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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繼言抱著手臂冷笑道,“皇帝的經筳官兒,下棋就這水平?”

  沈池笑道,“溫大人和盧大人都是國手。只有我是湊數的。孫指揮使下棋不錯,有空過來下一盤?”

  孫繼言嗤道,“孫某忙得很,誰像你整日有空。”

  話雖如此說,隔幾天卻也會來看一局。偶爾沈池下得太爛的時候,搶先落個子兒。

  天天守門的王府衛軍也是無聊,漸漸的,只要孫頭兒不在的時候,牆裡面下棋,牆外面開賭局。賠率一開始是一賠四,後來變成了二賠三。

  孫繼言過來的時候,只有沈池和他說話。徐則誠卻神情冷漠,始終不說一句。

  一日傍晚,孫繼言有事騎馬走了,徐則誠放下棋子,低聲道,“沈大人與此人虛與委蛇,可是有何周密計劃,剷除此人。徐某可否知道詳情。”

  沈池驚訝道,“不過是悶得實在厲害,尋人說幾句話罷了,何來的虛與委蛇,剷除計劃?”

  徐則誠的神情,卻是萬分不信。

  沈池把棋子分黑白收好,收了棋盤。“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他這人本身,倒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下令圍了門的又不是他,他也只是個棋子,何必去恨他。”

  徐則誠道,“徐某明白了。不必去恨一枚棋子,剷除了就好。用得著徐某的時候,沈大人儘管吩咐。”

  沈池嘆了口氣,“好。”心想,你不明白。

  這天早上,緊閉的大門忽然開了。門外呼啦啦湧進一大片禁衛軍。

  為首一人手捧詔書,站在前院正中,高聲道,“翰林院侍講學士沈遲接旨!”

  沈池穿好了官服出去,跪在地上接了旨。

  聽完了領旨,也是哭笑不得。

  原來是端王那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掉進了大坑裡,一怒之下,授意吏部的新任尚書,把她身上的官職一擼到底了。

  忙活了好幾年,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又是一介白身。

  孫繼言抱著手臂在門外聽完了,等宣旨官走了,涼涼地道,“喲,這下不是沈大人了。孫某以後要怎麼稱呼。”

  沈池一笑,“孫指揮使如果願意,直接叫表字罷。我表字暮回。”

  孫繼言愣了愣,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端王又召沈池過府敘話。

  到了半夜,孫繼言依舊護送著馬車回沈宅。

  沈池下了馬車,火把的熊熊火光,映照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走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孫繼言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扶起來。

  “看看你現在這樣子。索性封了沈宅,直接求了王爺,接你進王府去。王爺對你上心,一個側妃的名分總是跑不掉的。以後有了孩子,這輩子安安穩穩的,豈不是好過現在。”

  沈池低垂著眼皮,淡淡道,“現在這日子,雖然過得不舒服,但是心裡安穩。若進了王府,日子過得舒服了,心裡不安穩。”

  孫繼言無話可說,上前兩步,叩響了銅環。

  老管家顫巍巍開了門,把沈池迎進去了。

  這天端王折騰地狠,沈池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沉沉睡到了後半夜,隱約聽到了什麼動靜,就是醒不過來。老管家拼命的拍她的房門,在門外大聲叫嚷著什麼。她迷迷糊糊地披衣起身,開了幾下才開了門閂,一隻腳剛踏出門檻,幾聲瀕死的慘叫聲同時響起,猝不及防地扎入了耳朵。

  沈池大驚,顧不得房門外的於伯,快步地小跑過走廊。剛剛轉到前院,只聽砰的一聲,大門左右敞開,韓錚就像一柄出鞘的劍,帶著滿身血氣,走進門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聖誕快樂喔~~~

  第77章 夜探1

  無數個難以安睡的夜晚,沈池曾經輾轉反側,幻想著韓錚回來撈她出去,兩個人飛鳥似的離開京城,離得遠遠地,把這堆破事全部留在這裡,從此快意江湖,縱橫四海。

  韓錚沒有迴轉的日子裡,她又在擔心,是不是端王在哪裡重兵堵住了他,害他不得脫身。

  又或者是,他聽說了京城的消息,但是他已經重回江湖,此地於他已無關聯,不願回來。

  如今韓錚真的回來了,真的來救她了,沈池卻像做夢一樣,站在長廊下,久久說不出話來。

  韓錚早已看見了她,幾步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幾眼,嫌棄地道,“又光著腳出來了。你這頭髮像稻草似的,也不梳梳就敢出來見人。”

  “大半年不見,見面就刻薄人。” 沈池笑著過去輕輕捶了一下,眼睛裡卻滾出大顆的淚來,濺在地上。

  “把眼淚收起來,我回來不是看你哭的。”韓錚的語氣更嫌棄了,伸手把她臉上的淚水抹掉。“左安門此刻無人值守。你現在就跟我走。”

  沈池驚道,“怎麼會!王府護衛司重兵封了京城九門。”

  韓錚道,“左安門守城的,剛才都殺了。”

  沈池呼吸一窒,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濃重的血氣。他穿了一襲黑衣,在暗沉的夜色里,一時竟沒有發現異狀。她上下打量幾眼,驚道,“你的肩膀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城門裝配了火銃。擦到了一點,不礙事。”韓錚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去換衣服,我帶你趁夜出城。夜巡的兵士隨時會發現左安門異狀,此地不可久留。”

  沈池道,“我不能走。”

  韓錚眉頭大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有我的原因。”沈池重複道,“我不能走。”

  她迅速盤算了片刻,“今夜是最好的機會。韓錚,你現在就去見一個人,他手裡有天下勤王的檄文。事成之後,你帶著檄文連夜出京,走得遠遠地,把檄文復刻個幾百份,在天下各處張貼。其他事你不用管。”

  韓錚漠然站著,臉上漸漸浮出幾分複雜神色。

  “我夜趕五百里來救你。你卻留在這地方不走,要我去拿什麼狗屁檄文?你把你自己當什麼了。又把我當成什麼了。”

  沈池心裡愧疚,低聲道,“我辜負了你的好意,是我對不起你。”

  韓錚突然暴怒起來。“當初端王對你用強,被我踢進了湖裡。我還記得你當時說,若是鬧出了大事,大不了收拾了包袱細軟跑路,一走了之。如今此地危急,你卻不願走了!”

  “當初沒有牽絆,自然可以一走了之。如今有了太多牽絆,便再也走不了了。韓錚,我主意已定,莫勸我了。”沈池柔聲解釋道。

  話音剛落,韓錚卻冷笑一聲,伸手抓了她的手腕,直接拖著她往門外去。

  沈池拼命掙了幾下,韓錚的手就像鐵似的,又哪裡掙得動。

  “你這是做什麼!”

  “你既不願走,莫怪我動手。出城三百里有個薛家寨,那裡是江湖人刺探消息的據所,你先去那裡避幾天。”

  眼看被一路拖著,就要出了大門,沈池氣急敗壞,“姓韓的!你今天敢把我拖出去,我、我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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