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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萌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沒興趣聽他和韶筠的故事,只得道:“你的錢我會儘快還你的。”“你這算什麼?贖身?”冷雨夜冷冷哼了一聲。丁萌沒理會她的氣話,道:“你是個好女人,跟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可是……”“有什麼好可是?你就直說你不愛我,還顯得坦誠點兒。”冷雨夜尖銳的說。

  丁萌深吸一口氣,道:“我很努力的想好好愛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所有的熱情,都被韶筠耗盡了。她好像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只有她才能讓我感受到骨肉分離的痛苦。她去澳大利亞之後,我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沒想到她還是回來了。她回來之後,我才感覺到,我對她的感情不一樣。我不知道怎麼和你形容,她在我心裡的位置根深蒂固,完全無法取代。因此,與其勉強的維持現狀,我寧願和你坦白。你說得對,欺騙對你是不公平的。”冷雨夜默默的聽著,沒有插話。

  丁萌繼續道:“我五歲那年,父母把我送到北京上學,很多年裡,都是我爺爺奶奶照顧我,家對於我來說,就是空蕩蕩的大房子、遙不可及的父母、年邁的祖父母。直到遇見韶筠,她給了我家的感覺。她父母一直反對我們未婚同居,可是她一畢業就從家裡搬出來和我住,我知道她是怕我孤身一人覺得孤單。在我心裡,沒有韶筠的家不是家。她不僅是我的愛人,還是我在這個城市唯一的親人。”

  說到這裡,丁萌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接著道:“我知道她有很多缺點,嬌生慣養,任性、不大考慮別人的感受,可是她為了我已經改變了很多,曾經我也以為她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可是當她離開我,我才發現,這個世界誰對誰都沒有義務。”

  冷雨夜忽然明白了丁萌的意思,望著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不是,和跟我在最高檔的飯店吃山珍海味比,你更懷念韶筠那時親手給你做的一碗炸醬麵?”

  丁萌沒有否認,其實這番話他早就考慮過,也想和冷雨夜談談,可始終找不到機會開口。冷雨夜是事業型女人,讓她安心當個主婦,不是她的人生理想。

  他倆相處半年,在家裡吃飯的次數寥寥無幾,丁萌不喜歡應酬,冷雨夜在外面有飯局的時候,丁萌通常獨自在家吃泡麵。冷雨夜工作很忙,經常全國各地的飛,家裡亂了,她也懶得收拾,都是請鐘點工打掃,髒衣服則全部送到洗衣店。

  這些在冷雨夜看來理所當然,可到了丁萌這裡就成了缺點,他已經習慣了和韶筠一起分擔家務,一起經營小家庭,什麼都交給外人去做,讓他覺得家不像家,更像酒店。就是這些點點滴滴的積累,讓他在面臨最終抉擇時,感情的天枰有所傾斜。說到底,還是思維方式的不同。

  他的這番話讓冷雨夜滿心悲哀,當他坦陳出一切時,是那麼無情和殘酷。他說起他愛的那個女孩,一字一句都像是早已鑿在心裡。丁萌不是不愛冷雨夜,是不像愛韶筠那樣愛冷雨夜。韶筠讓他刻骨銘心,冷雨夜讓他充滿了溫柔的感激。

  “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指責你,你跟韶筠是兩種不同的人。她很感性,率性而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你很理性,我很欣賞你在工作中的冷靜,可是在一起生活,我倆並不合適。”丁萌像是要說出所有的心裡話,並不諱言他對冷雨夜的感覺。

  冷雨夜吸了一口煙,半晌無語。丁萌坐了一會兒,見她不言語,有點無所適從。冷雨夜道:“其實我早就該料到,會出現這麼個結果,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見丁萌沉默,她又道:“你脖子上那個星星項鍊一直沒捨得摘下過,我就該知道,你心裡一直沒忘記她。那是你們的血。”丁萌有些愕然。“你……”

  “韶筠出國前曾經找過我,她沒告訴過你吧。她早就感覺到我和你之間的曖昧,把我約出去狠狠挖苦了一番。你們的這對項鍊,也是她告訴我的。那時我和你路過國貿的那家小店,故意問你願不願意去做一對情侶項鍊,你是怎麼說的?也不知針頭消毒了沒有,都是十幾歲的孩子玩的東西。”冷雨夜瞥著丁萌,見到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冷雨夜掐滅了煙,做了一個逐客的手勢。丁萌頹然的站起來,離開了她的房間。關門的聲音讓冷雨夜心頭一震,淚水悄悄順著臉龐滑落。

  她所有的愛和溫柔,換來的只是一場華麗的夢境。夢醒了,他終將離他而去。她不是不知道真相,只不過她從不願承認。她和韶筠不一樣,韶筠可以哭鬧、可以受傷、高燒,可以用最極端的方式令自己和丁萌心碎。她不行,她甚至不願當著丁萌的面哭,眼淚無疑是女人最原始的武器,可是用這種方式把男人留下來,她做不到。

  當然,冷雨夜明白,韶筠贏了,不是因為她哭鬧,而是因為她和那個男人有著共同走過的歲月,這一路的風塵漫漫足以讓彼此刻骨銘心。對她的愛和記憶已經深深刻在丁萌的骨子裡,溶在他的血液里,另一個人無論怎麼努力,也抹不去這段銘心的感情。

  從韶筠下跪的那一刻起,冷雨夜就已經猜到這結局,那兩個孩子的愛,糾纏已久、枝蔓相連,永遠都擺脫不了對方。是的,他倆都還是孩子,所以他們的愛,是那樣固執而沉迷。他們的世界只屬於他們兩人,任何人都走不進。

  出了酒店,丁萌心裡一陣輕鬆,對著天空長長吐了口氣。他曾在心裡想了很多次,如果韶筠回來找他,他會怎麼辦。最初恨她恨的牙痒痒,他告訴自己,無論她怎麼哀求回到他身邊,他也不要她。有時候他又想,如果她回來,他一定要狠狠的報復她、折磨她,讓她也嘗嘗被拋棄的滋味。然而更多的時候,他想的是,她還會不會回來?

