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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恪頓腳,背對著青書一臉莫名道:“我為什麼有關心?”

  青書一聽,繼續嚷道:“師叔可是因為您受的傷,您怎麼不關心關心他就走人?”

  蘇恪嘴角一挑,扭頭對青書道:“他這傷看著是舊疾,應該是那時修復崑崙山脈留下的吧。不過因為我這話別亂說,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那山脈是我毀的。”說著,蘇恪一把打掉青書的手,繼續邁步。

  青書又幾步追上來拉住蘇恪的胳膊,壓抑著聲音,眼裡卻忍不住泊泊的流著淚,道:“就是因為您,如果不是師叔您根本不可能重生為凡人,更別說皇帝,您那時在燕州不是問我如何一眼就認出了您嗎?”

  蘇恪背對著青書,有些不敢轉頭。只聽青書繼續帶著濃濃的哭腔道:“因為我知道那就是您,幽冥殿向來有進無出,您在裡頭關了六百年,早已耗盡了元神,那日那道天火朝您襲來時您再沒有能力去反擊,眼看著就要灰飛煙滅了,是師叔飛進去救了您,是師叔從您那散去的元神中保住了您一縷精魂。”

  蘇恪雙拳緊緊握住,青書的哭腔有些壓抑不住,忍不住的低頭抽泣。蘇恪也記得那鮫人說過,自己的運氣委實太好,只有一縷精魂重生,竟未有五識盡喪不說,還留有法力。自己也覺的是運氣太好的緣故,難道是因為司灼?

  “您若只有一縷精魂,是不可能好好的重生為凡人的。”青書用胳膊擦著眼淚,低聲哭道:“是我親眼看見的,我看見師叔不顧一切衝進幽冥殿救出您,看見他將他自己元神中的精元抽了一縷出來注入到您的精魂中,這樣您的精魂才成為了一個整體,您才能重生為人,因為有師叔精元的緣故,您才會有法力。”

  蘇恪徹底怔住,臉上卻掛著一絲極其無奈的笑意。神仙的元神是其根本,而元神是由頂上三花胸中五氣為精元所組成。司灼抽出了他的一縷精元,就相當於失去了這其中之一;精元失其一是無法彌補的,身子也會比一般神仙弱許多,連法力都會弱許多。怪不得他要入靈境閉關,因為現下的他已十足是個病秧子,靈境於他而言就是個藥罐子,若他不及時抱著那藥罐子,他隨時都會死,就像今天這樣。

  司灼,你為什麼?

  蘇恪默默的彎下腰,只覺的渾身都疼,疼的他發顫。

  青書擦著淚,他也不知自己怎的就沒忍住說出了他當年看到的這一切,只是他一想到之前在地府,司灼見那十八層地獄冒出紅光時的表情就覺的心裡難受。他從來沒有見他家師叔露出過那樣驚慌著急的表情;當其抱著蘇恪出來時,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家師叔露出過那樣後怕的表情。只這兩個表情他就知道,他家師叔很是在乎蘇恪。

  所以,他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如今的蘇恪是這樣的態度,也看不下去師叔也是這樣的態度。

  “殿下?”青書往前走了幾步想去扶蘇恪。然而蘇恪卻自己站了起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道:“去找青習和青禮吧,我走了。”

  青書睜大了眼睛,對蘇恪的反應有些不可置信,“殿下,師叔他…”

  蘇恪往前走了幾步,沉著聲道:“他既然為善不欲人知,那就當做不知道,這才是成全他的心思。”

  言訖,蘇恪一個閃身人已不見,留青書一臉不可思議的立在遠處。

  海東青在崑崙入口的大樹梢上隱著身子東張西望,望了好久,見蘇恪終於出現,忙鬆口氣的飛過去立在他肩頭,小心翼翼道:“皇上,我們走吧,主人沒當過皇帝我很是擔心他當不好,咱們可以回去了?”

  蘇恪未有停下,仍舊往前而行。

  海東青不解,撲棱著翅膀飛到蘇恪前方,卻見蘇恪的兩腮竟掛滿了淚珠。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說一聲周末愉快,因為偶可能也許明天要斷更一天,enmmmm,抱歉啊~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海東青見蘇恪流淚,楞了一下,認識蘇恪這麼些年,它還從未見蘇恪落過淚,別說落淚,哪怕一朝變成凡人它也沒見蘇恪露出過太過傷情的表情來,如今這是?

  “您怎麼了?”海東青輕聲問道。

  蘇恪卻仍舊若無其事的直視著前方,道:“白烷的混沌之劫就要到了,我們一塊兒去青丘看看他吧。”

  海東青爪子一緊,撲著翅膀道:“還要去青丘?殿下,這可不行,我可答應了主人要把您好好送回去的,這要是去了青丘,若出個什麼意外,主人不得打死我。”

  蘇恪的淚不知何時已被風吹乾,只見他扭頭朝海東青狡黠一笑,道:“你家主人心疼你,你就是把天捅破個窟窿他也捨不得動你一根毛髮。”

  海東青聽著這話,心裡也有些美滋滋的,嘴裡卻道:“主人更在意殿下您,您和主人可是上千年的交情。”

  蘇恪把海東青從肩頭上抱下來,順手一拍便把海東青的原身拍了出來變大了數倍,繼而站到了它背上,拍著它的脖子道:“走吧。”

  海東青還是有些踟躕,但見蘇恪已經站上來了便知道他的決心,遂也不再囉嗦,帶著蘇恪就往青丘而去,口裡卻忍不住問道:“殿下,您為什麼要去青丘啊?此事和青丘也有關係麼?”

  蘇恪改站為坐,扒著海東青的脖子,也不知是在回答它還是在自言自語,只聽他淡淡道:“司灼是一個不會管閒事之人,若有什麼閒事是他管的,那麼此事勢必牽連甚廣。我一直以為這件事他從未多管過,但這兩日我才知道,他不僅多管了,還策劃了。這是為什麼?”

  海東青聽的雲裡霧裡的,只搖著腦袋,“不知道。”

  蘇恪看著遠方的雲層,青丘就在不遠處,他卻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此事絕不是殺靈虛君神毀崑崙山脈這樣簡單,這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司灼這人,雖然絕情些,但不是個會幹無聊之事的人。”

  海東青聽的更加莫名其妙,殿下這是在罵君神?

  蘇恪看著前方的青丘,腦海里是司灼暈倒後喚他名字時的模樣,他突然想起,那些年他闖了不少禍事來,但每次那些個神仙都不與他計較,他以為是大伙兒顧著自己是妖神族的殿下故而不予計較,但其實想想,這大多都是看在司灼的面子上才不與他計較。但司灼在天上地下又是個不會給任何人面子之人,想來,若沒有他從中做些什麼,大伙兒也不會平白無故的不與自己計較。

  司灼他……

  蘇恪閉閉眼,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一些,繼而轉念想到正事上來。

  靈虛君神的元神之所以出現在地獄下頭的深淵裡也絕不是他閒得慌想要去那地方住住故而假死陷害自己,那下頭和自己聲音一模一樣之人也絕非等閒之輩。這其中有什麼關聯?但不管有什麼關聯,司灼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些事,他想讓自己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做個凡人,然後背著這永遠刷不下的黑鍋進入無限的輪迴。

  只是,司灼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呢?他是料到了他的精元到了我的體內會讓我即使重生也能擁有法力和記憶呢,還是沒有料到,這一切只是偶然,是所謂的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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