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拓跋六脩唯一能夠運作的,只是把授封的人,從他爹變成他還活著的伯父或者叔祖。

  可是……拓跋六脩內心中的貪婪,又讓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把這塊到嘴肉的便宜給別人,哪怕這個別人是他的盟友。對方當了代王,是絕對不可能在百年之後把位置傳給他的。那他苦心經營的這一切,也就等於是白做工,拓跋六脩可沒有那麼好心。

  “有他煩惱的了。”衛玠很高興能夠給拓跋六脩找到一個天大的麻煩,並且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打算繼續找麻煩。

  拓跋六修對此的感想是:【實在是閒著沒事幹,就多照照鏡子啊,乖。】衛玠:……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你造嗎?

  拓跋六修看著衛玠充滿怨念的包子臉,哭笑不得的跪坐到他對面,抬手虛空摸了摸衛玠的頭,表達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安慰。

  衛玠忘記他從哪裡聽到過這樣一種說法,說一段感情最美好的階段,就是兩情相悅卻又還未捅破窗戶紙、半透未透的時候。

  衛玠以前覺得這話很矯情,要麼就在一起,要麼就別BB。等如今他親身經歷一回,又自打臉的開始覺得這話說的真是太特麼對了。兩個人哪怕什麼都不做,只同處一室,都充滿了臉紅心跳的曖昧;雙眼無意間對視後的電流,火花四濺的放佛能照亮整個房間;某一刻忽然靠近後的呼之欲出,帶著只有他們彼此能懂的刺激與衝動。

  這樣的青澀又懵懂的階段,是人生中再難複製的珍貴。

  衛玠很享受它,卻也恨不能下一秒就結束了它,因為他聽說捅破了窗戶紙的感覺會更慡。當然,如果他的戀愛對象是個人,就更好了。

  倒不是說衛玠介意拓跋六修是個啥,只是當他們兩情相悅激動擁吻,卻從空中穿過了彼此什麼的,想想就很囧啊。衛玠是很想早日脫離魔法師的身份,和拓跋六修來一場負距離的交流,但也不是這麼個負距離啊。如果是在【幻境】里告白,又讓衛玠覺得跟做夢似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所以,衛玠有理由相信,淨檢法師所說的心想事成,一定包括拓跋六修很快就能夠擁有他的身體。

  就在衛玠這麼想的第二天,他一睜眼,就看到拓跋六修以一種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站在他的床邊,珍珠白半透明的身體都仿佛藏不住興奮的火焰。

  不需要說任何話,他們就懂了。

  拓跋六修的身體在拖延症了這麼多年之後,終於要好了。

  別管是怎麼好的,反正它是要好了。

  衛玠和拓跋六修都很激動,然後,就說了一樣的話——【在你/我回到自己的身體時候,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如果這是在《名偵探柯X》的劇組,那衛玠和拓跋六修的腦後,此時此刻大概就要同時划過一道代表了頓悟的閃電了。

  但在現實里,沒有閃電,只有頓悟。

  兩個低智商終於從彼此以為的單箭頭暗戀,變成了原來他們是雙箭頭的明戀。衛玠要更加自得一些,因為他比拓跋六修意識的早。

  拓跋六修整個人都傻了,就是那種窮了一輩子,堅持買彩票十幾年,卻連一次兩塊錢都沒中過的倒霉蛋,突然有一天被一筆億萬財產砸中的懵逼傻。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若狂,而是質疑世界,這怎麼可能呢?真的是我媽?沒有什麼別的陰謀吧?

  衛玠本來還挺開心窗戶紙自己就捅破了,不用再糾結了,結果看見拓跋六修這個表情,內心一股無名之火就燒了起來。

  麻痹,被老子喜歡就這麼難以接受嗎?

  衛玠也顧不上什麼第一次談戀愛的小懵懂,只剩下了一顆“一定要懟死拓跋六修這個大傻逼”的憤怒之下。

  拓跋六修在質疑完之後,倒是老老實實按照劇本,臉紅了一張臉,也不知道那靈體臉是怎麼紅的,反正如今的溫度大概是能煎雞蛋了。他輕咳了一聲,給自己打氣,然後就深吸一口氣,挺胸抬頭,用一種霸道總裁強制愛的生硬語氣道:【我心悅你。】沒有什麼“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的內涵小污話,也沒有什麼“我想用一生來告訴你三個字”的婉轉含蓄,只有一擊再簡單不過的直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愛你。

  衛玠正襟危坐在清新雅致的房間裡。左邊是小橋流水的庭院,身後掛著祖父的墨寶“好人一生平安”(衛玠強烈要求的),身前是矮几,幾前是如小山一般傾壓而下的拓跋六修。衛玠微微低頭,弱不勝衣,面如冠玉,紅暈悄悄侵染了瓷器一般細膩的肌膚,聲音裡帶著隱匿的顫抖,他說:“好巧——

  “——我也心悅我自己呢。”

  “……”

  拓跋六修的第一次告白,完敗。

  拓跋六修要是再沒看出來衛玠生氣了,他就不是低情商,而是沒有情商了。明明是殺伐果斷的軍神一樣的人物,在此時此刻,面對衛玠,卻變得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少年。

  【你不喜歡我哪兒,我改。】

  “我喜歡我自己。”衛玠依舊笑的如二月春風,“你整一個我看看。”

  【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我錯了。】拓跋六修低聲下氣,什麼面癱,什麼口拙,都拉倒吧,眼前最重要的是哄回衛玠。

