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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大家也不會把一個歷來愛胡編亂造的小報當真,這是塞繆爾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地方。

  至於被影響的血紅,當事人威廉一臉的雲淡風輕:“只有一家報紙嗎?”

  “你還想有幾家?惹怒了家長,少男少女進不了影院,票房靠誰來撐?”塞繆爾也看了ac尼爾森的分析,電影最受的肯定是青少年的歡迎,這些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就是他們的上帝。

  “放心吧,我們這邊有準備。”威廉如是說。

  塞繆爾真的是很不能明白威廉這份底氣到底是打哪裡來的,而且最讓塞繆爾生氣的是,為什麼連當事人都不急了,他卻要急的快要上吊。

  “我真誠的建議您,不要看今天的《紐約時報》和《洛杉磯時報》的娛樂版。”格麗塔對老塞繆爾道。

  “上帝,快不要折磨我了,直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就好。”

  “它們轉載了《芝加哥太陽報》的報導,拿血紅分級當梯子,再一次舊事重提,討論起了分級委員會的種種不公平。”分級委員會總是被罵,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大公司的片子能輕鬆拿到大眾級和輔導級,獨立電影卻往往卡死在限制級。

  各大報紙不敢拿真巨頭開刀,便只能欺負欺負日薄西山,但好歹仍待著巨頭之名的米高梅。

  在米高梅又一次躺槍,內部員工惶惶不安的時候,微軟矽谷總部的員工,也活在一片風雨淒淒中,因為他們大老闆的心情不算太美麗。

  連大老闆身邊的第一人,特助先生這幾天也都是在縮著脖子做人。

  “我真不知道你怎麼能在那位手下活這麼多年。”

  午餐桌上,特助先生總會和其他高層的特助們做在一起,吃飯,閒聊,罵老闆。今天討論的主題是,大老闆最近的火氣為什麼這麼大,更年期提前了嗎?

  特助先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本正經道:“為了錢。”

  大家鬨笑出聲,全然沒發現他們被特助先生,巧妙的繞開了最初的問題。

  短暫的午休之後,特助先生就毫不猶豫,把餐桌上的人和他們背後的老闆,賣了個一乾二淨,就像是其他特助也會做的那樣。

  這就是辦公室鬥爭,如果你不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效忠於誰,那你就離滾蛋不遠了。一起罵老闆同仇敵愾?不過是想從對方的失言中,幫自己的老闆分析到他真正想要的信息。好比特助先生,他就幫薩巴蒂諾解決了最近最大的困擾,到底是誰在暗中阻撓微軟的skype發展計劃。

  通過skype這一個即時通訊軟體,微軟已經漸漸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權威性新聞渠道,很顯然的,微軟的野心不會局限於此。skype新聞只是個開始。

  有人看出了skype的發展空間,因為這樣那樣的利益競爭關係,想要阻止其繼續發展;有人沒看出來,因為自己的愚蠢,覺得薩巴蒂諾在浪費時間,想要阻止……針對不同的情況,薩巴蒂諾要準備不同的應對策略。

  特助先生“臥薪嘗膽”,終於給薩巴蒂諾交上了滿意的答案。

  也許在別人看來,薩巴蒂諾很無情,神秘又難以捉摸。但在特助先生看來,薩巴蒂諾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伺候的老闆,沒有之一。

  因為只要努力做好工作,就會有與之對應的獎勵。就這麼簡單。

  但偏偏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很多老闆都做不到,最起碼做不好。是人就會有感情,有好惡,會產生偏愛,而偏愛是一切不公正的源頭。

  唔,特助先生停頓了一下,倒也不是說薩巴蒂諾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自己的偏愛。事實上,薩巴蒂諾此時就正在和他的“偏愛”打電話——

  “最近?微軟還像過去一樣,沒有□□煩,但瑣事很多。”對著電話講話的薩巴蒂諾,表情溫柔到不可思議,“你呢?電影的宣傳還順利嗎?”

  “大獲成功!”威廉在電話這頭,興奮的不得了。他此時正休息在家,躺在床上和薩巴蒂諾聊個沒完,他們好像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哪怕是身邊的一點小事,威廉都開始變得迫不及待的想要與薩巴蒂諾分享,“電影因為跟風小爆了一把,然後就如咱們的宣傳計劃一樣,遭到了反撲。”

  作為一部低成本電影,血紅本不應該遭致這麼多關注的,但誰讓威廉有一手拉仇恨值的好能力呢?雖然他至今都不知道是誰要對付他,又或者為什麼就是看不得他好過。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威廉把劣勢化作優勢的能力。

