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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公主和宋吉姐弟感情深厚,聽著他這話雖有責怪的意思,卻也不怵,只笑道:“皇上真瞧上尤嫵了,那也是她的福氣。那馮晏雖是將軍,卻是一個好男色的,尤嫵還是女兒身。”

  外間一直盛傳馮晏好男風,金城公主將信將疑,及至今日領尤嫵進公主府,吩咐有經驗的嬤嬤出來一瞧,那嬤嬤一口斷定,尤嫵還是黃花閨女,金城公主這才信了傳言。本來麼,娶了尤嫵這樣的尤物,居然碰也不碰她,不是有暗疾,就是喜男風了。

  宋吉低頭呷茶,淡淡道:“皇姐,你這是想離間朕和馮晏的君臣關係麼?”

  金城公主不語,半晌道:“我這

  樣做,有什麼好處?母后又不能護我一世,能護我一世的,是皇上您。我不過想討皇上高興罷了!”

  宋吉一聽,倒是憶起一些事,半晌道:“尤嫵相貌確然很像櫻櫻,看到她,朕也嚇一跳的。”

  櫻櫻是宋吉一位遠房表妹,自小父母雙亡,被嚴太后接進宮撫養,和宋吉自小玩到大,後來諸皇子爭位,櫻櫻卻是為了護著宋吉而死的。這些年來,宋吉每每想起櫻櫻,便有些心痛。金城公主知曉他的心病,之前一直尋找相貌像櫻櫻的女子獻進宮。這一回尋來的八位抄經女,相貌或多或少都有些像櫻櫻,其中最像的,卻是尤嫵。

  見宋吉神色柔和下來,金城公主便道:“尤嫵不單相貌像櫻櫻,連聲音也像的。只她是馮晏的妻室,卻……”

  宋吉擺擺手,擱下茶杯道:“宣尤嫵過來,讓她坐在門檻外,把從前櫻櫻最喜歡的詩集拿與她,讓她誦一遍。”

  尤嫵被領到一處院落門外時,心下疑惑,回心一想,金城公主讓自己進府,不過想讓馮晏著著急而已,估計不會把自己怎麼的,因定下心來,隨來人進了院子。待坐到院落正房門檻外,又有人遞來一本詩集,讓她念一遍時,卻又詫異起來,不過麼,念詩集而已,也沒啥難度,她悄悄張望一下房內,見房內十二扇屏風皆展開了,把屏風後的人遮得嚴嚴實實,便不再張望,翻開詩集念了起來。

  尤嫵低柔的聲音響起時,宋吉神情漸漸恍惚起來,隔一會忽然脫口喊道:“櫻櫻!”

  尤嫵念著念著,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個名字,不由疑惑,一時停了下來,卻見金城公主從屏風後繞出來,走到門檻邊,低聲道:“若是喊你櫻櫻,你便應一聲罷!”

  且說馮晏遞牌子進宮,候了一個多時辰見不著皇帝,只得出宮,一時也不回府,而是直奔公主府,遠遠的,就見公主府大門外停了一輛馬車,有人上了馬車,跟在馬車後護送的四個侍衛,明顯是頂尖高手,不由暗吃驚,馬車內坐的是誰家府里的人,居然能請動四位頂尖高手護送?他還沒吃驚完,就見離馬車十步距離內,更有數名便衣狀似行人悠閒的走著,其中一個便衣,他卻是認得的。這一下,他卻是猜出來了,怪道他進宮見不著皇帝,原來皇帝到公主府來了。

  馮晏才止步,皇帝的馬車已走遠了,他正怔怔的,就見公主府側門又抬出一頂小轎,四位轎夫穩穩抬著轎子向前走,經過他身邊時,卻是停了停,轎內一人掀帘子瞅了他一眼,忽然

  喊道:“阿晏!”

  馮晏聽得是尤嫵的聲音,一時躍下馬,喊道:“嫵娘!”

  尤嫵回到馮府,見過馮太夫人,馮太夫人問得金城公主讓她抄經,抄完就送回來,一時大大鬆口氣道:“菩薩保佑,公主沒有為難你就好。”

  待回了房,馮晏遣開眾人,拉了尤嫵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公主居然肯放你回來。我還以為她要折騰幾日方罷休呢!”

