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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有很多皇帝,如果不是當了皇帝,他們會成為很好的詩人、軍人、演員(?)、木匠(?)、馴獸師(?),但既然命運註定了他們要成為皇帝,那麼無論他們喜歡什麼、又或者在哪方面有天賦,他們要是因此而荒廢朝政,就是一種玩物喪志、不務正業。

  要麼不當,要當就好好當。哪裡來的那麼多委屈呢?被你這個皇帝不管不顧的百姓豈不是更委屈?

  連痴傻如晉惠帝,都在被嵇紹好好教了一段時間之後,知道要努力當個好皇帝,雖然他的努力也並不會有什麼效果,但至少他有那份心。無論嘴上怎麼抱怨,自晉惠帝當上皇帝,他就沒有落下過一次早朝。如今在這種時候,晉惠帝也是鼓起勇氣挺身日出,讓衛玠和嵇紹都很欣慰。

  一行人就這樣朝著北邙浩浩蕩蕩的連夜疾行。

  在車上的時候,衛玠終於問了晉惠帝是怎麼被從北邙搶走的。

  晉惠帝說不清楚,還是由嵇紹代勞。

  洛陽城大亂,有世家跑了出來,自然也有藩王跑了出來,或者得了消息不遠萬里跑過來湊熱鬧。這些藩王鬥不過城裡的那位,便只能想些歪門邪道,繼續作死。

  最先綁架了晉惠帝的是長沙王,他比他的兄弟們都快一步的在北邙找到了晉惠帝。侍衛不疑有他,以為長沙王是來尋求庇佑的,放了長沙王進來,結果引狼入室。晉惠帝見事情不妙,以己身性命相要挾,換取了皇后、太子以及那些世家孩子的安全。

  結果長沙王在半路上就被河間王截了胡,到了盪陰,河間王又被張方打敗,張方則被武賢法師給收拾了。

  晉惠帝沒有選擇權,只能隨波逐流,支撐他的,是當年衛玠和嵇紹教給他的——無論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的生命。就這樣與團爺相依為命,艱難等到了忠心耿耿的嵇紹和衛玠來救他。

  “朕就知道你們會來的。”

  晉惠帝其實沒怎麼擔心過自己的安危。因為他一直記得當初衛玠和嵇紹告訴過他的——若有日他慘遭不幸,他一定要想辦法保住自己,乖乖等待救援。

  衛玠和嵇紹這麼教晉惠帝,只是因為當時他們堅定的以為自己不在晉惠帝身邊的時候,只可能是他們已經死了的時候,他們不想晉惠帝傷心,就給他留了個希望的種子。誰曾想,天有不測風雲,嵇紹和衛玠都還活著,卻真的因為種種原因而沒能陪在晉惠帝身邊。晉惠帝傻人有傻福,只憑著一個不知道真假的約定,就真的堅持到了這一步。

  “去救皇后和太子吧,他們肯定也在乖乖等著朕呢。”晉惠帝無不樂觀的想道。

  那大概是晉惠帝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了,為了妻兒站出來,毅然決然的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將生死置之度外,威脅長沙王,要麼只帶走朕,要麼咱們一了百了、魚死網破!

  長沙王被嚇壞了,只得依從了晉惠帝的要求。

  皇后哭到幾經昏厥,卻還是為母則強的留了下來,她不能辜負丈夫好不容易才為她和兒子爭取到的活下來的權利。

  第197章古代一百九十四點都不友好:

  “你怎麼想到要和太子分開的?”衛玠忍不住為晉惠帝的機智叫好。

  藩王只需要一個傀儡,若晉惠帝和能夠順理成章繼承大統的太子在一起,那如今等到武賢法師救援的就只會是父子倆中的一個。

  晉惠帝懵懂的看著衛玠:“我是阿爹,保護自己的孩子天經地義。這還是你和延祖教給我的,你忘了啊?”

