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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們靜靜地跪在她的後邊,還有隨行的宮人,南珊搖晃幾下身體,杜嬤嬤哭著道,“皇后娘娘,您可要保重鳳體啊,您這幾日,一直不眠不休,奴婢都看得心疼。”

  杜嬤嬤將她扶起來,裡面的太上皇又氣又疑,孟瑾一身素服,帶著傷臂走出來,“皇后娘娘,太上皇剛服過藥,眼下睡著,還請皇后娘娘移駕偏殿,等太上皇醒來再來。”

  “也只好如此,太上皇,兒臣告退。”

  她哀切切地任由杜嬤嬤攙扶著,歇在偏殿中。

  三日後,京中又有傳言,陛下皇后孝心感天動地,陛下政事纏身,皇后娘娘去行宮侍疾,生生累得吐了血。

  南珊擦掉嘴角的紅糖漿,接過杜嬤嬤遞過來的杯子,漱口將水吐出,“表面功夫誰都會做,小孟太妃會用苦肉計,本宮也會效仿之,本宮倒還有些期待,下一步小孟太妃會怎麼做。”

  杜嬤嬤低著頭,替她淨面,“娘娘,樊太醫托奴婢轉告娘娘,小孟太妃那受傷的手臂,怕是有些假。”

  本該如此,孟瑾此人極為自負,當然也很自私,怎麼可能真的傷到自己,若萬不得已,也不過只是皮外傷。

  “那位方太醫是她的人,將傷勢誇大是必然的,這個不必理會,盯緊她,看她還有什麼後招。”

  “是。”

  杜嬤嬤退下去,殿外站滿金甲龍影衛,鐵面冷目,個個威嚴。

  第67章 情書

  南珊在行宮中天天卯時起, 準時給太上皇請安,剛開始太上皇故意為難她,就是遲遲不起身,她站在外面, 先是小聲抽泣,慢慢聲音放大,痛哭流涕,哭訴陛下的孝心, 表白她對太上皇龍體的擔憂,哭聲淒婉感人, 話語催人淚下,這樣一來, 太上皇不僅沒有出氣,反而被她哭得心煩意亂。

  索性讓她別再請安,可她不依, 照舊日日請安, 太上皇也看出來, 這個三兒媳婦是個難纏的, 不再為難她,早早打發她回去。

  皇后娘娘仁孝,身為一國之後,卻如普通人家的媳婦一樣,日日給太上皇請安,事事以太上皇的喜好為準, 凡事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其孝順之心,有目共睹。

  這一切,自然傳到行宮外,流到京城中,人們都說皇后娘娘克己復禮,不愧為天下女子表率,又道太上皇遇刺之事,必是另有隱情,陛下托著病體上朝理政,皇后娘娘憂心太上皇,不僅親自侍疾,還累得吐血。

  那些傳言陛下想弒父的人,必是別有用心,說不定是敵國jian細,想挑撥太上皇與陛下的關係,好趁機得利。

  民眾的想像力和傳播力,大到超出人的想像,如此一來,前段時間不好的傳言被壓下去。

  只不過,太上皇並不樂意聽到這些,他此次特別的堅持,執意要立小孟太妃為太后,小孟太妃為他擋劍,足以見其為人,此等忠義女子,堪為太后,朝中大臣議論紛紛,以姜首輔為首的大臣們聯名上奏,太上皇此舉不妥。

  古往今來,冊立過無數的皇后,也有無數的太后,由妃子追封為太后的也有,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太妃晉封為太后的,史無前例,聞所未聞。

  太上皇的旨意送到京中,惠南帝壓旨不發。

  南珊在行宮中,倒是看出些許端倪,都道太上皇耳根子軟,心也軟,萬沒想到軟成這樣,小孟太妃身世尷尬,此女能當太妃已是富貴頂天,若冊為太后,如何對天下萬民交待,又如何堵住史官們的利口。

  太上皇感情用事,從登基時封孟氏為護國夫人就可見一斑,到如今二十多年過去,還是如此,半點長進也沒有。

  孟瑾想當太后,此事萬萬不可。

  整個行宮中,她是一國之後,這裡除太上皇,以她身份最為尊貴,小孟太妃和兩位太嬪按例都要給她請安。

  小孟太妃手臂有傷,又是替太上皇擋劍才受的傷,太上皇發了話,讓她在屋內養傷,免了她的宮禮,只有兩位太嬪要給南珊請安,南珊乾脆順水推舟,言道,“小孟太妃有傷在身,就近侍候太上皇的起居一事都落在兩位太嬪身上,本宮體諒太嬪們辛苦,宮外不比宮內,有些個禮規就不用太過嚴格。”

  兩位太嬪屈禮謝恩,其中一位年輕貌美的太嬪膽子大些,“皇后娘娘,臣妾等侍候太上皇,不敢談論辛苦。”

