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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如出聲道:“那個侍衛不會就是長孫恤吧?”

  錦暄搖頭道:“是誰妹妹也不知,我只是在於儷卿那裡聽說郡主有段時間痴纏著長孫七爺。如今想來定是與那事有關係。”

  純如點頭,又搖頭:“淨玉不該是那般不講是非的人才對!”

  錦暄也點頭,只不過如今盛京人人都以為這位公主是這般,今日嘉福郡主的表現明顯是對長孫恤還有情意,她又出聲提醒到:“嘉福郡主今日為了給肖世子出一口氣竟將長孫家的三位姑娘請了過來,張口就要給那位自殺不成的姑娘難堪,只不過誰想長孫九姑娘倒是個妙人,年紀小看著又惹人憐愛,性子也倒是直慡乾淨,還未等長孫鸝沛開口便替她擋了下來,郡主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登時就變了臉,我的都以為那小姑娘今日要守些苦了。可是,姐姐你猜怎麼著?”

  純如聽她語氣,那位郡主該是沒有重懲那小姑娘才是,看著錦暄比方才有了些笑意也便順著她道:“你快些說嘛,非要我猜!不知道我是個粗人啊?”

  錦暄笑著說到:“姐姐才不是,最羨慕姐姐的一身功夫了。”

  純如給她倒了杯茶,說到:“那我教你!”

  錦暄笑意淺淺的點頭,想起來正事還未說完,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郡主殿下問了那小姑娘的名字,當下便緩和了下來,據我所知長孫恤最為疼愛那位九小姐了,如此豈不是愛屋及烏。姐姐回去可要提醒公主殿下,郡主也不是個善茬,畢竟公主久在深宮……”近來似乎有將公主殿下遠嫁的傳言,她住了口又說到:“許是妹妹多事了,一天無事總愛胡亂想些東西。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純如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淨玉說說,只是也許那丫頭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她不願說出來而已。

  *

  風閣又拿了盞燈放置在趙淨玉榻前高几之上,用手背輕輕碰了碰茶盞,茶水還算是溫熱,看著趙淨玉靠在床頭翻看著書,忍不住開口:“公主,早些睡吧!莫要把眼睛傷了。”

  趙淨玉聞言將書放在腹上,半起身來,拿過那杯極濃的茶水來,擰著眉將那苦茶一飲而盡,又吩咐道:“再倒一杯,你便去睡吧,不用管我。”

  風閣知道也勸不動她,只好遵命。

  淨玉想起來今日紀純如進宮來與她說的事情,她以為她不知道還有個嘉福郡主的存在?

  趙淨玉如實以告自己的確知道,自頭一日對長孫恤有了心思後她便早差人去探查過。

  等她聽了一聲嗤笑,不過只是個嘉福而已!

  趙棠敢和她爭嗎?

  她能奈她何?

  公主殿下竟像是把趙棠完全不放在眼裡一般,她和趙棠之間的齟齬並非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但,趙棠的確是讓她嫉妒的,畢竟長孫恤差點和她訂了親。

  趙淨玉並不欲向長孫恤提起,因為他也從未問過她關於她和肖藎的事情,她和肖藎鬧得可是沸沸揚揚,整個盛京人人皆知。

  他定也知曉,可是他不問,那麼她也不會問。

  因為如今,她信他是對她好的,對她極好。

  可以前的她,也確實跋扈囂張,那樣的她可千萬不要被他看到才好,她心中就竟是忐忑起來,她可以不在意他人怎樣看她說她,曾經也包括他,可如今想想自己的過去,那真是劣跡斑斑,不堪回首,自己怎麼可以壞到那般程度呢,一個才九歲的女孩子怎麼可以那般冷漠無情,那樣的置別人的生死於股掌之中,就算是她早早失了母后養了些不好的脾性、就算是她受了她人欺瞞蠱惑……可真正做出來那些事情的都是她自己啊!

  以前的趙淨玉真是死個百餘回也不足惜,他可千萬不要看到那樣的她才好。

  這般想著便混混睡去,紅咚咚的一片混雜著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在她耳邊

  風閣在外間守著趙淨玉,忽聽得一聲尖叫從內間傳來,忙披上件褙子下了小榻朝裡面跑去。

  趙淨玉睡覺時從來要留著燈,燈火昏黃之中趙淨玉已拉開了帳子,起身坐在床上,雙眼直直盯著燭火,對闖進來的風閣道:“他們又來尋我了?”