  好吧,衛玠就不該寄希望給晉惠帝的智商的,晉惠帝和棗哥一樣,都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

  衛玠覺得晉惠帝都不能被稱之為萌皇了,而是該叫他歐皇,打遊戲時單抽出奇蹟,分分鐘湊齊頂配的那種歐皇。

  在歐皇歐氣的籠罩下,一路上他們再沒有遇到任何波折。

  有之前“一上午能遇到三回打劫”的悲慘遭遇相對比,包括衛玠在內的所有人,都反而對現狀萬分的不適應。整天緊繃著神經,敵人卻不出現,這其實也是很折磨人的。他們終於體會到了拓跋六修當日在魏興郡施展的戰術的不人道。

  拓跋六修:別怪我,怪歷史,發明這種戰術的是古人,不是我。

  結果還真就是風平浪靜,不是什麼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順順利利、安安全全的踏入了北邙境內。真.太子抱著“小太子”,騎在雪白的小馬駒上,翹首以盼著晉惠帝等人。

  “父皇。”抱著“小太子”的太子眼淚汪汪。

  “兒砸。”抱著“大糰子”的皇帝喜氣洋洋。

  團爺和“小太子”均是一臉一模一樣的媽的智障.jpg。

  衛玠站在晉惠帝身後,在帝國第一家庭互相表達對彼此的澎湃親情愛的時候,衛小崇也一躍從小馬駒上跳下,像一發小炮彈似的,朝著衛璪這邊就撲了過來。

  棗哥很感動,迅速下了馬,蹲身,張開雙臂,準備擁抱他的寶貝兒砸。

  結果兒砸看也沒看爸爸一眼,直接越過衛璪就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衛玠的大腿,眼淚汪汪的說:“三叔,你終於醒了QAQ我好想你。”

  衛玠也緊緊的回摟了衛小崇,最後甚至把衛崇抱了起來,哪怕衛崇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很輕的小包子了,衛玠也依舊不肯撒手,因為衛玠感受到了來自衛崇的不安與害怕。這就不可能不害怕,哪怕衛崇還小,不一定能理解洛陽城裡發生了什麼,他也會敏感的從大人們緊繃的情緒里察覺到什麼。

  衛玠一邊順毛摸著衛崇,一邊不斷的安慰道:“三叔也很想你,你還好嗎?阿娘好嗎?有好好保護阿娘嗎?”

  “有!我是男子漢,都沒有讓阿娘擔心!”衛崇驕傲的挺起了小胸脯,這話他說的是很有底氣,無論內心有多害怕,他也堅持沒在庾氏面前表現出來,因為他覺得他已經長大了,雖然還是不能為阿娘分憂,但至少會努力不讓自己成為阿娘的又一個負擔。

  棗哥差點風化在原地,他的內心裡一直在不斷的回放兒子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畫面,他就這麼絲毫不給面子的跑過去了,過去了,了。

  等棗哥醒悟過來,想主動和兒子表達親近的時候,他兒子卻死死的摟著衛玠的脖頸,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並且還拿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一臉“咱倆不熟,我三叔也和你不熟,你別靠過來“的警惕神情。

  令衛璪更受傷的是,在衛玠對衛崇介紹過,這是你阿爹的時候,衛崇也依舊沒有什麼改變,雖然衛崇已經知道衛璪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想來抱他的陌生人了,但他還是和衛璪親近不起來。

  衛崇一直堅持抱著衛玠,只是施捨般的給了衛璪一句:“阿爹好。”

  這一聲問好,和叫武賢法師這個姑母以及石崇這個准姑父時沒有任何區別,透著那種只是乖巧的問禮實則毫無卵用的情感。

  棗哥對此束手無策,快要急死了,不斷的問衛玠和武賢法師:“怎麼辦啊?到底怎麼辦?我兒子不認我!”

