子凸了出來,她立刻縮了回去。

  何洲讓她抓緊時間複習,他沒有念成的書,孫回一定要念成,念到博士念到博士後,她可以一直呆在校園裡,不要踏出社會。

  最後何洲說,他要出差一陣子,讓孫回好好的,千萬要好好的。

  鐘點工中午上門,按了門鈴後孫回替她開門。

  孫回坐回餐桌,面前的粥和小菜一動未動,她問鐘點工:“阿姨,他讓你在這裡做多久?”

  鐘點工笑答:“簽了三年合同,說要是做得好,就一直做下去!”說完她突然驚呼,“哎呀小姐,你怎麼哭了!”

  孫回搖了一下頭,她也不知道啊,她怎麼突然就哭了。

  何洲將公司的一切事宜安排妥當,關上房門又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許久後才接到曾林西的電話,讓他可以過來了。

  何洲想了想,說道:“你來把我帶走吧!”

  曾林西一愣,雖然不解,但仍舊照做,半個多小時後幾名警員來到何洲的公司,將他帶了出去,公司內嗡嗡聲不斷,還是李偉鵬一聲令下,喝止住了所有的議論。

  孫回趕到公司的時候,大伙兒剛剛各就各位,前台吃驚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兒,身穿睡衣,只披了一件外套,神色慌張,上門就問:“何洲呢?”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前台立刻警惕,幸好李偉鵬及時出現,驚訝地看著孫回,靜默片刻才回答:“洲哥被警察帶走了!”

  公司眾人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孫回腳下微晃,跌跌撞撞的扶住了柜子,呢喃道:“不可能,你騙人!”

  他們都在騙人,何洲這樣厲害,這樣無所不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被警察帶走,孫回大喊:“你騙人——”

  同一時間,警方也出現在了醫院裡。

  譚老的肺炎日益嚴重,前些日子一直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想著公司的事情,拉著譚東年的手,讓他一定不能不管中廣集團。

  譚老從前沒有交代過任何事情,他的身份又一直保密,只有中廣的幾名高層知道幕後老闆是誰,這會兒許多事情都束手束腳,譚東年聯絡上了那幾名高層,許多工作卻根本無法參與,他索性在父親面前虛以委蛇,每天裝作一副忙碌的樣子,算準了時間才來醫院。

  他已經很少與父親相處了,從前孫迪還在家裡,逢雙休日他們二人便去一趟老宅,後來孫迪走了,譚東年忙工作躲相親,也不願見到這樣的父親,如此一來去老宅的次數便少了,這兩年他似乎沒有好好看過父親,原來父親臉上的皺紋這麼多,頭髮也已經花白,他明明才六十多歲,吃穿都是最好的,不該這樣蒼老。

  譚東年坐在病床邊,剝著橙子怔怔地想著,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剛提著保溫壺走來的譚母震驚的鬆了手,保溫壺“咚”的一聲滾落在地。

  下午三點,梅亭山已經聯絡到了幫手,帶著孫迪前往機場。

  梅瑾安的電話仍舊打不通,梅亭山已沉不住氣,焦急地踱來踱去,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梅亭山苦苦煎熬,捏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連孫迪要去廁所他也顧不上。

  孫迪沒有去廁所,她慢慢走出梅亭山的視線範圍,又回頭望了一眼,見不到他的人,她終於邁步跑了起來,直奔機場大門。

  這一路她想了很多事,四年多之前的選擇,兩年之前的狼狽出逃,依附於梅亭山,縱使她再苦再怨,她也不會說出“後悔”兩個字,可一旦逃出國,成為通緝犯,她必定悔恨終身!

  她在梅亭山身邊做公關經理,根本沒有做過錯事,頂多行賄受賄,知情不報,她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變成逃犯,因此孫迪衝出機場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撥打了110。

  十月底的這一天,秋風吹盡了落葉,警車呼嘯在這座南方城市,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思議。

  警方火速出擊,中央下達一道又一道指令,這起走私案涉案金額高達百億,更甚者遠遠不止,中央高度重視,而警方也馬不停蹄,立刻進行了一系列問訊和調查。

  譚老重病在身,只能呆在醫院,病房門口警方二十四小時堅守,中廣集團總部和海山集團已被封鎖待查。

  譚東年在應付完醫院的事情之後,又接到了警方的電話,他愣了愣,掛斷電話後叫來護工照顧母親,走到父親的病房門口站了許久,他才趕到公安局。

  梅瑾安在八小時後終於交出了手中的優盤,她要求見梅亭山,警方沒空理會她,立刻拿著優盤趕到了會議室。

  誰知打開優盤,眾人大驚,曾林西不敢置信,拔出優盤反覆端看比照,說道:“確實是兩個優盤。”雖然大頭貼一樣,但刮花的形狀不一樣,他險些以為見了鬼。

  他再次插|入優盤,可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優盤裡的內容他們在前兩天已經看過數次,兩個優盤內存儲的東西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何洲與周峰,拿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優盤!

