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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掛念的人回來,自是開心。

  他如此,大虎亦如是。

  夫妻二人往寢殿的方向走,大虎似乎很有眼色,不舍地止住腳步,殿外面,萬福正對著它招手,大虎吼叫一聲,往外面走去。

  南珊不經意抬頭,瞥見站得遠遠的萬福,桔色宮裝,比以前在南府里漂亮不少,身段苗條,梳著宮髻,端端是個妙齡少女,離得有些遠,她看不清萬福臉上的表情,卻隱約感覺一些不舒服。

  說起來,千喜和萬福比她還長一歲,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宮女非二十五不能出宮,她們只是自己的陪嫁,算不上真正的宮女,也是該有所打算了。

  殿內只余夫妻二人,半個多月未見,相思入骨,自是一番纏綿。

  風停雨歇,南珊懶懶地窩在自己男人的懷中,將這段時間的事情簡略說一下,跳過與孟瑾在園子裡的事情。

  想到太上皇之前還想冊孟瑾為太后,南珊就不由得開起玩笑,“夫君,太上皇差點就幫咱們找個小後娘,要真讓他得逞,凌氏皇族可有得笑話讓人瞧,前皇后是孟家女,新太后也是孟家女,且還是姑侄倆,關鍵是前皇后還在安昌宮好好待著呢。”

  凌重華不語。

  她又道,“太上皇這上跳下竄的,不過就是想告訴天下人,他雖然退位,卻依然還是帝王,還可以為所欲為,掌控他人生死,決定旁人富貴。”

  嘗過權勢滋味的人,如何能輕易忘記那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如何能放棄一呼百應的風光。

  太上皇退位,是屈於凌重華的勢力,而不是真的心甘情願,天家無親情,更無父子,他再比其它帝王重情心軟,也是一個當了二十多年皇帝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狠心的一面。

  凌重華將她的頭往懷裡帶,“凌成峰耳根子軟,卻也多疑,孟家的那位小太妃,行跡頗為可疑。”

  南珊翻起起,趴在他的身上,“她哪裡可疑了,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天生慧根之人不少,縱觀史上名人傳記,這些早慧之人往往說話做事自成一派,小孟太妃雖自小有才名,卻讓人費解,縱觀她做的那些詩詞,慧根不像是天生,反倒像是拾人牙慧,不倫不類。”

  “老公,你真厲害。”她豎起一個大拇指,笑眯眯地道,“你說的半分不差,她確實有問題,說起來這位小孟太妃,與我倒是有些淵源,她應該與我來自同一個地方。”

  凌重華凝視她,她接著說,“她所作的那些詩詞,在我們那裡,眾人皆知,是歷史上有名的詩人名作,傳統唱千年,皆是千古佳句,被她稍加改動一番,當成自己的詩。”

  竟然是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他的眼垂下,遮住裡面幽冷危險的暗涌。

  半晌,問道,“何為老公?”

  她笑起來,猶如碧波瀲灩,美不勝收,“老公是我們那裡對丈夫的暱稱,你也可以叫我老婆,老婆是娘子的意思,老公老婆,就是兩個相愛的人,慢慢變老,成為公婆。”

  他從善如流,“睡吧,老婆。”

  她重新躺回他的懷中,聞著冷香,慢慢睡去,他卻了無睡意,看著她的睡顏,輕撫她的臉,她的發。

  我們一起變老,老到兩鬢霜白,子孫滿堂,我是阿公,你是阿婆。

  第69章 名字

  南珊睡得香甜, 昏天暗地,酣甜不已,朦朧中,似有人不停地舔她的手背, 讓人覺得有些癢,她睜開眼,就看見趴在塌邊上的大虎。

  正瞪著銅鈴大眼看著她。

  “你在這裡幹什麼呢?千喜和萬福沒有陪你玩嗎?”

  外面的杜嬤嬤聽到她的聲音,還納悶著, 皇后娘娘這是跟誰說話呢?陛下上朝後,她一直守在門口, 也沒有見半個人進去啊。

  大虎似不滿地吼一下,杜嬤嬤也聽到了, 原來是虎大爺偷跑進去了,肯定是從窗戶鑽進去的。

  說起陛下養的這頭大虎,也是個精怪的, 她就沒有見過世上還有這樣的老虎, 別人家的老虎都食生肉, 偏它不一樣, 就愛吃熟食,又愛乾淨,宮中專門有它的宮殿,布置得與人住的一般無二。

  大虎兒,就是宮裡的另一位主子。

  殿內,大虎的神情有些哀怨, 看得南珊失笑,這頭成精的老虎,連表情都和人一樣,她摸下它的腦袋,“無聊了,丫頭們不好玩嗎?”

