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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了,丹青,乖閨女,再使把力!”方才一直埋頭在丹青雙腿之間查看的白首此刻探起頭來,一旁的吳媽趕緊湊上來給她擦了擦汗,沒多久就被白首一手隔開。

  就在眾人手忙腳亂之時,外面響起一陣喧鬧——

  “主子您不能進去!哎呀這……衛子卿你快攬住他!”是蝶衣的聲音。然後不知穆沙羅說了什麼,蝶衣這才站在門邊敲了敲門嚷嚷著:“緋紅!緋紅啊!”

  緋紅急忙應了聲。

  蝶衣聽了緋紅的聲音,趕緊問:“裡面怎麼樣了?”

  “……”緋紅莫名其妙,“還成,快了!”這回答……怎麼說怎麼有些奇怪啊……緋紅尷尬地想。

  “主子聽見沒,您就別進去添亂了。”蝶衣應了一聲換了個方向,對著同樣在門外的穆沙羅沒好氣。

  ……

  這時,丹青的手忽然搭上緋紅,緋紅一驚忙回頭俯下身子問丹青怎麼了,丹青有氣無力道:“外面……在折騰什麼?”

  緋紅聞言笑了笑,給丹青順了順額發,道:“沒有,主子鬧著要進來……蝶衣不讓。”

  “進來?”丹青這會兒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這也要湊熱鬧?”

  哪能是湊熱鬧,不過就是擔心罷了。緋紅捂嘴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蝶衣的驚叫:“主子說了您不能進去啊這姑娘生孩子您進去了像什麼話?!丹青得怨死你!”

  “……”

  “哎喲什麼沒聲兒啦!估計這會兒休息呢!你以為生孩子是拔河呢還一鼓作氣?!”

  “噗……”緋紅剛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餵丹青喝完,才送到自己嘴邊還沒來及咽下就聽見蝶衣這驚世駭俗的比喻。

  丹青這回覺得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孩子乾脆不生算了……

  倒是白首有些急了,抬高嗓子訓了外面一頓,之後才轉回來望著丹青:“閨女加把勁,這最後一次了你可得爭氣,再不抓緊時間孩子在裡面要悶壞嘍了可不成啊……”

  丹青聞言乖乖點頭,閉上眼,再一次將力氣全部集中在□……

  ……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胖小子!”隨著白首的一聲放鬆的嘆息,全身還血淋淋的小東西被倒著提起來,白首“啪啪——”兩聲拍了拍小東西的屁股,隨即方才還悶不做聲的孩子“哇——”地響亮地哭了出來。

  伴著孩子哭聲的還有木門被一腳踢開的巨響。

  丹青閉著眼也能猜出耳邊傳來厚重的腳步聲是屬於誰的。

  白首將孩子遞給奶媽放在早準備好的溫水中洗淨,一邊責怪地撇了眼坐在床邊緊張兮兮地探頭看丹青的穆沙羅,埋怨:“幫不上忙就老實在外面呆著,還瞎鬧騰!”

  穆沙羅自知理虧也不反駁,湊近了丹青小心翼翼問:“還好麼?”

  可惜後者此刻筋疲力盡只想好好睡覺,完全不領穆沙羅的情,皺皺眉不耐煩地恩了聲。跟隨者進來的蝶衣見到這幕,樂著調侃:“丹青你還擺譜,咱主子雖然今天表現得不太令人滿意,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比衛子卿當年強些的。”

  跟在蝶衣後面的衛子卿極其委屈地嘟囔了幾句,換來蝶衣在其背上狠狠的一巴掌:“當初你不止在外面鬧騰!生了孩子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把我晾一邊問也不問句,老娘不說你以為我就不記得了?全給你記著呢!等我老了還得拿筆記著……”

  衛子卿沒氣兒了,老老實實地抱手站在一邊。

  緋紅豎起中指抵在唇間,下顎點了點丹青示意大家有話都出去說。

  於是一群人終於放下緊張了大半夜的心,這才小心翼翼地離開,生怕打擾了初成娘親,此刻正在安睡的人兒。

  待眾人離去,本該熟睡的丹青卻悄悄地睜開了眼。

  抬起早就累的失去知覺的手臂,食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下此刻睡在身邊的孩子。孩子臉上紅彤彤皺巴巴的,那觸感讓丹青微微皺眉,片刻之後隨即又展眉疲倦地笑笑。

  “孩子……麼。”丹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那一天,終究要來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當初小小的如同猴子一般的穆言君漸漸地變得漂亮起來。

  穆言君。

  莫言君。

  當初丹青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穆沙羅微微皺眉,沉吟一番,就在丹青以為要被否決的時候,點點頭答應了。要說他為什麼躊躇,只是覺得當聽見這三個字從丹青嘴裡說出來的時候,總有些不太舒服自在的感覺。

  蝶衣也總抱著剛學會爬的衛衣眠過來探望弟弟,把兩小傢伙湊一塊放著輪著逗弄,折騰得兩個娃娃都大笑或者哭得震天是她目前最大的愛好。

  丹青奇怪每次蝶衣都像吃飯那麼準時,等著言君從辱媽那餵好了送回來,蝶衣後腳就跟著進來了。終於在若干天后忍不住提問時,哪知蝶衣仰天大笑:“餵飽了才有力氣陪我玩嘛哈哈哈!”

