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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點點頭,但他在心裡已經打定主意,無論是消費惠勒,還是利用別人消費惠勒來為自己牟利,這些事他都不會去做。

  惠勒一眼就看懂了威廉在心裡想什麼,他也沒阻止他,因為未來不是威廉能把握的,他自有安排。

  “讓我們說回我們的計劃。這麼做,還有個好處就是,你可以全面接受我的人脈。我的那些老友,噢,他們也會因為我病重的消息而愛屋及烏的,也就是照顧你。不不可能是一輩子,但在眼下,這份感動會很管用。將來,你也要慎重的,在最關鍵的時候用。人情還不完,卻也只會越消費越廉價。要學會端著,待價而沽。”

  威廉當時還不太明白惠勒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當他為期一個月的忙碌社交活動開始之後,他明白了。

  所有因為惠勒,而同意見他,與他吃飯的人,都幾乎是在家裡請的他,好像把他真的當做了一個很親近的家族朋友。對他語氣和善,幾近體貼照顧,仿佛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熱情的好人。他們有著無窮無盡的有關於惠勒的故事和威廉說,說到傷心時,渾濁的眼睛裡甚至會泛起淚花。

  威廉感覺的到,他們其實是觸景生情,想到了自己,一把年紀,總是會做夢再臨一回巔峰,又恐怕自己死後無人照顧自己的後代。

  所以,都不需要威廉勸說什麼,這些人就已經滿口答應,甚至有人在家裡直接對威廉暗示:“是的,是的,我當然看了《兩桿大煙槍》,在它上映的第一天我就去看了。那是部好電影,我是說,它值得比柏林電影節更高的榮譽,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威廉自然是忙不迭的感謝,對方被吹捧的也很開心。

  “這種感動是有時效的,魔法消失的時間,就是當我真正死了一年之後。請你不要對他們失望,對這個圈子失望。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在不同的人面前,他們也可以是寬厚的長輩,一心追求完美的藝術家,就好像我在你面前一樣。只是在別人面前,我就不會再是這幅樣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們也是,我們都老了,這就是人類的悲哀。”

  惠勒躺在床上,看著威廉,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他想他強大到無需再有人幫襯,又希望他能夠有人幫襯到無需長大。

  這很矛盾,又發自真心。

  外界的媒體,也是在盡己所能的吹著兩個威廉之間的感人肺腑的故事。威廉的身份,也被扒的差不多了。18歲就碩士畢業,父母因為車禍去世,孤身一人來到米高梅工作,後來又是如何因為一部電影,而被惠勒看到了才華,與他一見如故,傾囊相授。

  在3月31日晚的奧斯卡紅毯前的幾天,媒體正在重炒歐洲杯的冷飯,因為skype論壇上,“終於”扒出了當時和惠勒一起做在教練席上的,就是威廉。

  《他是阿森納最年輕的老闆!》

  有錢有權,又有才有顏,最重要的是那一口再標準不過的倫敦口音,不少美國人都有很奇怪的英國情結,這樣的威廉.塞偌斯,又怎麼可能不讓人沉迷?

  紐約的瑪格麗特,如今正在上九年級。

  曾經她是把《血紅濺白紗》帶到整個年級的itgirl,如今她依舊是把威廉.塞偌斯這個夢中情人引入全年級的itgirl。

  “比起三流的明星,威廉這樣的,才符合我的身份。”這樣大言不慚的言論,在不少學生中流傳。

  為了看奧斯卡的頒獎晚會,瑪格麗特甚至翹了下午的課,和她的朋友一起等在電視機前。

  好吧,走紅毯的環節還不如早到讓瑪格麗特請假,她只是單純的不想上課而已,她的“朋友”們也不想。

  在瑪格麗特大到空蕩的家裡,只有她和她的朋友。

  “不用擔心,我爸爸在忙工作,最近都不會回來的,你們想喝什麼酒?我可以讓女傭從紅酒窖里拿,她不敢告密的。”瑪格麗特顯得對此好像很無所謂,假裝忘記自己小時候曾因為孤獨,而在大到甚至會產生回聲的家裡放聲大哭的無數夜晚。

  “啊啊啊,快別管酒了,m,紅毯儀式要開始!”

