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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皇后冷漠地道,“你不必謝本宮。本宮如此做,不是為了救陛下。本宮只是不想殷季逆賊順利登基。他害了本宮一輩子,本宮總要回報於他。”

  花大滿沉默地磕了個頭,站起身來。

  方皇后的手指在自己腹部緩緩撫摸著。

  “賢妃看著不好。可是腹中的胎兒落了?”

  花大滿低聲道,“是。賢妃娘娘的身孕還是沒能瞞過宮中耳目。半個月前,端王賜的一碗藥下去,賢妃娘娘就落胎了。”

  方皇后冷淡道,“還沒出小月子的嬪妃,都弄進了皇帝寢宮來。殷季刻意抹黑陛下的名聲,真是費盡心機。賢妃也是個可憐人,不知將來還能不能有孕了。”

  花大滿低著頭道,“皇后娘娘且勿憂慮,先把自個兒身子好生調養著。奴婢在宮裡許多年,雖然如今四處都是吳大用的耳目,奴婢還是有些門路。若是皇后娘娘這裡有好消息,奴婢拼了性命,也要給萬歲爺留下龍種。”

  方皇后就像聽到笑話似的,居然笑出聲來。“你的意思是,本宮或許能給萬歲爺留下一個嫡子?”

  花大滿低低道,“事在人為。”

  “好一個事在人為。但有些事,誰也無能為力。”方皇后冷漠地道。“你今天說得夠多了。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本宮不喜歡聽。”

  花大滿默默無言,退到了旁邊。

  方皇后又去看鏡子,手指不知不覺又在撫摸著小腹。鏡子裡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來。

  第76章 棋子

  這天夜晚時分,重陽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翻身下床,默默坐了一會兒。開口問,“花大滿,今天在內殿裡的,是不是她。”

  花大滿低聲道,“不是沈大人。是皇后。”

  重陽心裡一松,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不是她就好。”

  皇城內值更的銅鈴聲報了三更,巡更的羽林衛換完了崗,背對著背向著乾清宮兩邊的宮道行進。就在這個瞬間,幾個黑影倏然閃過。

  沉沉的夜色中,有人輕輕地敲了敲寢宮的窗欞。

  花大滿拖著瘸腿走過去,無聲無息地開了窗。

  幾個黑影利落地翻過窗欞,在昏黃的燭火里,單膝跪下。“陛下!”

  重陽披衣起身。

  丹藥劇烈傷害了少年皇帝的身體,他整個人迅速地消瘦下去,原本還殘存著些稚氣的面龐,如今已經徹底褪去了少年圓潤。臉頰瘦削,濃眉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挑起的時候,越發地酷似先帝了。

  少年皇帝鎮定地坐在床頭,神色沉穩。“文烈,你們來了。”

  來人全部黑布蒙了頭臉,只能看到眼睛。為首那人雙目含淚,“臣等無能,眼睜睜讓陛下受苦。”

  “朕這裡無事。你可有消息帶來?”

  為首那人取下黑布頭巾,赫然是消失許久的府軍前衛指揮使耿文烈。

  “按照陛下前日的吩咐,臣去了左宗正府,想辦法見到了五爺。五爺的說法,方棟老賊不知為何,或許是分贓不均,已經與端王生了嫌隙。李歲明那邊按兵不動,看起來竟是兩不相幫的樣子。五爺說,等時機一到,檄文貼遍各地,天下起兵勤王,必然勝券在握。還請陛下支撐住這一陣。臣又去了方響方國舅的家,方國舅說,他那邊已經辦妥了。秦將軍已經順利拿到了王府護衛司指揮使的腰牌。”

  重陽道,“進展還算順利。朝上如何?溫澤如今在哪裡?”

  “溫大人還在大理寺天牢。那日已經上了法場,被沈大人救了下來,改判流三千里戍邊,擇日就要啟程了。”

  重陽神情有些黯然。“朕保不住溫先生。此一去,前途艱險,不知是死是活。”

  耿文烈低聲道,“朝中忠臣,大多下獄。沈大人被圈禁在府中。烏雲不見天日,只等陛下撥轉乾坤。”

  重陽深吸一口氣,道,“朕曉得。文烈,你去罷!來去皇城風險極大,有大事再來。”

  “是!臣等告退。”

  耿文烈將黑色面巾蒙起,幾名府軍前衛悄無聲息地躍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沈池那日被孫繼言親自押去了端王府,直到第二天才被放回了沈宅,蒙被睡了一天一夜才緩過來,掙扎著起身,叫來老管家於伯,從箱子底翻出韓錚留下的兩個藥瓶,黑玉瓶子裡的藥內服了兩粒,白玉瓶子遞給於伯,敷在後背的鞭傷上。

  老管家敷好了藥,含淚收起了藥瓶,“老爺入了大獄,出事沒個幫扶,大少爺受苦了。”

  沈池想了想她的便宜爹那副德行,覺得實在不靠譜。“就算父親在,也好不到哪裡去。別提他了。”

  側頭看看老管家,勉強一笑,“於伯,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你了。不過,假扮兄長入朝為官是死罪,在外人面前,確實還是要叫大少爺。”

  臥床將養了兩日,身子略好了些,她披衣下床,寫了個食材單子交給廚房,吩咐黃廚子說,“別再每天雞蛋白粥的了,按著單子做,好歹換點口味。”

  這天傍晚,廚房裡便傳來了老母雞湯的撲鼻香味。不一會兒,又有孜然牛肉的誘人香氣飄出了大門外。

  孫繼言在門外高聲道,“沈大人這是能起來了?這麼重口的孜然,吃食上忌口點!”

  沈池隔著院牆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愛管閒事!我吃我的,你要是嘴饞了,自己去廚房炒一盤去。”

  孫繼言怒道,“不識好歹!才兩三天就胡亂吃東西,也不怕傷口化膿!”

  沈池道,“我樂意。索性吃死了,一了百了。”

  在紫藤花架下的藤椅坐下來,才吃了兩口,孫繼言砰的踢開了大門,繞過影壁,臉若寒霜,端起了那盤孜然牛肉就走。

  沈池舉著筷子,目瞪口呆。

  呆了片刻,摔了筷子,隔著院牆怒道,”不告而取是為賊也!”

  孫繼言在門外哈哈大笑,“多謝沈大人相贈,這牛肉味道不錯。孫某看沈大人活蹦亂跳的,應該一時半會兒是死不成了。”

  沈池鬱悶地喝完了老母雞湯,睡下了。

  日子流水般的一天天過去,因為整日無處可去,過得格外難捱。上次殷五爺送來的一箱子書,早就翻了個遍。某天,從書房角落裡翻出了圍棋,她來了興趣,天天找府軍前衛副指揮使徐則誠下棋。

  徐則誠終於找到了比他下得還爛的臭棋簍子,天天大殺四方。沈池鬱悶地琢磨了幾天,琢磨出點門道,之後互相有了勝負。

  孫繼言有時候無事,就過來轉悠一圈,遠遠看他們下一局。

  起先看他們談笑落子的架勢,還以為是兩個高手過招。看到第三局的時候,見沈池姿勢嫻雅的拿了顆黑子,眼看落下就要卡死自己的一條大龍,終於忍無可忍,搶過去拿起一個黑子,啪的落在棋盤上。

  “下這兒!”

  沈池琢磨了半天,恍然道,”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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