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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懷淨雙眸迷離,氣喘吁吁,意識模糊的時候想起了秦醫生的交代。

  ——懷淨啊,二爺的病最糟糕的地方不是沒吃藥,而是毫無切入點。沒人知道他發病的原因,他幻覺的對象是誰,潛意識裡敵對乃至恐懼的又是什麼人,如果不知道這些,無法進行心理干預。

  ——秦醫生,我能做什麼嗎?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什麼也不用做。

  周懷淨不明白秦醫生的深意。

  但是他知道,陸抑生活在一個孤獨的角落,那裡充滿了猜忌、背叛、恐嚇、爭執的聲音,將他的精神逼迫到瀕臨崩潰的頂點。

  周懷淨不想成為那些聲音其中之一,他只想擠進陸抑的世界裡,陪著他一起待在那個角落,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樣,被陸抑甩開。

  他情不自禁溢出一聲呻吟——陸抑伺候著小懷淨,得到了無數子子孫孫。周懷淨脫力地躺在床上,酸軟的雙腿還被陸抑抬著。

  陸抑舔掉唇邊的曖昧痕跡,猛獸似的目光悠悠地向下轉,盯梢上了因為強烈的刺激翕張的某處,瞳眸瞬間幽深起來。

  床上的小羊羔還在心底無聲地讚美他和陸抑“孤單的角落”,全然不知危險即將來臨。

  但這註定是不同尋常的一夜,吃了那麼多回癟的陸某人終於憋了個大招,在橫跨17歲和18歲大關的新年之夜,憑藉著靈活的舌頭和手指,讓周懷淨啪嗒啪嗒地直掉眼淚。

  陸抑好整以暇教訓小孩:“好孩子,猜猜看現在是哪一根手指在你身體裡?猜對了,今晚就不玩了。”

  周懷淨嗚咽,睜著朦朧的淚眼想要偷看,但他一抬起腦袋,就忍不住收縮地將陸抑吞得更深。

  陸抑眼眸幽暗,又一隻手指加入陣營,將周懷淨折騰得丟盔棄甲。

  周懷淨抽抽搭搭,小懷淨都已經快站不起來了,但身後的強烈快感不停刺激著他的身體,不知怎麼的,他腦海中驟然閃過一道光,手指狠狠抓著身下的被子,倉猝叫道:“爸爸……”

  陸抑手指一顫,僵硬在那兒。

  周懷淨像找到了保命的符咒,一聲聲在催命似的語調歡快地叫:“爸爸、爸爸……”

  陸抑黑著臉,默默抽出了手指,在出口處啵嘰一聲出來了。

  被折騰了大半夜,外頭夜色深沉得如化不開的墨,周懷淨精神和肉體都已然疲憊不堪,但他勉強睜開眼睛,瀲灩的水光旖旎多情,深深地盯著陸抑的手指頭:“爸爸的中指最長,我猜剛剛是中指。”

  陸抑:……

  隔天,林老來和周懷淨討論樂譜,低著頭一眼就看到沒穿鞋子光著的腳丫子上明顯的齒痕,他嘴角一抽,立刻往周懷淨的手指上看,好在陸抑有分寸,沒在那上面留點印記,否則到時候在全世界人民面前怎麼說得過去?就算不影響比賽,也會被扣上私生活混亂的帽子。

  即使是這樣,林老還是給了陸抑一個眼刀。

  周懷淨先把昨天臨時做的曲目給彈出來,林老聽了雖然喜歡,但還是覺得作為決賽的最終曲子力度不夠。這一關考察的是演奏加上作曲水平,演奏家的作品自然沒有對作曲家的要求那樣嚴格,尤其是這場比賽都是一些年輕人。

