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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這危害燕州的兩個邪魔便全都命喪蘇恪之手,解決了。但此時,蘇恪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不知自己該擺出一副什麼樣的神情,之前一直擔心如果司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怎樣,可現如今,蘇恪發現自己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他轉過身,看著同樣站在水面上的司灼,看著看著,突然嗤笑一聲,“好久不見了,司灼。”

  司灼理了理肩上流血的傷口,繼而輕抬雲靴在水面上悠悠的往前走了幾步,他的神色依然溫和如月又淡漠如水。

  蘇恪見他朝自己走來,竟不由得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五行劍對著他,示意他止步,遂帶著一絲冷冷的笑道:“六百年前因為你,我已經束手就擒過了,這一次,總得打一架才能讓我心甘情願被擒吧。”蘇恪沒想到自己能這樣平靜的說出這話,倒顯得司灼欠他什麼似的,但事實是司灼並不欠他什麼,當初種種也不過是自己的單相思。

  所以,哪怕當時所有仙神包括司灼都不相信他沒有殺靈虛君神,沒有毀崑崙山脈,他也沒有多難過。好吧,他承認,當看到司灼也不信他時他確實難過了一陣,但,若司灼信便是自己的福氣,可若司灼不信便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本君還要去救被封在冰里的燕州生靈,還請皇上讓個路。”

  此話一落,蘇恪驚的下巴都險些掉了,這不該是司灼的反應啊,司灼的正常反應應該是立即朝自己的天靈蓋劈來一掌,而後將自己抓回天宮直接受死才對,然而,他卻只這麼淡然的,輕飄飄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蘇恪緩緩放下劍,一臉莫名的看著司灼。

  “皇上想和本君同去?”司灼看著他,並沒有別的任何不對的神情。蘇恪卻只愣愣的搖搖頭,誰能告訴自己這什麼情況,意料中的打的你死我活呢,意料中的爭個你輸我贏呢?

  司灼見蘇恪發愣,並不理他,只將鮫人的隱身術撤去,施法帶著蘇恪落於渠水河畔。此時,景照和穹凌正急的團團轉,本見鮫綃撤去,渠水河回歸平靜而高興不已,卻又因半晌找不到司灼與蘇恪而焦急不已,然現下見司灼帶著蘇恪一同現身當下,又都一併驚愕不已,景照更是狂給蘇恪打眼色,卻只得到了蘇恪一個‘我也不清楚’的白眼。

  穹凌見他二人一同現身,蘇恪手裡還握著五行劍,便不動聲色的站到了蘇恪前方擋住司灼與他的距離,繼而對司灼道:“多謝君神搭救吾皇,此次是穹凌失職。”

  司灼並未多瞧他們一眼,只略點了點頭,便一個飛身消失於他們面前來到了那凝冰的海面,施法一捻,先前那破碎成片的小綠瓶便成塊狀落入司灼手中。司灼正欲修復小綠瓶,卻驟然發現一塊碎片上刻著一個“你”字。司灼總算明白小綠瓶為何會被那鮫人打破,法器煉成向來不能有損,若有損便有了可攻之處,不再無懈可擊,而能想到在法器上做刻畫的人,天上地下除了蘇恪怕是找不到第二人。

  司灼將小綠瓶修復,繼而飛身立於雲端,再一施法撤了那冰,海水再次噴發,司灼立即將小綠瓶放於空中,繼而念動口訣將那一海之水收回瓶中。燕州這才變回了乾涸的不像被水淹過的樣子,所有人都算得上有驚無險。

  司灼鬆了口氣,卻從雲層上跌落而下,口中大吐鮮血,頂上三花竟失了其中之一令仙身受損,周身如漏氣一般散出無數仙氣。然此刻,司灼卻瞧見那修復好的小綠瓶底原來是刻著四個字:你是我的。