  丹青嘴角抽搐——哪裡是陪你玩,明顯是你一個人在玩。

  這種不得安生的日子持續了很久,直到穆沙羅出面趕人。然後,然後換穆沙羅替代蝶衣的位置,繼續騷擾。

  不過穆沙羅騷擾目標不是孩子,而是孩子他娘。

  這天,穆沙羅借著近秋天氣涼的藉口也鑽上了榻子,將丹青牢牢地圈在自己懷中。

  丹青這些日子身子回復了不少,在月子上也沒那麼多講究了,於是也乖乖地賴在穆沙羅懷裡,兩人相對無言。

  良久,穆沙羅才開口。

  話語帶著一股暖氣,吹動丹青耳邊的髮鬢,痒痒的。

  但是內容,卻讓丹青禁不住渾身一僵。

  穆沙羅說——

  “丹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麼?等你生好了孩子,要幹什麼?”

  語氣中,竟然還含著些許的期待和討賞一般。

  丹青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

  直到滿胸腔都是穆沙羅身上所帶的,她熟悉的龍涎香。

  “記得的。”她輕聲答道。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聽見丹青親口這麼回答,穆沙羅還是覺得有些歡喜:“終於給我等來了這一天。”穆沙羅附在丹青耳邊,輕聲道,“等到那天之後,你丹青將會是我穆沙羅的娘子。我穆沙羅一個人的。”

  聽著耳邊這霸道的宣言,丹青情緒不明地笑了,接著推了推穆沙羅轉移了話題:“你別在我耳邊呵氣,怪痒痒的。”

  “……”穆沙羅張口想說什麼,卻被穆言君一聲嚶嚀打斷——小孩子若醒可不得了,又哭又鬧的折騰個沒完,誰也甭想睡。

  ……

  “臭小子。”確定孩子又進入沉睡,穆沙羅才低聲狠狠道。

  丹青捂著被子縮在穆沙羅懷裡樂得彎了眼。

  “睡吧!”穆沙羅攬過丹青,在其額角印下一吻,頓了頓,又在唇上追加一記。丹青點頭應了,穆沙羅這才翻翻手背,隔空將桌上放著的最後一點兒光源熄滅。之後調整了姿勢,擁著丹青安然入眠。

  聽著耳邊人漸入規律的呼吸聲,丹青卻久久不能眠。直到接近破曉,才抵擋不住睡意,在混亂的思緒中淺淺睡去。

  -

  白首坐在丹青床邊,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她親手熬滋補的中藥,待溫度散去些合適入口了,才送至丹青唇邊。

  見丹青伸脖子咽下去,這才放下碗,嘆了口氣:“丹青,你有心事。”

  丹青聞言一愣,隨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婆婆怎會這樣想?”

  白首見她還想不承認,有些惱地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你這閨女當我白首同蝶衣那群丫頭般不靠譜麼?好歹我白首也是七八十的人了,什麼沒見過?就你這點小心思……”語罷,還哼了一聲。

  丹青聽至此,終於忍不住感激道:“丹青謝謝婆婆,萍水相逢卻待丹青如此親厚……丹青無以為報,總會令婆婆失望……”

  語半被白首打斷:“你做了什麼要讓我老婆子失望的?”

  丹青低頭,嚅喏了半晌,哼哼唧唧含含糊糊:“我答應了穆沙羅……將來要將《凌光卷》給他……”

  “就這個?”白首笑,“傻姑娘,給了你的東西就是你的。若你覺得這樣做值得,那便這樣做,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聽了白首的話,丹青抬起眼,認真地看著白首:“丹青認為不值得,但是,必須這麼做。”

  白首一愣,一時半會兒不能理解丹青這句話的意思,笑容僵在嘴邊。

  丹青猶豫了片刻,隨即握著白首的手,險些打翻藥碗。

  白首急忙放好了碗,拍了拍丹青的手埋怨道:“當娘的人了怎地行為還是如此莽撞,這是怎麼了?”

  丹青悻悻吐舌聳肩。

  下一刻恢復了嚴肅的面孔,認真地望著白首,白首眼角邊深刻的魚尾紋映入眼中,丹青沒來由地心中一酸,略有些愧疚,聲音中帶著些許淒楚。

  “婆婆,丹青最後有一事相求。”

  作者有話要說:= =跟新了跟新了

  凌光卷就要結束了- -

  凌光卷終

  穆言君的出生總算給閒了一年的丹青帶了些事做,帶上親自去挑選的柔軟棉布、線團加入了蝶衣fèngfèng做做的隊伍。而用蝶衣的話來說,孩子出生的衣服親自做再給他一件一件的穿上這種事兒,讓人深刻地有一種為人娘親的驕傲感(……)。

  夜。穆沙羅倚在床頭看著丹青坐在桌子邊使勁折騰著一件巴掌大的小外套,一張好好的雪狐毛眼看就要被折騰成雪狐皮,終於忍不住開口:“這些東西讓教里專用的裁fèng做就好了,你非瞎撲騰什麼。”明明就不是那塊料兒。

  丹青抬眼瞪了他眼:“你懂什麼,他們做得哪有我好?”

  “……”穆沙羅語塞。

  “他們怎麼知道言君的胳膊多長腿多長?也就我天天抱著才知道。”丹青繼續喋喋不休,結果光顧著說話,手下一個分神細針就扎破了手。丹青一個哆嗦,倒抽了口氣。

  穆沙羅皺眉,剛要說話,就見丹青吹了吹手指,準備繼續。誰知東西再拿起來,丹青哎呀一聲喚糟糕。

  這又出什麼事兒了大驚小怪的,穆沙羅挑眉,動都懶得動一下。自從有了穆言君,丹青整天就萌萌糟糟的,同她說話有時候說著說著話題就飄走了,整個人就像個遊魂似地。這麼想著,果然見後者舉起手中的狐毛轉向他,略微可惜的說:“沾上血上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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