  何洲站在囚室里,舉起兩個優盤看了又看,蹙眉道:“確定一模一樣?”

  曾林西道:“對,完全一樣!”

  何輝竟然使了這樣一個障眼法,真正的優盤究竟在哪裡?他帶著他們越繞越遠,如今何洲又身在監獄,什麼也做不了。

  曾林西道:“當初我們跟你簽的協議,做的保證,你記不記得?現在少了這樣一份重要資料,中廣集團這邊我們不能再妄動,你……”

  曾林西無法說出口,他本以為何洲會有一系列的反應,重新談判或者其他,誰知何洲卻問:“孫回怎麼樣了?我讓你派人保護的!”

  孫回此刻就站在外頭,三更半夜月光慘澹,外面靜悄悄的,一個路人也沒有。

  警方不讓她見何洲,她闖了三次門,最後還是被趕到了外面,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她明明在跟何洲冷戰,但她已經好多了,至少她開始吃何洲煮的飯菜,即使偷偷摸摸。

  她也會查看何洲的感冒藥,看他究竟有沒有按時吃,感冒是不是好了一點兒,晚上到底在客廳睡覺還是在次臥睡覺。

  她覺得一切能慢慢變好,雖然她還是昏昏沉沉的不願醒來,也不願知道符曉薇的父母究竟怎麼樣了。

  可現在一切都脫離了軌道。

  夜裡風大,涼颼颼的,李偉鵬小聲勸孫回上車,孫回像是變成了石膏,呆呆的一動不動,最後還是有人說:“何洲暫時沒有事,你姐姐……在海州也被抓了!”

  孫回猛地回神,譚東年就站在不遠處,眉頭微蹙看著她,將她打量了一番,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脫下外套往她的身上披,無奈道:“怎麼又穿睡衣!”

  孫回覺得自己很快就會瘋了,一夜之間,世界變得這麼陌生,心裡少了一塊最重要的東西,她像是孤魂野鬼,不會動也不會說話,望出去一片都是漆黑。

  譚東年道:“你姐姐嫁給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情,我知道她有目的,我當年確實喜歡過她,只是後來沒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這樣,她拿了你表哥的錢,暗中監視我,想查我跟中廣集團的關係,就因為那個優盤裡有提到一部分關於南江譚家的事情,可誰也沒想到,真正的掌門人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家!”

  譚東年苦笑:“我當年千方百計跟你姐姐離婚,確實是因為看透了她,沒法再閉著眼睛跟她過下去,也因為她早走早好,早走能平安,我爸不讓我跟她離婚,無非也是想從她的身上下手,去查周峰,我不希望鬧出更多的意外,現在她被抓了,估計過不久就能放出來,繞來繞去,她好像什麼都沒得到,我也是,最後我爸躺在病床上,戴著手銬,我努力了這麼久,始終沒法改變這個結局!”

  孫回微微蹙著眉,從頭到尾都沒有回應,譚東年稍稍彎下腰,看著她說:“你站在這裡,站成木頭也沒辦法做任何事情,何洲犯了法就是犯了法,天理昭彰,就算是我爸我也這樣說,他是一個成年人,利益薰心,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孫回終於大叫一聲,猛地推開他:“你給我滾,他沒犯法,他沒有,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他為了養活我,養活我——”

  何洲只是為了養活她,他從前吃饅頭榨菜,住破舊平房,如果不是因為孫回,他可以照樣過那樣的日子。

  孫回瘋了一樣跑開了,譚東年的外套被她踩到了地上,她披著單薄的衛衣,耳邊風聲嚯嚯,她看不見前路,只一味奔跑,腳下踩過水坑泥沙和石子,踩過凹凸不平的板磚和水泥路,她的眼角滲出一滴滴的眼淚,隨著奔跑融進了風中。

  最後孫回停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望向黑乎乎的二樓窗戶,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月亮。

  她跑了太久,頭暈目眩,腳下也站不穩,望向窗戶,總覺得裡頭有人,好像有一道影子,她眨了眨眼,突然就見窗戶亮起了燈,孫回一愣,立刻衝進了樓道,直奔二樓,死命地敲著門,敲了幾下大門霍地打開,她愣愣地看著面前陌生的中年婦女,對方卻驚訝道:“小姐?”

  孫回這才想起來,她是何洲請來的鐘點工。

  鐘點工說她已在這裡打掃了半年多,何洲讓她每周打掃三次,裡頭床單被褥也時常抱出去曬。

  孫回慢慢地走進屋子,客廳里沙發餐桌絲毫未變,仍是老派的裝修,臥室的床上竟然還鋪著被子,正是搬家時何洲嫌老舊,不讓孫回帶走的那套。

  孫回還記得她蹲在冰箱門口哭,何洲每天在裡頭放一塊小蛋糕,她邊吃邊掉眼淚,那天她沖何洲吼她要月亮,何洲便“摘”了月亮給她,何洲也沒吃虧,將她抱住狠狠吻了。

  她把何洲當成色狼,每天都防著他,在臥室後頭堵上床頭櫃,她一天天打開心房,何洲對她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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