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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寶曇心中暗恨,反觀自己,雀鳥織金袍,頭上的步搖只八尾,對面女人所享有的一切,本該都是她的。

  她懷中的凌曄用錦絨小被包著,似乎睡著了,還睡得挺沉,南珊有些憐憫地看著那孩子,再過一段時間,這孩子先天不足的毛病就會遮不住,真不知道到時候等待他的是什麼命運。

  孟寶曇收起恨意,恭敬有禮,見南珊看懷中的兒子,笑一下,“皇后娘娘必是喜愛孩子,臣妾的曄哥兒,最是乖巧不過,不如娘娘抱他一下,沾個喜氣。”

  南珊一笑,“兒女緣份天註定,本宮倒是不信這些說法。”

  孟寶曇站起來,將孩子抱到她跟前,“皇后娘娘就不怕真如傳言所說一般,不能生養?您抱下曄哥兒,就能沾些喜氣,帶來一個兒子,不防一試。”

  “都是無稽之談,本宮身體健康,陛下正是鼎盛之年,宮中怎麼可能會沒有皇子,誠王妃與其操心這些別人的事情,不如多管好自己的家事,丈夫孩子。”

  “娘娘,您就不要再隱瞞,陛下對您情深意重,必然不會再納妃,可您膝下無子,就是凌朝的罪人。”這話帶著一絲詭異,孟寶曇緊盯著她的眼睛,“皇后娘娘,你自己不能生養,臣妾好心,欲將親子過繼給您,您意下如何。”

  “過繼之事,不用再講,自有陛下這定奪,本宮不想你們骨肉分離,再說是何人告訴你,本宮不能生養,誠王妃如此肯定,倒讓本宮心下生疑。”

  孟寶曇笑起來,“皇后娘娘何必逞強,姜御醫出宮,必是替你尋解藥的吧,至於臣妾如何知曉,當然是已故的小孟太妃無意間說漏嘴,讓臣妾聽到,臣妾心疼娘娘,願割讓愛子。”

  南珊這才細看一眼她懷中的孩子,孩子雙眼緊閉,臉色有些泛青,她一驚,“誠王妃,本宮看你的孩子有些不妥,臉色泛青,趕緊讓太醫看一下。”

  孟寶曇一隻手摸下肚子,詭異一笑,“皇后娘娘,臣妾說的愛子,是肚子裡的這個,至於曄兒,他可沒有這個福氣。”

  什麼?

  “你快讓太醫過來看下,孩子情況不對。”

  “不用了,皇后娘娘,臣妾說過,他是個沒福氣的。”

  南珊怒不可遏,小凌曄臉色鐵青,她伸手一探,鼻息全無,“你居然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也配當個娘。”

  “不是臣妾弒子,而是皇后您嫉妒臣妾有子,發了失心瘋,狠心將臣妾的兒子掐死,可憐臣妾的曄哥兒…他就是個討債的,臣妾既然生他一場,他就該報答臣妾。”

  “你究竟意欲何為?”

  “皇后娘娘是個聰明人,既然您自己不能為凌家誕下血脈,何不讓其它凌家骨血替您傳承,臣妾肚子裡的這個,必是個兒子無疑,若娘娘答應,臣的曄哥兒就是突發奇病,過早夭折,若不然,皇后娘娘就是掐死他的兇手。”

  孟寶曇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極度的瘋狂之中,南珊深吸一口氣,“凌曄從胎里就不足,所以你才狠心弄死他,你怎麼知道,肚子裡的這個就是個健全的。”

  血緣太近,頭胎痴傻,二胎有很大的可能也不是個健全兒。

  竟敢詛咒她,怪不得生不出孩子,孟寶曇恨恨地想著,她找人看過,腹中的這胎又是兒子無疑,曄哥兒先天不足,那大夫說,是痴傻之症,這樣的孩子,留來何用。

  她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恢復溫婉的樣子,“娘娘,臣妾知道你必然接受不了不能生養的事情,可孟瑾此人,心思極其毒辣,她下的藥,是無人能解的。”

  南珊冷冷地看著她,猶如看一個笑柄,“本宮就算不能生,也不會過繼你的孩子,為了一己私慾,居然狠心殺死自己的孩子,你也配稱為人。”

  “不是臣妾殺的,皇后娘娘好大的忘性,曄哥兒是娘娘您掐死的,臣妾再問娘娘一句,同不同意過繼。”

  “痴心妄想,本宮勸你,多積福,少作孽,你肚子裡的這個,十有九成也是個先天不足的,莫說是這個,便是接下來你有十個八個,都有可能是痴兒。”

  “你胡說,曄哥兒是討債的,他不是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必然個個聰慧過人,皇后娘娘自己不能生養,就這樣詛咒臣妾,其心之毒,哪配為後,若陛下知道您的真面目,不知還會不會獨寵於您。”