  也就是當初那個被薩巴蒂諾評價為“劍走偏鋒”的計劃,家長阻止的,孩子一定會去看。

  在如何讓家長阻止上,威廉和薩巴蒂諾產生了一些小爭議,薩巴蒂諾覺得直接找影評人寫幾篇□□就可以引起討論。但威廉卻不想花這個冤枉錢,他身邊明明有更好的渠道。

  間諜秘書吉耶。

  吉耶果然當了一回報紙上的“相關人士”,把米格故意漏給他的分級小故事,迫不及待的賣給了各大報紙。

  “沒花咱們一分錢,吉耶背後的人,就白白為血紅全國免費宣傳了一把,把三大銷售量最大、最廣的報刊上了個遍。”還有什麼是比這更慡的事情嗎?我的敵人為我的宣傳買單。

  #威廉有利用身邊間諜的特殊技巧#

  薩巴蒂諾的關注點卻有點歪:“等你決定自己當製片人的時候,我來給你投資吧,上不封頂,就當我欠了你的十八年的零花錢。”

  為了那麼一點宣傳費,看把我表弟都逼到什麼份兒上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威廉再一次和他的表哥雞同鴨講。

  “嗯嗯,那你慢慢說,我再理解理解。”表哥配合的態度總是特別好。

  每日一聊結束後,薩巴蒂諾終於看向了特助先生,對他整理的阻撓skype計劃的高層名單進行了表揚,並給予了物質獎勵。

  ——這就是我忠心的原因,哪怕薩巴蒂諾有偏愛,他也永遠不會虧了其他人。說到底,我就是個為了錢的人啊。特助先生如是想。

  整個三月下旬,血紅都像是坐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最後終於穩定在了票房黑馬的身份上。

  票房不降反升,逆襲成了三月的月票房季軍,跌破了一眾人的眼鏡。

  “這是要一夜爆紅的節奏啊!”導演阿曼德都有些顫抖了。對於這個年輕的劇組來說,基本所有人都是新人,新人導演,新人男主角,新人攝像師,新人製片人,再加上30萬的低成本投資,他們能走到這一步,上輩子是拯救了地球吧?!

  “不要激動。”威廉還是那麼淡定,有了2b250的分析劇透,目前的票房,他還真的有點看不上眼,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就在一片節節攀升的好消息里,總是致力於和威廉過不去的命運,怒刷了一把存在感。

  它教會了威廉什麼叫“ilyoudie”。

  一封來自紐約的黑色請柬,被送到了威廉的實木桌上,保證了他在早上一進辦公室,就能第一眼看到。

  那封黑底白字,同時用伯恩斯坦家族的家徽和教父戒指的花紋作為火漆封口的請柬,被送來時,還隨之奉上了一捧新鮮欲滴的洛麗瑪絲。

  白色玫瑰,死的紀念。

  ☆、 第28章 來地球的第二十八天:

  威廉的父母很恩愛,甚至有時候會恩愛到,讓同在家裡生活的威廉,都恨不能對他們喊一句“去開個房吧”的地步。

  但是,再恩愛的夫妻,也有吵架拌嘴紅眼睛的時候。在威廉有限的十幾年記憶中,他父母之間最激烈的爭吵,往往伴隨著“外公”這個詞彙。

  愛德華爸爸希望瑪麗媽媽能帶威廉回一趟美國,和她的父親握手言和:“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麼,我甚至對你的過去都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你很想念他,別跟我說你沒有,需要我提醒你,你偶爾有說夢話的習慣嗎?我愛你y,所以才不想你遺憾。威爾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認識自己的外公,不接觸你的家人。”

  “為什麼不?”瑪麗媽媽一提起這個話題,就會變得十分激動,“那個男人害死了我媽媽,他毀了我的生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絕不!”

  餐桌上瑪麗媽媽的表情悲哀又絕望。

  她愛她的父親,這毋庸置疑,她想當他一輩子的小公主。但她又無法不去恨他,明明他答應過她的母親,不再做那份危險的職業,他答應過的。從他們還沒結婚,一直到身為小女兒的瑪麗長大,承諾始終只是一句空話,實現的可能遙遙無期。

  人類大多數的憤怒,其實都是源自於對自己無能為力的遷怒。

  在母親橫死街頭的那天,年輕的瑪麗也在車裡。事實上,她們全家都在。姐姐伊莉莎白一直將瑪麗護在懷裡,緊緊的環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她們會沒事的,爸爸會來救她們的。結果,母親替伊莉莎白擋了子彈,鮮血灑了姐妹一臉,父親這才姍姍來遲。

  那份最親近的人就死在自己眼前的衝擊力,不只讓瑪麗無法面對老伯恩斯坦,也讓她們姐妹無法很好的面對彼此,每年偶爾一通報平安的電話,已經是極限了。

  伊莉莎白姨媽對威廉倒是很關心,她曾想把威廉接到兩西西里島照顧,但被薩巴蒂諾阻止了。

  此時此刻,長大的威廉胸中也升起了差不多和他媽媽一樣的憤怒:“葬禮是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的嗎?不,我拒絕在‘葬禮’上發言,這太荒謬了!”