  衛玠和武賢法師給了棗哥一個一模一樣的嫌棄之眼:“你活該。”

  衛玠終於回想起來了,他曾經在照顧衛崇期間心中對棗哥一點點積攢起來的不滿,若衛璪當年對兒子不那麼冷淡,他兒子如今也不會對他如此冷淡,因果循環,報應不慡。

  衛璪:“……”他當年不是年少無知嘛,對兒子什麼的根本沒有概念,總覺得兒子還小,也不記事,等見到面再培養感情也不遲。誰想的他在外地留任,三年三年又兩年,再回來時兒子都九歲(虛歲)了。沒拿他當階級敵人看就該謝天謝地了。

  當大家彼此都膩歪完之後,這才趁著太子殿下有空的時候,對這位皇室的未來行了禮。

  衛玠對此的感覺……還挺新鮮的。

  太子趕在衛玠還沒有徹底跪下去之前就迅速扶起了衛玠:“老師可不能行此大禮。”

  “啊?”衛玠一愣。

  歐皇有點不開心,鼓著張包子臉,小聲嘟囔道:“朕還沒告訴小娘呢。”

  早在衛玠當年還沒昏睡過去、也尚未從洛陽太學畢業之前,晉惠帝就憋了個大招。什麼繼續深造、畢業留學、依靠關係走上仕途都靠邊吧,他早就準備好讓自己兒子拜師了好嗎?小娘的祖父是朕的老師,小娘是朕兒子的老師,一脈相承,多好!

  可惜,晉惠帝難得藏住了一個秘密,卻沒能等到自己親自揭開謎底的那一刻。

  提前劇透了的太子有點小尷尬,他以為就他爹那個性格,肯定早在路上就一股腦什麼都說了,沒想到晉惠帝這麼能忍。

  驚喜提前拆包。

  也是驚喜。

  進入別苑後,眾人這才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放鬆,精神上的。

  晉惠帝裝夠樣子後,再一次被扛下去休息了。但是他卻不甘心,非要把衛玠叫過去陪他。他有很多事情沒和小娘說呢,既然老師的驚喜已經劇透,那就乾脆一股腦的說了吧。之前為了忍住秘密,晉惠帝可是矜持了很久,根本不敢和衛玠多聊。

  衛玠進去拜見的時候,羊皇后和太子都在,衛崇被他阿娘庾氏強制帶去和棗哥培養感情了。

  糰子帶著“小太子”也在,一如王濟的描述,糰子的那隻流落民間的小太子真的和糰子長大的一模一樣,連身上的花紋都很相似。在不經意的一舉一動中都能流露出一股“崽,阿爸對你很失望啊”的霸氣又蔑視的姿態,不是尋尋常常的貓就能模仿的出來的。

  “小太子”明顯很黏真.太子,糰子也不阻攔,就懶洋洋的趴在一堆五顏六色、軟綿綿的墊子上,看著兒子和太子玩,一看就是過去經常如此相處。

  在衛玠進屋的時候,一大一小兩隻喵一起抬頭,睜著滾圓滾圓的豎瞳,隨著衛玠跪坐下來的動作也慢慢歪下了自己頭。這對父子對衛玠仿佛充滿了好奇,卻又不怎麼靠近,保持著一份貓類寵物在久不見主人後總會有的警惕。團爺要比“小太子”好些,有了一路行車的朝夕相伴,團爺重新熟悉了衛玠身上的味道,帶著苦澀的藥香,卻又溫和的沒有傾略性。

  團爺在等了一會兒之後,就湊到了衛玠身邊,圍著他走了幾圈,好像在確定領土專屬權,然後就輕鬆一躍,跳上了衛玠跪坐著的大腿上,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重新趴了下來,再一次變得懶洋洋的毫無幹勁兒的模樣。

  衛玠小心翼翼的試著擼了兩把團爺的毛,團爺只是抬眼皮瞅了一眼衛玠,然後就遷就了他。

  衛玠:~\(≧▽≦)/~luck~

  晉惠帝眼巴巴的看著團爺與衛玠的互動,都不知道該嫉妒誰了,他喜歡糰子,也喜歡小娘,而糰子和小娘貌似是雙箭頭,根本沒有他插足的餘地,這個歐皇當的好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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