  說來最後這一輪,最容易出現黑料。其實從挺早以前就有過參賽者冒用別人曲目的現象,那一段時間委員會內部混亂得不行,作弊基本上是公開的秘密,不過在世紀初的那場比賽里被記者揭到了報紙上公之於眾,事情立刻變得複雜。在那場大清洗之後,委員會內部煥然一新,曲目這種東西不好監督,不過合同里加大了對作弊的懲罰,下一屆抓了一個典型殺雞儆猴,這幾屆都沒聽說有作弊的。

  林老自己是有不少曲目,但他這人最恨營私舞弊的,所以肯定不會拿來給周懷淨用。何況以周懷淨的水平,不說第一名,第二名是妥的。

  周懷淨又彈了幾首,林老對他的要求高,仍是不夠滿意,從那堆看不懂的樂譜里挑挑揀揀,一抬頭發現周懷淨又在出神了。

  他順著周懷淨的目光望過去,陸抑正坐在沙發上削水果,薄薄的果皮一圈圈從手邊落下來,最後蘋果被削泥似的削成一片片。

  林老:“想吃就過去吃吧。”

  周懷淨舔舔唇卻搖了搖頭。

  “不想吃,那你看什麼?”林老明明見他眼底饞得不行,怎麼就不過去了?

  周懷淨眨了下眼眸:“我在看二叔的手指好長。”

  林老點點頭:“倒是彈琴的好苗子,可惜了。”

  話雖如此,看個手指,這孩子怎麼就饞了?

  周懷淨:我有特殊的手指吃法。√

  第65章

  《演奏者》在視頻發到網上的同一天發布刊物,雜誌的封面是年輕稚嫩帶著微微嬰兒肥的東方少年,回首的瞬間被捕捉到目光悠遠地望著遠處的天空。他看起來實在太小了,一點兒也不像一個18歲的青年人,眼神更是澄澈無瑕得通透淡然,讓人不敢輕易對視。

  精緻本就難求,清冷不易接近,稚氣則將人從遙遠的天國帶到人間,只讓人想要好好保護疼寵。

  尤其這個東方來的少年,擁有著讓人為之瘋狂的高超演奏水平。

  《演奏者》說:他是琉森湖的那一抹月光,也是召令骷髏狂歡的冷酷死神。他是天使,吟唱梵音,也是惡魔,詭譎冷笑。

  他是周懷淨。

  歐洲點燃了一把名為“周懷淨”的狂熱火焰,迅速蔓延到大街小巷,摩天大樓的LED光屏上,一遍又一遍播放著兩段鋼琴視頻,卸下了香水皮包的GG,往日繁忙的城市街頭不時有人駐足觀望,動情聆聽,時常有人停在紅綠燈前忘記前行,卻無人怒焰高漲地催促鳴笛。

  在這個被精緻的浮華點綴的時代,每個人都步履匆忙,融化在人群里,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妖魔鬼怪們披上一張人皮作威作福,冷漠、麻木與懷疑像烈性傳染病瘋狂在人群中蔓延。人與人各自戴上面具,撕扯著千奇百怪的神色,猶似對這一場鋼筋水泥包裹的繁榮無聲的怒斥。

  M國標誌性大樓上,第一次播放鋼琴演奏的視頻。那個神秘的東方少年,只留下模糊的身影,卻用雙手在黑白琴鍵上彈奏出了人們心底的世界,重新回歸對波瀾人生和生死存亡的思考。

  有高超的流浪街頭藝術家反覆觀看,取出小提琴走到光幕下,為月光伴奏和鳴,而後一個人接著一個人,一種樂器接著一種樂器,音樂聲交織在一起,摩天大樓下仿佛舉辦著一場宏大的音樂盛宴,被霓虹燈遮住黑暗天穹的上空,宛如真有一輪或盈或虧的月,流溢在人海涌動的湖水,某些角落平靜安然,某些角落暗流涌動,倒是另一種“琉森湖”。

  這一幕被拍攝下來,放在國際社交網站上,亦引起了另一番轟動。燈影交錯的冰冷繁華街頭與令人陶醉的音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震懾得人們紛紛失語。A國的權威周刊將這一幕的照片作為年度最具影響力的人物,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時代的人,在最冰冷與最溫暖中生存的人們,是這個時代的強烈縮影。

