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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怎麼辦!大夏天的讓他去哪找冬天才出現的動物?穆沙羅鬱悶得幾乎要翻白眼,沒好氣道:“繡個花樣上去蓋著,繼續用。”

  “……”半晌,丹青點點頭,挑眉評價:“態度惡略。”

  “……”

  丹青不理穆沙羅滿臉複雜的表情,低頭換線在小小的血滴上面繡了朵梅花。

  “這麼樂意fèngfèng補補的,乾脆成親時的紅袍也自己做算了。”穆沙羅發誓自己是帶著諷刺和調侃的語氣說的這句話,哪知丹青聞言抬起眼,偏頭想了想,點點頭道:“有理。”

  ……穆沙羅想抽自己一嘴巴。

  “那金線描的百鳥朝鳳可是固定的圖案,就你目前這德行,等你做出來穆言君該有弟弟了。”

  丹青氣短,一時倒是沒想清楚該反駁前半句先還是反駁後半句好,只得“呸”一聲表達不滿。

  穆沙羅見此時丹青眉宇間少了些許飄忽,心情稍轉好,起身搬個凳子坐在丹青身邊,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挑揀著一旁竹籃子裡擺放著的做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拎起來看,然後嗤嗤地發出些鼻音。

  丹青抬頭,不滿地踹了踹他的椅子。

  後者倒是做得穩當,不顧丹青驚呼有針,一把拽過她在唇邊印下一吻,隨即決定道:“我們下個月就成親。”

  丹青一驚,從穆沙羅懷裡掙脫對上他的雙眸——不是在開玩笑。

  咬咬下唇,為難道:“會不會太快?”

  “快什麼?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一個月,難道件嫁衣你還怕繡房趕不出來麼?”

  不是說讓我自己做的麼?完全把方才穆沙羅的話當建議的丹青心裡腹誹,吞吞吐吐:“穆言君的衣服都還沒做完呢……冬天的衣服……”

  “冬天離現在還有半年!還有,做個衣服而已做什麼非得成親前啊?”穆沙羅皺眉,“你這樣子是不想嫁了不成?”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丹青放下手中的活,對穆沙羅的胡亂猜測略微難過,瞅著穆沙羅的雙眸帶著些許委屈。

  “行行行我錯了,你說什麼時候?”簡直是比懷孕時候還多愁善感,沒轍。

  “再下個月底。”丹青考慮了下,最後將時間定在初入秋。

  穆沙羅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丹青笑了。

  ——穆沙羅,不是我不肯成親。其實我比誰都著急著想做你的新娘。

  可是。

  穆言君的衣服還沒做好。我想至少在今後的一年內,他都能穿上我親手給他做的衣服。

  你的樣子我還沒有看夠。我想在很久很久以後,就算是下輩子,也不將你忘記。

  我留下的東西太少。

  我很害怕。

  穆言君還那么小,不記事兒。等我離開了,如干年後,還有誰能記得我。

  我想留下一些東西。

  風吹不散,雨落不稀,雪降不息。

  -

  九月十四,小雨。

  江湖人都知道,今個兒是個大日子。忌水教教主穆沙羅與采毒仙子丹青的大婚之日。

  這麼一個消息初放出來時候,不少人稱奇——以前說到這兩位的事,從來就沒有過似乎有半點兒關聯的跡象,怎麼消息擺在眼前的時候,竟然連孩子都生下來了呢?而且呀,聽說那孩子眼睛都睜開會依依呀呀吐口水泡泡了!那得多大的孩子呀!這兩人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

  多少女俠女魔頭怒紅了眼,叫嚷著丹青那臉蛋兒也配的上穆教主?呸!

  不少男人也為穆沙羅扼腕,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就搭上那麼個毒婦了呢?哎!

  這些傳聞鬧得風風火火正熱鬧就差連民間小本兒都要出了的時候,一桶冷水澆了群眾們個透心涼——聽說慕容山莊二少主慕容恆被這個喜慶的消息打擊得一病不起了。

  這下,人群總算是安靜了。

  一個穆沙羅如果是眼睛給糊了腦子給門夾了,那還說得過去。再多一個慕容恆,就說不過去了。

  江湖群眾淡定了——就像雌雄雙劍閻冰當年不受待見一樣的原理。不是它不好,只是你不會用。

  江湖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消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差與世隔絕的丹青當然不知道。

  此刻她正披著大紅嫁衣,獨自坐在銅鏡前。

  周圍安安靜靜的,熱鬧的前廳仿佛理她很遠。遠得,就像兩個世界一樣。

  丹青摸了摸銅鏡,看著鏡中站在身後,同樣穿著她親手做的,再熟悉不過的大紅嫁衣,擁有著與她同樣面貌的女人。

  向前傾了傾身子,丹青摸摸銅鏡中女人的臉龐,冰涼的觸感讓她縮回手,隨即一笑:“久等了。”

  鏡中的女人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沒有回答。

  丹青無所謂地抿抿唇,繼續自言自語:“你就把他借我最後一晚,他們算不出具體的時間,可是你我應該都清楚,時間到了。”

  ……

  “總是有人不斷地在我耳邊說,有些東西不知道比較幸福。可是那些蹩腳的謊言,我就算是想無視都做不到。啊?比如?比如說‘剎那芳華’啊!那副我日復一日喝得所謂的‘安胎藥’,其實安胎是次,用‘剎那芳華’保准你的靈魂,好完整徹底的拿回這個身子才是首要。”