  尤嫵也摸不著頭腦,如實道:“進了公主府,齋戒沐浴後,卻是在抄經房抄經,到得晚上,卻有人來領我去一處清幽的院落,就在正房外、近門檻處擺了一張椅子,讓我坐在椅子上念詩集,每念完一首詩,裡面便有人喊一聲‘櫻櫻’,嘆息一聲。待我念完詩集,又有人領了我下去,只一會,公主就放話,讓人送我回府。”

  馮晏細細問了當時的情景,再一聽金城公主也在那處院落,一時便明白了,聽尤嫵念詩集的,定然是皇帝了。只是這事兒聽起來怎麼很不對勁呢!

  ☆、28一汪春水

  馮晏臉色沉了下去,一時抬眼,對上尤嫵水汪汪的雙眼,脊背一麻,胸口沸騰的怒氣略消,輕輕嘆了口氣。

  尤嫵見馮晏乍陰乍晴,隔得一會,俊臉又起了暗紅,燈下看著,俊俏異常,不由多看幾眼,眼見馮晏垂下頭去,很快又用眼角覷她,嘴角不同起了笑意,在公主府受的閒氣,倒也消失了一些。

  美人唇角含笑,眉梢眼角如流淌著一汪春水,媚色無雙,馮晏只一瞥,就看呆了眼,不知不覺站了起來,挪近了尤嫵,站在她跟前,喃喃喊道:“嫵娘!”右手早伸了出去,牽起尤嫵的袖角,輕輕扯了扯,想把尤嫵扯向自己懷裡。

  馮晏低低啞啞的聲音響起,鼻息拂在額角,尤嫵心尖一顫,有漣漪泛起,卻沒有順著馮晏拉扯的力道站起,反輕輕往回扯,一邊輕笑。

  馮晏見尤嫵含唇嬌笑,心裡癢絲絲的,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扯,把尤嫵扯離椅子,手臂順勢一轉,已是摟住她腰身,帶到自己懷裡,左手卻捉住了她的右手掌,拉到自己臉頰上,讓她摸自己的臉。

  尤嫵輕輕撫馮晏的臉,調皮地往他唇邊吹了口氣。

  馮晏正待說話,忽然拉住尤嫵的手湊到鼻端嗅了嗅,臉色變了變,很快鬆開尤嫵的手,退後兩步,定定看著尤嫵,嘴唇微動,卻沒說話。

  尤嫵有些疑惑,舉起自己的手掌嗅了嗅,只嗅得一點兒果香味,並沒有香粉味,一時不解,回視馮晏道:“怎麼啦?”

  “是佛果香。此香難得,唯有皇上能用。”馮晏看著尤嫵,聲調平平,無波無折。

  尤嫵一怔,一字一字道:“抄經書時,用的紙便有這種香的味道,抄得一個時辰,不單手掌上沾了這種味道,連袖口也有果香味。回來時,卻是換了衣裳,又洗漱過,不想手掌上還有餘香。”

  馮晏暗地裡鬆口氣,定定看著尤嫵,見她確然一無所知的樣子,因點點頭道:“金城公主陰險多計,以後須得小心了!”

  尤嫵聽馮晏詢問,想及當時情景,能叫金城公主站著侍候的,除去太后,就只有皇帝了。一時脫口道:“莫不成那聽我誦詩的,是皇上?”

  馮晏點點頭,眉頭微皺,半晌道:“你得了誥命夫人的誥封,至今未進宮向皇后娘娘請安。待祖母要進宮探望太后娘娘,你隨她一道進宮,到時向皇后娘娘請安,想法子說及今日上公主府,又在公主安排下誦詩之事。”

  兩人說著話,一時有丫頭進來見過他們兩人,說道馮太夫人請他們過去一道用宵夜。

  因有前兩次之事,馮晏和尤嫵心有餘悸,卻又不能不過去,一時到了馮太夫人處,馮晏遣開丫頭,直接道:“孫兒有一事要稟知祖母。”

  馮太夫人一聽馮晏的話,眼睛馬上去瞄尤嫵腹部,一下又醒悟過來,他們成親還沒一個月,就是有孕,也瞧不出來的。因笑道:“阿晏有事兒便說罷!”