  洛杉磯音樂中心。

  一身行頭就不下百萬的威廉,坐在加長的勞斯萊斯里,用和表哥閒聊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用勞斯萊斯來彰顯自己的有錢呢?好俗氣。”

  “俗氣就說明大家都知道它很值錢。所有人都認識飛天女神車標,這才是重點。”

  一輛又一輛的豪車駛入禮堂門口的紅毯前,挨個在無數鎂光燈前優雅的做過,一個僅僅幾十米的紅毯,生生能讓又經驗的女星走出幾分鐘的時間。不是說大家都是才到達現場,而是在後面的停車場已經等了很久。

  最奇怪的,大家都更覺得,等的越久越好,因為誰都想壓軸出場。

  威廉的身份肯定是不夠亞洲的,但薩巴蒂諾夠,連上去年的影后菲爾德,和今年影后最大的競爭者,四人會一起走完這段紅毯。

  當黑色的車門緩緩打開,威廉金色的頭髮剛剛冒出一個尖後,閃光燈就已經閃成了一片,把現場照亮的猶如白晝。

  純手工的義大利小牛皮鞋踩在紅毯上的那一刻,就好像全世界都已經認識了他,威廉.塞偌斯!

  ☆、 第57章 來地球的第五十七天:

  威廉全程都無法適應那些燈光,那些人聲鼎沸的尖叫。

  事實上,從答應惠勒——聽起來很瘋狂的——一個月成名計劃起,威廉就始終處在一種不安中。

  他無法想像自己的照片,出現在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手中的感覺,那太奇怪極了。

  更不用說,聽從惠勒介紹的pr(公關)團隊的建議,去參加的那些接連一場又一場的“奧斯卡前夜”(連續一個月的前夜)派對、聚會。他當年,可是連他外公希望他參加的紐約成年社交舞會都沒去,如今卻要為了一部電影做這些……

  “不喜歡就別做。”在奧斯卡開始之前的那一個月,薩巴蒂諾都在對威廉這麼說,雖然他很希望威廉能對這個世界多些參與感,但如果威廉實在是不喜歡,他也不會勉強。

  “這就是問題所在。”

  “恩?”

  “我想這就是惠勒,想通過這件事真正要告訴我的。”

  那個老爺子總是喜歡用一件事,達到很多目的,好比用這一個月公關奧斯卡,也好比讓他的老“朋友”們以最快的方式,在他死之前,都認識威廉,儘可能多的把自己的人脈和威廉進行傳承交接;以及,讓威廉自己去體會一些東西。

  “從小到大,無論我不想做什麼,你們都不會阻止我。我不是要推卸什麼,因為我知道你們愛我,我其實也很喜歡你們這種愛我的方式。

  “可人總是需要長大的,需要學會承擔責任。我不能一輩子在你們的庇佑下活著。就像是個小孩子,遇到不喜歡的事,就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堅決不去做。難道大家都喜歡沒完沒了的應酬嗎?不,我想很少會有人發自真心的喜歡。但他們還是在做,笑著去做,哪怕很累了也依舊在微笑,因為那能為他,為他的家人,他的團隊帶來利益與好處。

  “煙槍不是惠勒一個人的,是整個劇組的。往小了說,以尼爾為代表的,來自貧民區的演員,都在指望煙槍能夠翻身,煙槍獲得榮譽越大,他們翻身的可能性就越大。往大了說,米高梅已經多少年沒再出過一個奧斯卡了?還有誰記得,奧斯卡就是在米高梅的支持下,學院才開始籌辦的呢?沒有人!而米高梅的失敗,大家不會覺得這是米高梅多年積攢下來的問題,他們只會看到你,薩巴蒂諾.勒森布拉終於失敗了。

  “前段時間質疑煙槍的報紙,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背後藏著多少希望能結束你神話的人的影子。他們害怕你,他們盲從你,這一切不都建立在‘勒森布拉從不失敗’上嗎?

  “如果這一切都僅僅是因為‘我不想出現在鏡頭前’,這樣一個理由,而被毀了……”

  “我願意。”薩巴蒂諾打斷了威廉的話,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威爾是個心底很柔軟的人,他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真正在關心著那些人,他從來都不任性,甚至有點太無私了。“如果這些壓力會讓你覺得喘不過來氣,我寧可你不要背。失敗了又怎麼樣?東山再起嘛。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

  對於威廉來說,他終於意識到,一個人真正強大起來了,不在於他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也不在於他想不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而是他想保護他身邊的人,他就可以保護他們。

  威廉是個男人,比起被誰保護在羽翼下,他更傾向於把別人保護在他的羽翼下。

  惠勒逼著威廉去面對鏡頭,不只是想他克服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而是更多的,希望他能明白,遇到困難,我們是要去克服它,而不是逃避它。今天逃避了,日後問題還在那裡。

  如今惠勒活著,所以,哪怕威廉搞砸了,他也還可以給他擔著。但如果威廉一直不去做,當有一日,威廉身邊的保-護-傘都全部離去,威廉不得不去面對這個困難時,沒有經驗的他搞砸了,又有誰能再為他收場呢?