  ……

  “他們以為我不知道。每次都雷打不動地送來我面前,一臉關切地看著我喝下,就好像,多寶貝我似的。”

  ……

  “哈哈,我怕你想也想不到,面對著你愛的人的虛假微笑,帶著虛假的幸福喝下你明知道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催命毒藥的東西,那感覺有多微妙。”

  ……

  “他抱著說,說他愛我,眼睛裡裝的,全部都是你。”

  ……

  “多不公平。”

  ……

  “憑什麼。”

  ……

  “哼。”

  外面響起一聲煙火爆開的聲音。

  丹青站起身,笑眯眯地最後瞥了一眼鏡子:“你哭什麼,我都沒哭。能嫁給他,做他哪怕只有一天的新娘,我就滿足了。”

  言罷,在不留戀,扯過放在一邊的紅蓋頭蓋上,推開了門。

  時辰到。

  牽著你溫暖的手。

  一,拜天地。

  天地見證,我愛你。

  二,拜高堂。

  高堂為鑑,我愛你。

  三,夫妻相拜。

  我是丹青,你是穆沙羅。

  我愛你。

  拜堂之後,丹青腳下一空,感覺被人打橫抱起。

  周遭一片驚呼。

  蓋頭之下,丹青卻笑了。咯咯笑著將雙手環上男人的頸脖,蹭了蹭,緊緊地縮進他懷中。

  就算隔著一層布,還是可以清晰的聽到頭上男人沉重的鼻息。

  漸漸遠離了喧鬧,丹青知道這是往早早準備好的洞房而去。

  大廳到洞房的距離其實並不算遠,丹青卻覺得仿佛走了一輩子那麼長。

  前輩子是為了這一段路而掙扎拼搏,後半輩子在這條路的盡頭結束。雖然聽起來是挺悲哀的,但是事實,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一腳踢開大門,隨即將懷中的人放在紅得喜慶的床上。穆沙羅想了想,手輕輕一勾,遠遠將門關上,隨即覆上那安安靜靜臥在床上的身子。

  紅色的蓋頭被掀開,火紅滾金絲繡印的嫁衣落了一地。

  交杯酒之類的,不重要了。

  相交錯的身軀,熾熱的呼吸。還有耳邊那熟悉的低沉帶著磁性的男聲,在不停的喚著。

  “丹青……”

  “丹青……”

  你在叫誰?

  請問,我有資格回應你嗎?

  後半夜的時候,天空中忽然淅瀝瀝地又下起了小雨。初秋的雨已經有些涼了,蕭瑟得很。聆聽著屋外若有若無的雨聲中,丹青緩緩睜開雙眼,注意力轉移到身邊的人均勻平穩的呼吸中去。

  前半夜折騰得倦了,這會兒男人睡得很熟。

  丹青在黑暗中抿嘴無聲地笑,皺皺鼻子,伸出手戳了戳那人的臉頰。

  沒醒。

  丹青樂,看來那安睡粉還真是有那麼點作用。

  撐著下巴,借著外面昏暗到極點的一點點月光,凝視著男人的睡顏。再閉上眼,用手摩挲他面龐的曲線,在心中一筆一畫認認真真的勾勒出來。

  一滴淚水滴落在安睡的男人放在一側的手背上。

  丹青胡亂地抹了抹臉,然後蹭著新的淚水還沒湧上來之前俯身在男人唇上迅速地點了點。之後如同偷腥成功的貓一樣,賊兮兮地笑。咸忽忽的淚水順著酒窩往下流入嘴裡,那味道,嘖嘖,苦澀地要命。

  時間差不多了吧。

  丹青深深地望了男人一眼,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在腦子裡一樣。

  頓了頓,猶豫之後還是拉過他身側的手,十指緊緊相扣。

  靠著牆半坐著,決絕地閉上眼。

  “穆沙羅。”

  “我愛你。再見。”

  -

  穆沙羅是從夢中驚醒的。

  他做了一個噩夢,但是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除了心中還是莫名的絞痛之外,卻再也記不起夢中哪怕是一點點的內容。只剩下一片事過之後留下的,空曠的絕望感。不知道為什麼難過,好像什麼事情都忘記了,唯獨留下了絕望的感官。

  穆沙羅睜眼的時候,發現床邊的小桌上的蠟燭重新燃了起來。

  澄黃跳動搖曳的燭火籠罩了半個房間,罩在火紅的大“囍”字上,讓他有一種安寧的感覺。

  還好方才是夢。一瞬間,竟然有了那麼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這麼想著的時候下意識地摸向床邊,卻意外地觸摸到冰涼一片。

  撐起身子,才發現枕邊人此時早就坐在梳妝檯前。

  穆沙羅索性也起身下床,走到茶几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戲謔道:“今個兒抽的哪門子瘋?竟起得那麼早……”下半句話噎在喉嚨里。

  因為他看見了梳妝檯前的人,十指指甲之上,火紅的丹蔻。

  那人轉過身來,對著他淡淡一笑。

  “主人,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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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結束。

  喜歡HE對BE接受不能的筒子們,請繼續,俺會繼續寫的。

  喜歡BE的筒子們,謝謝一路支持,麼麼麼麼麼╭(╯3╰)╮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本來是一年前就設定好了的結局

  怎麼說?也就是講這個文從開篇開始就有了結局。就是上面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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