  司灼看著,嘴角竟露出了一絲淺的幾乎捉摸不到的笑意。約莫想起這小綠瓶是當年他生辰時蘇恪送給他的禮物,而他收下只是因為這東西算得上一個法器,有些用處,若不是此次燕州之事,他幾乎都快忘記了這瓶子。

  司灼將小綠瓶放在掌心上端詳,涼涼月色伴隨著徐徐清風,他驟然想起過去的幾萬年蘇恪鍥而不捨的跟在他身後,趴在他窗台上偷看他的模樣。蘇恪那時乃妖神族的殿下,受天帝禮待,地位尊貴,卻在自己面前總是那樣羞羞怯怯,百般討好,然自己卻從未對他暖過分毫。但蘇恪卻堅持了三萬年,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執著,在沒有任何回應之下竟能長達三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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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是說,司灼知道了你的身份,但卻表現的跟不知道一樣?”景照抱著海東青,主僕二人一同驚詫的盯著蘇恪。

  蘇恪將五行劍收好,繼而插著腰歪著腦袋,破罐子破摔道:“對啊,就是這樣,所以,這崑崙君神究竟是怎麼想的?莫不是已設定好了什麼圈套等著我鑽?”

  景照一時間倒也不知這算什麼情況,之前蘇恪一直防著防著的,哪知今日捅破窗戶紙的情況竟是這麼的……出人意料。

  “我早說過了,你是皇帝,就算他得知你從前是妖神族的殿下又如何,你如今就算有法力也只是個凡人的軀體,他奈何不得你。”穹凌冷喝道,但這一次連景照都覺的穹凌說的甚有道理。

  蘇恪思索了一陣,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成立,凡人死了還能投胎轉世,前一世的恩怨都能化作飛灰,自己做了凡人是不是也得入鄉隨俗才是?想著,蘇恪無語一笑,卻又突然驚呼道:“糟了,太傅大人!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穹凌一聽,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如今是皇帝,關心的難道不該是燕州的百姓么?”

  “關心太傅便是關心那些百姓!”言訖,蘇恪忙拉著景照趕回燕州城,穹凌則在他身後恨恨的跺跺腳,繼而收回真身回到虛空之中。

  蘇恪原以為燕州城一定被大水沖的不成樣子,但他回來時卻見城中並未有太過狼藉,只見宋知府帶領著手下將衝散的孩子找回各家,修築一些屋瓦片,一切井然有序著。然蘇恪並不在意這些,只一個箭步衝過去拉住宋知府的胳膊道:“松鼠,太傅呢?”

  宋知府見蘇恪果然如青玄說的那般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太傅不是在城門處等您麼,方才青玄上仙說,您受了驚嚇暈厥過去,被君神安放在什麼結界中修養,要過一會子才回來,讓我們不必擔心,然太傅放心不下,一直在城門口等著。”

  蘇恪扶額,他是被景照帶著飛過來的,哪裡注意到了城門,現下聽松鼠這樣一說,才忙撒腿朝城門跑去。遠遠地,蘇恪便瞧見太傅那矮胖的身影站在空落落的城門口探著脖子四處張望,一下子急的在原地踱步,一下子又急的往前探去幾步,只叫一個心神不寧。

  “太傅!”蘇恪嚷了一聲。太傅驟然回頭,見蘇恪果然好手好腳氣色甚好的站在當下,遂高興的雙眸充淚,疾步朝蘇恪走過去,繼而跪下對著天地拜了三拜,感謝上蒼庇佑。

  “太傅,您沒事吧?”蘇恪扶起太傅,繼而向前一步竟緊緊擁了下他。太傅一愣,復拍著蘇恪的背脊,寵溺道:“老臣沒事,老臣得知皇上為救老臣負了傷心中愧疚,又得知那妖魔大作邪法險些傷及皇上性命,真是無顏面對先帝面對列祖列宗啊。”

  蘇恪鬆開太傅,笑著道:“太傅,先帝和列祖列宗都投胎去了,管不得那麼多,您沒事就好,朕還擔心您年事過高,經不得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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