  馮晏斟酌言詞,把自己一嗅到香粉,全身便會發腫發癢的情景說了。未了道:“祖母上兩次下了藥在酒水中,孫兒一喝,卻是全身發癢,因未能和嫵娘……如今外面流言紛紛,金城公主更是不懷好意,只怕祖母在其中又生誤會。”

  馮太夫人一聽變了臉色,把手中的筷子一摔,氣道:“我是你的誰?我可是你的祖母,養大你的祖母啊!你不能嗅香粉,居然瞞著我,不肯對我明言。這是為何?”

  馮晏低頭道:“我是怕祖母憂心。”

  “你是提防著我吧?”馮太夫人傷心了,喃喃道:“你是我孫兒,我難道會害你不成?”

  馮晏不語,只跪下叩了一個頭。尤嫵見他跪下,忙也跟著跪下叩頭。

  馮太夫人見馮晏叩頭,一時又心疼,彎身去拉他,氣惱道:“還不快起來?大半夜的,地下又沒有鋪錦墊,要是凍著了可不是玩的。”

  馮晏順勢站起來,道:“祖母不惱孫兒就好了。”說著又輕聲道:“孫兒嗅不得香粉之事,就是二叔他們,也是不能告訴的。怕只怕知道的人一多,泄露了出去,將來兩軍對敵,敵方一揮香粉,孫兒便打不得仗了。”

  待馮晏和尤嫵告辭下去,馮太夫人看著桌上的飯菜原封未動,不由苦笑,一時揚聲叫進一個丫頭,讓丫頭另去廚下讓廚娘做幾味菜送到尤嫵房裡。

  馮晏和尤嫵回了房沒多久,便見丫頭送了飯菜進來擺在案上,又輕手輕腳退下去,因一看,全是齋菜,不由嘀咕道:“怎麼又吃齋?”

  “今兒上了龍象寺祈福,得吃三天齋呢!”尤嫵見馮晏不滿,不由解釋了一句。

  馮晏叫苦道:“我都吃了七天齋了,還吃呀?”

  尤嫵暗笑,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馮晏碗裡道:“多吃幾天齋保險些。”

  馮晏低嚷:“我要吃肉!”

  尤嫵臉一紅,又勺了一調匙豆腐羹到馮晏碗裡,低聲道:“等你好了再吃。”

  馮晏注意到尤嫵紅了臉,不由奇怪,覷了她一眼,只尋思,咦,我說要吃肉,她為什麼臉紅呢?莫非這話另有含義?因又嚷道:“嫵娘,我要吃肉!”說著眼睛描一眼尤嫵。

  尤嫵橫馮晏一眼,眉眼如染了□,又嬌又艷,引的馮晏又湊近一些,聲調略低,耳語般道:“我要吃肉!”

  尤嫵發窘,別開頭道:“今兒只能吃齋。”

  卻說季氏夫人聽聞尤嫵被強請到公主府,直擔憂了一晚,待聽得尤嫵已回了馮府,這才鬆口氣,至第二日,卻顧不上避忌,忙忙就上了馮家見尤嫵。

  因是秋季,馮府滿園秋jú盛開,尤嫵便領著季氏夫人賞jú,一邊安慰道:“娘,金城公主並沒有為難我,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季氏夫人左右瞧瞧,見沒有外人在,一時抱住尤嫵,抹淚道:“我苦命的女兒啊!”

  尤嫵摸不著頭腦,小聲道:“娘,您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季氏夫人鬆開尤嫵,拿帕子擦淚,哽咽道:“金城公主的夫婿蘇駙馬,和那嚴三世是一道的,娘就怕他們又有手段出來。”

  尤嫵低聲道:“阿晏會護著我的,娘只管放心。”

  季氏夫人止了淚道:“金城公主豈是好招惹的?縱是將軍,見了公主也得低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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