  午夜夢回,從想念她的夢境中醒來,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可悲,念茲在茲,他何時曾忘卻她一點。為了忘記她,他接受別人的愛,可最終騙不了自己,原來他想要的,只有她。

  整整三天,韶筠沒接到丁萌的任何消息,她漸漸的失去了信心。月月說的對,她把別人傷的太深,這苦果只能自己獨自飲咽。

  從地鐵站出來,默默的走在大街上,天漸漸黑了,路燈一盞盞亮起來。走到自己家樓下,韶筠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木然的看著電梯一層層的下來,紅字閃爍。忽然,她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抱住她。他的懷抱如此熟悉,那一刻,她激動的淚流滿面。

  “Baby,人生是需要Relax的。”丁萌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阿萌……”韶筠轉過身,淚眼迷濛,看到丁萌似笑非笑的神情,伸臂緊緊的抱住他。我愛你,我只愛你!我們再也不分開,永遠也不分開!兩人都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悼念傑克遜的去世,貓王和披頭士之後,真正的流行樂天王。《Heal the world》非常好聽。

  我的地盤我做主

  第二天,韶筠去丁萌家,兩人一起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韶筠把數位相機接在電視上,給丁萌看她在澳大利亞拍的照片。

  “你看,這隻袋鼠的育兒袋裡還有隻小袋鼠呢。是不是很可愛?”韶筠興奮的指著屏幕上的照片,丁萌只是笑著聽她講解。“這是坎培拉市中心的庫克船長紀念噴泉,很壯觀吧。”韶筠倚在丁萌懷裡,說的眉飛色舞,丁萌吃著薯片,漫不經心的看著屏幕。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韶筠終於有點察覺,撅著嘴嗔了一句。“我討厭澳洲!”丁萌故意兩眼望天,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韶筠俏皮的一笑,勾著他的下巴道:“你還在耿耿於懷哪。好啦好啦,咱不看風光片了,咱看《武林外傳》。寶寶,給個笑臉嘛。”“嘿嘿……”丁萌故意擺了個笑臉,那笑卻是難看之極。“醜樣子!”韶筠笑嗔了一句,把電視調到演《武林外傳》的那個頻道。

  “我爺爺從深圳打電話來說,他和我奶奶決定在深圳定居,房子都買好了,在香蜜湖附近。”丁萌告訴韶筠。韶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哇,那地方房價可貴啊。有個有錢的叔叔真是好,不但包辦了爺爺奶奶養老、房子也給置辦了,什麼時候把這套房子的產權過戶給你,就全齊了。”丁萌笑著戳了下她腦袋。

  韶筠四處打量了一下室內,手指一揮:“這房子的房齡少說也有十幾年了,雖說有一百八十多平米,可戶型不怎麼好,靠北的單間兒終年不見陽光,基本上只能用來放雜物。親愛的,咱不如把這裡給賣了,買一套離你們公司近點兒的,也好省點汽油費不是。咱們將來用不著這麼大的房子,買個一百多平米的三室兩廳,我看夠住了。”

  “夠嗎?有了孩子怎麼辦?”丁萌也打量著房間,心思有些活動。本來這裡就是社科院那時蓋給退下來的專家們養老的,安靜倒是安靜,交通確實不便,開車到公司要將近兩個鐘頭。

  韶筠想搬走,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彼此心照不宣,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們的重逢得來不易,只想好好地相愛下去。況且,他對韶筠的縱容已經成了習慣,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搭個梯子給她摘一個。

  “孩子一間,你我一間,書房一間,夠了。你要是還想要客房、健身房、棋牌室,我看你只能買別墅了。你買別墅給我住,我是不會介意的,可放貸給你的銀行會介意啊。”韶筠笑著打趣。

  “倆孩子怎麼辦?”“上下鋪。”“仨孩子呢?”“做夢吧你,年紀輕輕仨孩子?除非你二婚。”“不,我就要生三個。”丁萌故意調侃。韶筠撇著嘴道:“行啊,我生一個,那兩個你生。”

  “咱們什麼時候去領證啊?”韶筠胳膊肘搗搗丁萌。丁萌摟住她,懶散的一笑:“不領了,就這樣湊合過吧。”“這可是你說的,將來咱孩子辦不了戶口,成了私生子你可別後悔。”韶筠哼了一聲。“那今天下午就去吧。”丁萌理了下她的頭髮。

  “今天?今天幾號來著,情人節剛過,還在正月里,老輩兒的人說,正月里不結婚。”韶筠邊說邊算著日子。“年紀輕輕,一腦子封建迷信,你是不是還得占一卦再出門?”丁萌揶揄了一句。“領結婚證在法律上就是結婚了,一輩子就這一回,不得選個好日子?”韶筠撅著嘴道。

  丁萌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對,就明天。我們接了一個大case,下星期開始就要忙了,起碼得忙幾個月。”韶筠聽出丁萌有點危言聳聽的意思,學著京劇里念白的語氣道:“大王之命,妾身一定遵從。妾身這就返回家中,把那戶籍文書和身份證一併取了來。有勞大王把座駕借妾身一用。”丁萌笑道:“孤王的烏騅馬正在車庫吃糙,愛妃自己領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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