  南珊看著她的模樣,猜出她應該就是那位受寵的柳太嬪,柳太嬪年輕,舉首投足間頗具風情,與孟瑾恰是兩個極端,孟瑾走的是清高知性風,這位柳太嬪則是香蘇入骨型。

  太上皇倒是好雅興,行宮之中一冰一火兩位美人相陪,再加上另一個端莊的太嬪,當真艷福不淺,可惜出了這檔子事,說不定正是太上皇火氣大的原因。

  兩位太嬪退下後,南珊起身,扶著杜嬤嬤的手,“小孟太妃此次救太上皇有功,本宮理應前去探望,代太上皇表示恩寵。”

  她妝沒化,衣著素淨,走出門外,守在外面的小太監機靈地上前,告之小孟太妃不在自己的房中,而是在太上皇的殿中侍疾。

  “小孟太妃真是時刻掛心太上皇,不顧手上有傷,還要隨侍在側,讓本宮感動。”

  踏進行宮的正殿,太上皇一身明黃常袍,靠在明黃錦鍛繡金龍的大背枕上面,臉色略為蒼白,孟瑾側身坐在塌沿,正一口一口地餵著湯藥,兩人見到進來的南珊,一個臭著臉,另一個斜一眼。

  南珊道,“小孟太妃心念太上皇,帶傷侍疾,兒臣慚愧。”

  說著走上前一步,欲接過孟瑾手中的景泰藍金漆小碗,孟瑾遞給她,她晃了一晃,手上的小碗倒翻,湯水全部灑落,正巧浸濕孟瑾的衣裳,浸濕的部位恰巧是包紮的傷口處。

  孟瑾捂著手臂,做出痛苦狀,南珊急切道,“小孟太妃,你沒事吧,都怪本宮,最近事多,夜不能寐,精力不濟。”又高聲喚道,“還不快請太醫。”

  “臣妾沒事,並未燙到傷處,容臣妾告退去換身衣裳。”

  孟瑾邊說邊起身,對侍候自己的宮女遞個眼色,就要退下去,外面樊太醫已經提著醫箱走進來。

  “微臣太醫院正三品太醫樊貫眾參見太上皇,皇后娘娘,孟太妃娘娘。”

  南珊開口,“樊太醫快快請起,此時不是講禮時,快幫小孟太妃看下傷口,方才本宮不小心將湯藥灑到太妃身上,也不知有沒有弄濕傷口。”

  “沒有大事的,臣妾覺得除了衣裳濕掉,傷口沒有大礙,陛下,臣妾這身儀態有失風範,請恕臣妾失禮,容臣妾下去先換身衣裳,再讓方太醫幫臣妾看下傷口。”

  方才明明見她抱著手臂做痛苦狀,怎麼能沒有大礙,是不是怕落皇后的面子,所以才生生忍著,太上皇有些不高興,臉沉沉地看一眼南珊,“太醫已經進來,不如愛妃就讓太醫看一下。”

  南珊早就讓開位置,樊太醫近身靠前,孟瑾臉色微變,強自鎮定,“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大礙,這位樊太醫是皇后娘娘帶來的,臣妾不敢勞煩,還是等會讓方太醫替臣妾看診。”

  “小孟太妃如此,本宮哪能心安,是本宮不小心燙傷太妃,太妃不讓太醫看,必是不想讓本宮難堪,可這樣一來,本宮更加愧疚。”

  說話間,樊太醫已經打開醫箱,手上戴上布套,拿著剪刀準備剪開傷處的衣服,孟瑾抱著手臂,遲遲不動。

  太上皇皺起眉,“愛妃,讓樊太醫看下傷口。”

  孟瑾臉色更白,太上皇起疑,“愛妃…”

  樊太醫一腳跨上前,看似一隻手輕輕地穩住孟瑾的手臂,另一隻手上的剪刀快速地剪開傷處的衣裳,衣裳下面的肌膚,確實已被燙紅,可是除了一塊細小的黑痂,根本就看不到劍傷。

  孟瑾撲鼕跪下,“太上皇,臣妾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當日刺客劃傷臣妾,流了一點血,看著厲害,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傷,臣妾自小長在侯府,父母嬌生慣養,從未受過傷,更別說流血,當時嚇得不輕,縱是一點細小的傷,也覺得疼痛難忍,望陛下恕罪。”

  太上皇陰沉著臉,盯著她的發頂。

  南珊低著頭,樊太醫早就有眼色地躬身退出去。

  屋內氣氛凝重,太上皇的臉色驚疑不定,在孟瑾的身上掃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那道要冊太后的旨意也沒有再提起,得到行宮傳來消息的凌重華,順手就將那道旨點著,燒成灰燼。

  此一事過後,孟瑾對南珊恨之入骨,碰到在園子裡賞花的南珊,眼露怨恨,昂著頭極力保持著高貴的模樣,可表現得再清高,也遮不住她的心大眼空。

  南珊不欲理會她,想轉身就走,身後傳來她的聲音,帶著尖銳,“皇后娘娘見到臣妾,為何急著走,是不是因為心虛。”

  聽到這話,南珊停住腳步,轉過身,“本宮心虛什麼,小孟太妃這話,本宮聽不懂,若是指之前戳穿你假裝受傷一事,那純粹是無心之舉,本宮又不是神仙,還能算到小孟太妃衣裳下的手臂是不是真的受傷,再說小孟太妃裝傷博愛都不覺得心虛,本宮又哪有什麼需要心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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