  “不要告訴你,你可以一輩子都保護我。我爸爸也說過同樣的話。”

  在薩巴蒂諾還沒有開口前,威廉就知道了他想要說什麼。

  “如果你能理解自己,想要為我做些什麼的心情,那你就一定能夠明白,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的心情。我很難做到像你這麼厲害,但至少我不想再拖你的後腿,讓本來就很累的你,再為了給我不願意這不願意那的干更多的工作。”

  在和薩巴蒂諾翻來覆去的討論里,威廉終於明白了,是,他在薩巴蒂諾的庇佑下能很好的活著,但代價是薩巴蒂諾沒日沒夜的辛苦。他不想用薩巴蒂諾的勞累,換自己的安逸。

  誰也不能阻止我想對你好,包括你自己!

  薩巴蒂諾再也忍耐不住,他一把抱過威廉,不斷的親吻他……的臉頰。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會那麼喜歡威廉的原因,喜歡到明知道是個深淵也不願意抽身離開,此時,他的心早已經軟的化成了一汪甜水,涓涓流淌,溫暖了全身。

  所以,無論心裡多麼彆扭,多麼不喜歡,威廉還是會去很好的去完成他的責任,他的義務。

  威廉也確實能做到,他不喜歡,不代表他做不好。

  他能和惠勒的“朋友”神情自若的交談,可以強勢優雅的走過奧斯卡的紅毯,更是在對著鏡頭時,好像他天生就在鎂光燈下長大那樣自然大方。

  他答應了惠勒,他就一定會說到做到。這是他從之前明明答應了薩巴蒂諾要帶著保鏢,卻依舊出了事的經驗里學到的。慎重的答應別人,而一旦答應了,就一定要去做,不抱怨,不反悔,成為一個能負起責任的有理智的成年人。

  二十歲,是時候長大了。

  “如果我說,作為這家劇院的擁有者,我堅持在記者媒體進入與離去前,都要接受安保方面,對單反攝像頭和攝像機的仔細檢查,你會不會好受點?”薩巴蒂諾小聲的在威廉耳邊低喃,吐出溫熱的氣息,吸著曖昧的體香,“長大也要一步步來,恩?咱們慢慢適應。這點小事,還不至於累垮我。”

  威廉……

  他必須承認,在聽到薩巴蒂諾這麼說之後,他放鬆了不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會努力,但如果有條件減少一點不喜歡,他也不會不去享受。

  “你從沒告訴過我你是這裡的擁有者。”

  “我沒和你說過嗎?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壓軸和你走紅毯?音樂中心之前一直和奧斯卡合作良好,並且我們雙方都有意把這份‘友誼’變得地久天長,他們一直想我出席。”而我只因為你才來。

  “你之前完全沒告訴過我!”威廉咬牙,對於表哥到底有壕,他總是在刷新他的認知。

  “抱歉,我忘了,”薩巴蒂諾聳肩,不是太有誠意的那種,“當你的產業多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你就不太能記得是否把它們全部介紹過了,不是嗎?這是我父親在1964年,送給我母親的周年紀念日禮物,如今它屬於我。如果你喜歡的話,它也可以屬於你。”

  “謝了,我更傾向於自己掙錢建。”威廉在稍微體驗了一把他表哥的世界後,果斷退出,他怕再多停留一秒,他就不想出來了,“能先給我打個預防針嗎?類似於這樣的周年紀念日禮物,伊莉莎白姨媽還有多少?”

  “呃,這不太好計算,你知道的,我媽媽是個藝術發燒友,油畫,古董,歌劇院,她都很喜歡。我回去之後讓特助給你列個單子,可以嗎?”

  “……不用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我怕我因為羨慕嫉妒恨而謀財害命。這同時提醒了威廉,作為煙槍劇組的道具,那兩把古董槍,伊莉莎白姨媽至今沒讓人來取走,它們還很隨意的放在薩巴蒂諾的莊園裡呢。

  ……

  第53屆奧斯卡,由nbc的王牌深夜類脫口秀《今夜秀》的主持人,約翰尼.卡森主持,他和他的節目被譽為“美國的國家情緒調節器”,無數觀眾都被他才思敏捷的口才和幽默深深吸引。

  威廉也很喜歡這擋節目,所以,這大概是來參加奧斯卡,最讓威廉覺得值得的地方,他看到了他喜歡的節目主持人。

  在這一年的奧斯卡例行開場——拿在座的名人大腕開玩笑時,威廉也榜上有名。

  在現場的大屏幕鏡頭切到威廉時,他很大方衝著主持人卡森的笑了笑,假裝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笑話,樂不可支的還側身和他表哥做了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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