  風閣心中一跳,她自然知道公主說的是什麼?那時公主年幼,失了母后以後性情越發的暴戾起來,任何事情不順了她的意,她都會在霎時之間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那時宮中伺候公主的人個個謹小慎微生怕惹到了公主殿下而死於非命。

  風閣不知怎麼勸,只說到:“公主莫要胡思亂想,奴婢就在外間守著您。”

  她的聲音柔和,在靜謐又危機四伏的夜中聽來格外的安慰。

  淨玉搖頭喃喃道:“他們的確是無辜的,當時的我怎麼,怎麼那般的……”

  風閣走近她,蹲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其實她知道公主那時雖喜怒無常,可對毓安宮上下的宮人無不寬厚,毓安宮之中的宮人也在外打著她的旗號惹是生非,可公主明明知道不對,卻還是縱容著他們,其實她也說不清公主究竟是好是壞,只是看著她長大,哪裡能過多的去懷疑她?

  風閣溫聲說到:“公主,不若明日奴婢去請了清師太來做場法事?”

  趙淨玉聞言一笑,搖搖頭道:“你以為做場法事就能了結?本公主造的孽,只有本公主自己來還。做場法事?呵~不過是人給自己尋得些安慰罷了,本公主不需要,就讓他們一個個來找我!本公主只是一時有些害怕,再過些時日本公主慣了的話,也就好了。他們想來,本公主也就等著他們來,哪一日他們覺得夠了,本公主或許還會不慣呢?也許終有一日本公主死後會被他們撕做一片一塊化為齏粉,那或許才是真正的了結。”

  她的聲音輕輕遠遠的,在這一室之間格外的清晰。

  夜漸深。

  主僕二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

  皇太后日漸病衰,近日卻是離不得榻了,淨玉記得太后也就是明年冬去了的,可如今看來怕是熬不過今年冬了。

  康柔將靠枕放好,扶起來太后。

  淨玉上前幫著一起將太后扶起來,太后擺擺手讓她坐在床前,拉著她的手,她的手溫熱如初卻已是骨瘦如柴,淨玉忍不住鼻酸,眼中早已蓄了淚,低著頭不敢讓她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太后一生強硬,到此時也還是強硬著,從來不容許皇子皇女們在她病榻前哭啼,否則必要是受一番訓責的。

  太后虛弱的聲音傳來:“花兒今日怎的沒來?”

  淨玉忙撐著嗓子說到:“花兒這幾日染了風寒,玉兒想著等她好些了在帶她來看您。”

  太后點頭,淨玉想哄著太后笑,於是便又說到:“皇祖母玉兒前些日子從書中看了個故事想給您講一講。”

  太后笑了笑:“我便聽聽玉兒有什麼好故事。”

  淨玉想起從書里看來的故事,張口便道:“說的是古國華陽對父子,與人交往都不肯禮讓。一日,父親留了客人在家吃飯,便派了他兒子去城中買肉。兒子買肉回家時,正巧遇到一個人迎面走過來,兩人偏偏都不肯讓路,這便從早晨站到了正午,家裡的父親坐不住這便出門去尋,看到了與人對峙的兒子,您猜他說了什麼?”淨玉神秘一笑,粗著嗓子又說到:“他說啊,你暫且回去,陪客人將飯用了,為父暫且在這裡與他對站,等到客人走後,你再來接替為父!”

  說完淨玉倒自己先笑了起來,皇太后也跟著她一同笑起來,待笑罷便說到:“我看你的原先的性子倒是和那對父子相像,不過如今倒是不大一樣了,到底是長大了。”說罷欣慰的看著淨玉。

  淨玉喜形於色,太后就喜歡看著子孫歡歡喜喜的模樣,說到:“玉兒才不要長大,就想陪著皇祖母。”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又問她道:“哀家聽聞長孫恤向皇帝求娶你,可有其事?”

  淨玉倒也不避諱,點頭道:“確有其事。”

  太后長嘆一口氣:“原來我想將你許給藎兒,肖家是哀家的母家,想你嫁進去後也定能不受委屈。你的脾性哀家了解,半點委屈都受不得,雖說今年倒是好些了,可是傳言殺人於無形,你又是天家的公主,哀家就是怕你那個性子唉……罷了罷了,只是你要記住自己選的路,無論再難再險,你都得走下去。哀家本想看你嫁到肖家,可如今,哀家是老了!老五那裡你要多加幫扶,哀家若是不在了,有事你多於老五商量,宮中人人都各有心思,莫要讓別人利用了你,咳咳咳……”話還未說完,便是一陣咳嗽。淨玉一時慌亂不知如何是好,忙跑過去從侍女那裡端來一杯茶。

  立侍在一旁的康柔連忙輕拍著她的胸前為她順著氣,拿過來身後淨玉遞過來的茶,太后拿過茶淺淺喝了一口,對淨玉道:“莫慌莫亂,剛說你長大了,怎麼還要讓哀家擔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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