  “誠王妃,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皇后娘娘這是不同意臣妾的建議。”

  南珊怒斥,“萬無可能。”

  “好,好。”孟寶曇連說兩個好字,話音一落,就看到她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大哭起來,“皇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啊,你自己不能生,就如此心腸歹毒,害死臣妾的兒子,可憐臣妾的曄哥兒,他還不到半歲啊,皇后娘娘…”

  她的聲音淒婉,音量又高,外面聽得一清二楚,杜嬤嬤跑進來,她剛才被小太監喚去,有些雜事耽擱一會,怎麼才到殿外,就聽到誠王妃的聲音,她心道不好,直接衝進來,護在南珊的前面。

  正陽宮外傳來誠王怒吼的聲音,“放本王進去,裡面究竟發生何事?本王聽見王妃的哭聲。”

  第74章 賜死

  殿內的南珊站起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跪著的孟寶曇,孟寶曇抬起頭,仰望著她,越發覺得她的鳳袍步搖刺目, 明明臉上全是淚痕,眼中卻無半點悲傷,甚至挑釁地看著她,她悲憫地看著對方懷中的孩子, 了無生息,似真的睡著一般。

  她閉下眼睛, 眶中略有濕意,誠王兩口子真是的是好算計, 捨去一個親生的傻兒子,來謀取次子過繼,若她不同意, 那麼就乾脆破釜沉舟, 她一個手弒親侄的皇后, 不處死, 也難逃幽禁冷宮,若陛下執意包庇她,那麼誠王正好可以讓天下人知道,新帝只是一個沉迷女色,置江山血統於不顧,這樣的人如何能再當天下之主。

  若陛下不包庇她, 那麼她是死是幽禁,都不可能再生下皇子,陛下無子,以陛下和德正帝一般的性情,必然不會再繼後娶妃,百年之後,這江山還會落到他們兒子的手中。

  這步棋,真是進可攻,退可守,當真百無一失,親手掐死親子,孟寶曇此人,手段令人髮指,已不足以用蛇蠍之心來形容。

  “誠王妃,人在做,天在看,本宮問心無愧。”說完她走出殿外,對杜嬤嬤道,“去請樊太醫,放誠王進來。”

  又看向宮外,“影龍衛何在。”

  只見幾條人影,如樹葉一般落在殿外,將放進來的誠王駭一跳。

  影龍衛守著殿外,不讓人進去,誠王大喊,“王妃,發生何事,為何本王在外面聽見你的哭聲。”

  孟寶曇抱著孩子想要跑出來,被影龍衛們攔在門口,她淚流滿面,傷心欲絕,“殿下,是臣妾的罪,沒有保護好咱們的孩子。”

  誠王一臉焦急,“怎麼了,曄哥兒怎麼了?”

  孟寶曇的哭聲痛不欲生,跪在地上,哽咽道,“王爺,我們的曄哥兒…死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你進宮請安,曄哥兒怎麼會死?是誰,是誰害的曄哥兒。”

  孟寶曇淚眼恨恨地看著南珊,誠王面露驚訝,將信將疑,“王妃,你什麼意思,難道是皇后?不可能,皇后怎麼會害死咱們的曄兒,她可是曄兒的皇伯母。”

  “王爺,是臣妾的錯,是臣妾的錯。”孟寶曇抱著兒子,哭得傷心欲絕。

  誠王不敢置信地看著南珊,她不躲不避,直視著他,他痛苦地吼著,“為什麼?皇后娘娘告訴臣弟,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就是因為皇后您自己不能生養,就嫉妒他人,甚至不顧人倫地奪去曄兒的命!”

  她涼涼地站在殿中,冷冷地看著他,無動於衷地看著這對夫妻自編自演。

  不一會兒,樊太醫急匆匆地提著醫箱過來。

  影龍衛將凌曄從孟寶曇的懷中搶過來,孟寶曇死抓著不放手,但哪能敵龍衛,很快凌曄就被放到樊太醫的面前。

  樊太醫雙手戴上面套,先探鼻息,再解開孩子的衣服,用銀針刺穴,半晌,沒有任何反應,他對著南珊搖下頭,南珊眼有悲愴,怒視著孟寶曇。

  誠王吼叫,“皇后娘娘,臣弟對陛下忠心不二,甘願將兒子過繼給您,為何您還要下此狠手,掐死臣弟的兒子。”

  南珊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眼裡一片寒意,“誠王莫非是千里眼不成,什麼時候看到曄哥兒是被人掐死的,你一直在外面,如何得知殿內的情形,又沒有人告訴你曄哥兒的死因,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誠王一噎,下意識地看向孟寶曇,孟寶曇高聲尖叫,“皇后娘娘,臣妾答應你,以後所生的孩子都過繼到您的名下,再也不敢不從,求您放過我們,放過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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