  它嗚咽一聲,侍候自己的那兩個丫頭笨笨的,哪裡好玩,可是主子最近忙,女主子又離開許久,這樣悶在宮裡不能外出的日子,好悶。

  南珊看著它如同聽懂人話一般的表情,越發的稀罕起來,她坐起來,好笑地看著它,“沒人陪你玩,所以,你就來擾我清夢,想讓我陪你玩嗎?”

  大虎期盼地看著她,南珊坐起身,歪著頭,仔細想了想,“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這麼聰明,不能總是虎兒虎兒的叫著,應該有個自己的名字,嗯?叫什麼呢?”

  聽到取名字,大虎有些興趣,眼巴巴地瞅著她。

  她在腦子裡搜刮一遍,前世那些動物霸氣的名字,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你是只威武的老虎,不如就叫金剛吧。”

  金剛?

  大虎似乎愣一下,然後挨著她的手又蹭了下,低沉著聲音嗚嗚叫喚,表示對這個名字的不喜。

  見大虎如人一般地看著她,南珊笑起來,摸下虎頭,“還挑三揀四,金剛這名字多霸氣啊,又是金又是剛,說明你強大,既然不喜歡,要不叫你泰哥?”

  它似鄙視一般地看下她,直起身甩下毛髮,擺下尾巴,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看得南珊目瞪口呆,這虎兒,就這麼嫌棄她取的名字,這是不想理她的樣子,它走起路來霸氣又帶著驕傲,讓人啞然失笑。

  南珊好笑地看著它,大虎回頭看她一眼,將她的表情逮個正著,似乎冷哼一下,又昂著頭往前走。

  她被它的小眼神驚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隻老虎給瞧不起。

  大虎走出門,正好看見走過來的凌重華,它歡呼一聲,撲了上去,凌重華將它雙手接住,看著它委屈的小眼神,神色柔和下來,當初,在山谷中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它還是一隻幼虎,餓得皮包骨。

  那眼神帶著驚喜還有渴盼,雖然是一隻虎兒,卻看得他心底發軟,將它抱了回來,精心地養著,伴他度過這麼長的時光,在他無趣的生活中,算得上是相依為命。

  南珊從屋子出來,看到的就是一人一虎緊挨在一起,夫君的臉色滿是疼愛,大虎似在撒嬌一般,嘴裡嗚嗚出聲,尾巴搖著歡快。

  本是有些讓人發笑的場面,她卻看得鼻頭一酸,不知為何,眼淚流了下來。

  凌重華抬頭一看,就看見淚流滿面的妻子。

  他面上一變,疾步上前,長指拭下她的淚水,“怎麼了?可是夢魘了?”

  她吸下鼻,笑著將滴下的淚珠抹去,“不知為何,許是喜極而泣吧。”

  喜極而泣?

  不,他看得分明,她剛才那樣的哀傷,分明是遇到極其傷心的事情,整個人都籠罩在悲慟之中。

  剛才她睡著時可有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凌重華不經意地掃過大虎,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大虎滿臉懵,沒有發生什麼其它的事,剛才她還取名字來著,怎麼突然就哭了,它還莫名奇妙呢,要說哭也是它想哭,就她取的那兩個名字,什麼金剛泰哥,就夠它哭的。

  她哭得還挺傷心的樣子,看不出來前一刻還笑著給自己取名字,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南珊見一人一虎眉來眼去,破涕而笑,“夫君,沒事,我剛做夢了,加上從屋內出來,日頭有些刺眼,刺出了淚,倒是你們,可真好笑,這虎兒好像能聽懂人說話,方才我還替它取名字呢,可惜它好像不喜歡。”

  她取的那些個名字,真讓人喜歡不起來,大虎耷著腦袋,偷瞄到主子射過來的刀眼,猛然跳開。

  大虎跑得極快,似落荒而逃一般,南珊笑得更開懷,凌重華靜靜看著她,她臉上的淚痕還在,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下來。

  他一把將她抱住,緊緊地箍著她,“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她哽咽一下,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在他的衣襟處蹭干淚痕,含糊不清地回道,“沒有。”

  那些往事,提出來只會讓他跟著掛心,不如就讓她深埋在心中吧。

  他不逼問,只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如嵌入骨血般。

  跑得很遠的大虎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相擁的兩人,他們的後面,是巍峨的宮殿和高聳的白塔,旁邊是開得妍艷的凌霄花。

  大虎的眼中帶著嚮往。

  深宮高牆,亦有真情,大抵如是。

  過兩天,南珊想起一事,讓杜嬤嬤將千喜和萬福喚過來,大虎也跟著前來,無比自然地趴在她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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