  話題拉近,《演奏者》投下一顆炸彈然後強勢發行刊物的舉動,頓時搶了其他同期刊物的飯碗,他們在視頻發出之前,根本就沒有得到相關的消息,直接導致了報導的話題指向了菲爾和查爾默斯那個倔老頭,已經發行刊物的後悔不疊,而還沒發行的想著能倉促換個話題,結果發現對這個東方少年一無所知。

  明明鮮美的果實就在面前,可怎麼踮腳都取不到,能看不能吃,只能眼饞的滋味真特麼不好受。

  這其中和《演奏者》門對著門的《肖像》簡直不好受到極點,看著對門的人一個個端著咖啡笑眯眯隔窗望過來,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

  風水輪流轉,看到對手不好受,《演奏者》的編輯、記者、清潔工都紛紛露出會心一笑。

  周懷淨的資料的確不好找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抹去了他大多數的印跡,只留下似有似無的足印。他們提前去尋找資料,費盡力氣終於在天朝找到絲絲縷縷的事跡,翻出他已逝的音樂家父母,就讀的學校,曾經的精神病史,年幼時鋼琴比賽的卓然成績……每一點發現都讓他們興奮震顫,對那個男孩報以同情憐憫。只是當他們想要更加深入探查時,那隻如影隨形的大手,遮住了他們的眼睛,再無從入手。

  敏銳的人停下了繼續挖掘的腳步,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們知道周懷淨的過去,卻只知道海平面上的冰山一角,而現在則如海面之下的巨大冰山,這條時間線卻被從中間斬斷,不可探摸。

  好在他們知道適可而止,畢竟《演奏者》是有態度的音樂刊物,人物介紹只是輔助,調查深入是為了有的放矢,音樂介紹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可不像《肖像》那樣漫天胡謅,揪著一點花邊消息吹得牛皮上天。

  《演奏者》掙得盆滿缽滿,其他雜誌在遲了幾天之後,換上了周懷淨的照片。本來只是一場例行的國際音樂比賽,這回被炒得各有用心,其他人怎麼想不知道,至少主辦方嘴巴要笑歪了,冒著違約金的風險重新商談決賽的直播權和轉播權的問題。

  電視台媒體的記者紛紛舉著話筒企圖去採訪參賽者本人,結果酒店處已經人去樓空,不僅周懷淨不見了,菲爾不見了,連另一名進了決賽的天朝女孩也不見了。在那兒蹲守的一些記者正要無功而返,看著湧來的後繼者,露出一抹苦笑。

  從國內趕來的楊柏也是這大軍中的一員,作為天朝最權威的官方喉舌音樂欄目監製,這一次親自率領了幾名記者從年夜飯的餐桌上匆匆離開,下了飛機連時差也沒調整就到了酒店,結果卻撲了空。

  一行人難免有一絲沮喪,但都沒有放棄。

  周懷淨的鋼琴視頻在國內引起了軒然大波,這種能逮著機會提升民族自豪感的機會,即使是披著音樂節目的皮,但實質依然是國家象徵的電視台,怎麼也不會放過。

  周懷淨真是不好調查,留在國內的記者跑到周家,只得到人不是他們家的人帶著這一消息,再多就不知道了,周家人似乎對此諱莫如深。

  既然一條路不通,楊柏想著先從另一名選手段林夏入手。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周懷淨出眾得太過耀眼,掩住了她的光芒,否則她的表現可以引起更大的關注。

  Q大音樂系高材生,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優雅美女,這麼大的亮點偏偏遇上了周懷淨這個純天然發光體,頓時襯得黯然無光,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可是也怨不得,畢竟連號稱鋼琴天才的菲爾,在第二場比賽之後也被遠遠甩在了身後,除非他這幾年都在隱藏實力,否則根本沒有翻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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