  紐約,曼哈頓,上東區。

  此時已經是午夜了,伯恩斯坦的大宅卻依舊燈火通明,德國落地鐘的鐘擺左右搖擺,發出咔嗒咔嗒的響動,示意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穩健走過。

  充斥著德式嚴謹實用風的偏廳會議室里,伯恩斯坦家族的核心成員匯聚一堂,二老板和法律顧問俱在。哥德式的高靠背座椅和長條桌前,西裝革履的大人物們正襟危坐,側耳傾聽,唯一站立起來的葬禮策劃人,戰戰兢兢的為他們匯報著“葬禮”流程,此時他已經一腦門子汗了,因為現場不算太愉快的氣氛。

  緊張氣氛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坐在左手邊第二個位置上的威廉。

  威廉不高興的表情,與他背後牆面上掛著的拉斐爾真跡油畫上的聖母面容,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強烈對比。

  見所有人如炬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穿著英倫格子衫(他是在場唯一穿休閒服)的威廉也依舊沒有絲毫退讓,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場:“我是不會上台前演講的,誰愛去誰去,反正別想我站上去,我沒那麼高的表演天賦。”

  在平均年齡至少上了五十的眾人眼裡,金髮碧眼的威廉,就是個稚嫩的孩子,或者誤入狼群的小羊羔,沒有人會因為威廉的態度生氣,他們更多的是根本沒把威廉的抗議看在眼裡。

  “這可是你外公的‘葬禮’,別和你表哥學的那麼不近人情,威利。”

  用輕鬆的語調開口的,是伯恩斯坦的二老板,拜耳。

  一般家族的二老板,都是由教父所信任的親戚擔任,有著總指揮官般舉足若輕的地位。伯恩斯坦家也不例外,拜耳是老伯恩斯坦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二戰時失散,後來又傳奇的在美國重聚。拜耳沒什麼優點,逞兇鬥狠,又衝動無腦,唯一的優點就是老實,只對老伯恩斯坦忠心耿耿,他曾為救他斷了一隻手臂。

  年邁的拜耳,性格看上去和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沒什麼區別,總愛開些不合時宜的黃色玩笑。

  “我叫威廉,請叫我威廉。”威廉這個名字有不少暱稱,威利絕對是裡面含義最不好聽,也最具侮辱性的,“如果葬禮是真的,我肯定會演講。”

  但這次的葬禮就是個玩笑。

  真玩笑。

  沒有人死,只是個假葬禮,老伯恩斯坦兩年一次的“傳統”。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干我這行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辦個葬禮,也是為了讓大家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我還順便能在葬禮上多聽幾回好話,何樂而不為呢?

  “還在生氣?”老伯恩斯坦老老實實的坐在最前面中間的主位,今晚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和他面若冰霜的寶貝外孫搭話了。

  威廉仍然拒絕和老伯恩斯坦說話。

  生氣?那根本不足以形容威廉的心情。

  白天在辦公室,打開那封黑色請柬的時候,威廉的手都是顫抖的。在看見外公的名字和葬禮並排在一起的那一刻,對於威廉來說,就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一直涼到了骨子裡。他不顧一切的飛到了紐約,大腦里只有一片空白。

  結果呢?

  結果他在雪茄室里,看到了安然無恙的外公,正精神抖擻的和幾個老友玩橋牌,中氣十足的喝令輸了的人不許賴帳。

  “這麼早就過來了?”老伯恩斯坦還滿臉驚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問威廉,“今天公司沒事?”

  “我以為、我以為……”

  “你以為我死了?哈哈哈,只是個演習啦,別擔心。”老伯恩斯坦渾不在意的揮揮手,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但對於威廉來說,這不是能一笑而過的小事。

  “別這么小氣嘛,威利。”拜耳依舊故我的叫著這個暱稱,想要為他可憐的哥哥開脫,“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你這麼開不起玩笑?還是說英國人都不過愚人節的?請柬上明明寫了,葬禮定在4月1日。誰都明白那代表著什麼。”

  不,威廉不明白,因為他的外祖母就死在4月1日,充滿了黑色幽默的忌日。

  “那還真是對不起啊,下次您葬禮的時候,我一定注意。”威廉無不諷刺的回敬拜耳。自威廉來到美國的第一天起,拜耳一家就沒掩飾過對威廉的不喜,威廉自然也不會上趕著犯賤,把他當做什麼長輩家人。β星人可沒有血脈親情的概念,他們只有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和我過不去,我就弄死誰的傳統,“我一定不會因為您的死而著急悲傷,我會努力把它當成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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