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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疾雖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俠,但卻有個跟江湖大道一般的習慣,那就是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往房頂上跑。林蕪跟隨他習劍多年,早已經摸清了他的習慣,找人的時候找不到,只要抬頭往房頂上找,總能在某處房頂看到那個在喝酒的身影。

  林蕪縱身上了房頂,來到魏疾身旁,輕輕挪走了他身旁的酒罈子,自己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魏疾瞧著林蕪的動作,忍不住輕輕蹙眉,然後往她身後探頭望了過去,像是在找紀識秋的身影:“那小子傷就好了?都能出門了?”

  林蕪哭笑不得:“就我一個人,識秋還在屋中休息。”

  這兩個人沒黏在一起簡直是稀罕事,魏疾忍了良久,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道:“那傢伙真是魔教教主?”

  這麼多天過去,魏疾早已經知曉了紀識秋真正的身份,該驚訝的都驚訝過了,該懷疑的也懷疑過了,但到了這時,魏疾仍是忍不住向林蕪求證道:“你真喜歡那小子?”

  “嗯。”林蕪應得毫不猶豫,“我們已經成親了。”

  魏疾也非是古板不化之人,見林蕪神態,便也知道這事情不是他幾句話能夠左右的了,他索性擺手道:“算了算了,這事我管不了,將來你自己跟你爹說去。”

  林蕪倒也並不擔心此事,將來的事情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林蕪眼下來尋魏疾,是為了另一件事。她見魏疾伸手便要拎起身旁酒罈,連忙抬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魏疾有些不耐的看了過來,林蕪輕咳一聲,這才開始問正事道:“師父這次來蒼玄教,要找的人……是否就是大長老?”

  這問換來了魏疾神色微變,其實這也不是一個秘密,這些天來他總圍著大長老轉,誰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定有關係,但魏疾卻沒想到林蕪會主動問出來。

  他長嘆一聲,頓時連喝酒的心思也沒了,只將身子往後一倒,躺在了蒼玄教房頂的青瓦上,他的聲音拖得很長,似有疲憊,更多的卻是懷念,“是啊,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

  “我曾經見過魏疾前輩,是嗎?”房間之內,紀識秋與大長老的問話也在繼續。

  大長老微有些驚訝,她平日裡總板著一張臉,如今這番神色,看來竟生動了許多,紀識秋不禁莞爾,不待大長老再問,便當先說了出來:“雖然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不過如今想來,那時候我所見的人,的確就是魏疾前輩,對麼?”

  這話換來了大長老暫時的沉默,紀識秋倒也不急,他目光若有似無落向窗外,悄然無息的看見了外面房檐上的兩道身影,輕抿著唇露出了淺淡的笑意。

  大長老沒有注意到紀識秋的動靜,她似是理了一遍回憶,這才終於道:“不錯,十多年前的事情,沒想到你還記得。”

  紀識秋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並未詫異,卻覺有幾分感慨。

  那時候他不過五歲。

  他那個沒用的老頭子,蒼玄教的老教主,帶著他四處流浪,卻總無法逃過教內的追殺,那次是最危險的一次,那天大雨傾盆,他身受重傷,老頭子獨自對敵,托大長老帶他離開。大長老背著他四處躲藏,最後逃到了一處山腰破廟之中。

  大長老傷得很重,他自己也病得厲害,在那處廟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紀識秋其實也不甚記得了,他只知道那時候他昏沉睡去,待醒來之後,破廟中已經滿是戰鬥過的痕跡。許多人倒在地上,鮮血染了大片的地面,大長老已經昏迷了過去,被人裹在寬大的衣袍里,而他們面前生著火堆,有一個人正在焦頭爛額的烤著濕透的衣服。

  那個人就是魏疾。

  時隔多年,當時那人的模樣其實紀識秋已經忘了,但如今知曉了大長老與魏疾之間的關係,再回憶起來,那張臉似乎又逐漸清晰起來。

  他甚至還記得那時候他急著開口詢問,魏疾卻指著角落裡昏睡的大長老,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見他安靜之後,才擠眉弄眼地笑了笑,悄聲道:“讓她好好休息。”

  年僅五歲的紀識秋乖乖點了點頭。

  後來紀識秋才知道,當時追兵跟著他們到了破廟當中,大長老重傷不敵,是魏疾出手救了他們。魏疾與他們同行了三個月,帶著他們逃脫了追殺,他雖看來年紀很大,言談卻十分風趣,極討小孩喜歡,五歲的紀識秋一路“爺爺”“爺爺”的圍著他轉,甚至還跟著他學了幾句口頭禪,結果他學著魏疾的語氣在老教主的面前自稱“大爺”,氣勢十足的說要“干他。娘的蒼玄教”之後,被老教主追著打了幾條街。

  ——幼時那段丟人的往事讓紀識秋趕緊停止了回憶。

  他輕咳一聲,將那些事情拋在腦後,這才問大長老道:“就是那時候?”

  “就是那時候。”大長老終於開口,點頭輕嘆道,“破廟那次,是我與他第一次見面。”

  卻沒想到會成為一段糾纏不清的過往。

  ·

  屋外另一側的房頂上,林蕪與魏疾依然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遠遠瞧見紀識秋正自窗口朝自己不經意似地瞥來一眼,林蕪連忙以一個不被魏疾發現的角度還了紀識秋一個笑臉。

  紀識秋發現了她的笑臉,說話間隙不忘對窗外的她眨了眨眼睛。

  林蕪面帶緋色,笑意更濃,正要回應,旁邊的魏疾終於發覺了林蕪的不對,趕緊道:“餵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

  “在在在!”林蕪回過神來,連忙正經起來講起了正事道:“師父是怎麼認識大長老的?”

  魏疾趁著林蕪沒來得及阻止,將酒罈拎起來灌了一口進嘴裡,這才滿足的嘆了一聲,道:“我認識她很多年了,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十六歲,剛離開師門獨自下山,心高氣傲以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結果……”魏疾苦笑一聲,搖頭道,“第一場戰鬥我就是慘敗,那時候我覺得我一輩子還沒開始就到頭了,心如死灰什麼也不想理,重傷在路上險些被幾個過路的乞丐用石子砸死。”

  “是她救了我。”魏疾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帶著笑意,眼角有些許微光,就連臉上那些皺紋似乎都添了鮮活的生機,“她救了我,不止是性命。”

  第20章

  林蕪回到紀識秋房中的時候,大長老已經離開了,紀識秋坐在窗邊,似乎已經等待林蕪多時。

  兩人很快將先前的談話內容交換了一番,待說完這些,天色已有些暗了。

  這番對話當中蹊蹺太多,林蕪若有所思看著紀識秋,這才問道:“為什麼他們所說的第一次見面情況不同?”

  “兩種可能。”紀識秋心中早有了猜測,“他們之中有人記錯了,或者說,他們早已經見過面,但有人卻根本不知曉。”

  林蕪自然將第一種可能給排除了過去,不論是魏疾還是大長老,都不可能將這樣重要的事情記錯,她蹙眉低聲道:“師父說他第一次見到大長老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那應該是……二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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