  “意思是還喜歡過別人?”衛玠挑眉,沒事找事。

  拓跋六修一噎,過了好一會兒才委委屈屈,像個小媳婦似的道:【我就喜歡過你一個。】“好像我喜歡過很多個似的!”衛玠怒了,嘴角卻帶著怎麼都壓不下去的開心。彼此是彼此的初戀什麼的,嘿嘿。

  【!!!你喜歡我?我不管,你肯定喜歡我。】

  “看你表現吧。”衛玠覺得,他和拓跋六修之間,大概要從“好像告訴你”的暗戀,變成“好想急死你”的攻防戰了。

  生活嘛,就需要這樣的刺激。

  在克制住了彼此的洪荒之力之後,兩人開始看天看地看空氣,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心裡那點邪火,左顧而言他的開始了交流困難的對話。

  衛玠問:“你什麼時候能活過來?”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開體驗負距離的生活?

  拓跋六修老老實實答:“十天之後。”

  衛玠掐指一算:“那天是東海王和成都王入京的日子啊。”

  在如今已經夠混亂的京城局勢中,東海王司馬越和成都王司馬穎,馬上就也要加入到這個豪華午餐陣容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來湊什麼熱鬧的,打麻將嗎?

  東海王和成都王都是八王之亂中的王爺,算是最有手腕和名氣的兩個了。

  前者是晉惠帝的從弟,後者是晉惠帝的親弟(先帝的第十六子);前者當過晉惠帝的東宮講學,後者和晉惠帝一起玩過遊戲。

  簡單來說,這倆都是心知肚明晉惠帝是個24K純傻子的,比金子都純的那種傻,沒有搶救的可能。

  東海王此前一直待在東海,成都王卻不在成都。

  是的,司馬穎雖然叫成都王,但其實他的封國不在成都,而是駐守在古代的重鎮之一鄴城。東漢末年,曹操就是在鄴城擊敗的袁紹,營建瞭望都。別問為什麼成都王不叫鄴城王,而要叫成都王,衛玠也不知道,這是晉武帝那個奇葩做出來的決定。

  也幸好成都王沒在成都,否則他此時大概就沒辦法進京,而是要和衛璪一起大戰李雄了。

  這是衛璪絕對不想看到的,因為有王爺在,就沒他這個郡守發揮的餘地了。哪怕有功勞,大頭也是王爺的。

  咳,扯遠了。

  繼續說回兩個低情商談戀愛。

  拓跋.低情商.六修說:“那天就不需要你陪著我了,我好了之後會第一時間來找你的。”

  衛.情商更低.玠同時開口:“要不我裝病陪你一起吧。”

  很好,開口就是互相拆台,再沒有比這更能“促進”感情關係的對話了。

  衛玠要去,拓跋六修不讓衛玠去。兩人堅持己見,吵了個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衛玠在心裡把懟死拓跋六修的日程又狠狠的加了三天,這個大傻逼實在是太氣人了!

  等吵完了,兩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咳,十天後,王爺們是早上來,拓跋六修是在下午恢復身體,如果情況良好,完全不耽誤兩人一來一去一同參加晚上的晚宴,如果拓跋六修能代替拓跋六脩混進宮裡的話。兩人的行程完全不衝突。

  這特麼就尷尬了。

  衛玠覺得他不只情商低,大概智商也挺低的,封建愛情害死人啊。

  為了緩解這份尷尬,拓跋六修決定去祭巫那裡再看看情況,衛玠說的對,誰知道祭巫有沒有被拓跋六脩收買,還是多監督著點,多施施壓比較好。

  而在拓跋六修走後,衛玠則終於原形畢露,激動的在榻上來回打滾。

  果然,還是捅破了窗戶紙的兩情相悅更慡!

  一個不小心,激動的有點過頭,熟悉的舌尖麻感如約而至,然後蔓延到四肢百骸。衛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要壓下樂極生悲的不適,雙手扶胸,感受著心臟激烈的跳動,好像有什麼就要從那裡面跳出來似的。

  連已經離開的拓跋六修都感覺到了猛然一震的心悸。

  等拓跋六修拔腿回去的時候,衛玠已經沒事人一樣的重新坐了起來,疑惑的看向拓跋六修:“恩?”

  拓跋六修在確定衛玠沒事好,這才再次離開。

  衛玠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重新癱軟到了蓆子上,汗水打濕了他的整個後背。別人談戀愛要錢,他談戀愛要命啊。不能激動,不能激動。

  好一會兒,衛玠從重新緩過來,決定找點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比和全家分享他的喜悅!他自己不能太樂,看著別人樂也是一樣的嘛。說做就做,衛玠換了身更加厚一點的衣服,就抱著團爺去告訴全家這個好消息——不久之後,他要隆重介紹一個很重要的人給他們認識。

  一路走來,小包子衛崇是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

  衛崇的小夥伴司馬頊在九月份的時候就去辟雍上學了。曾經的連體嬰,變成了如今的孤苦伶仃,不過衛崇本人卻反應遲鈍,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變化所代表著什麼,他依舊每天過的挺樂呵的,橫吃傻玩,順便和他三叔學學字、逗逗貓,健康而又茁壯的成長著。就像是雨後的小樹苗,筆直的脊背里就透著那麼一股子生機勃勃的精氣神。

  司馬頊一開始對衛崇很愧疚,變著花樣的想要補償小夥伴。最近才發現,他小夥伴的不在乎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沒心沒肺。司馬頊為此生了好大的氣,至今都表示再也不要和衛崇說話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