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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與此同時的衛家,換了正常女裝的淨檢法師正坐在衛玠的對面。

  “怎麼了?”她問衛玠,對方自她出現之後,就一直忍不住的打量她,“我很奇怪嗎?”

  “不不不,很漂亮,只是沒見過您不穿僧服的樣子,我有些不習慣。”倒不是說不好看,而是當淨檢法師做尋常人打扮時,看上去就是個王氏、常山公主沒什麼區別的正常娘子。衛玠已經習慣了淨檢法師神秘莫測的高僧模樣,再看她紅塵萬丈里的普通模樣,就好像是在對另外一個人說話。

  “紅顏枯骨,皆是皮相。”淨檢法師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穿什麼,在她看來都是一樣的。只是她如今唯有穿上普通人的衣服,才能不暴露身份的來看她的弟子。

  常人找人總會下意識的按照衣著打扮來找。她是出家人,所以她一定穿著僧袍什麼的,這種很是想法不可取啊。

  早在幾天前,淨檢法師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套打扮。

  “您像家裡的客人,不像法師。”衛崇把衛玠沒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

  名義上淨檢法師所扮的娘子正是王氏的客人,她給人的感覺也像是王氏平日裡來往的那些客人。知書達理,又長袖善舞。

  “我也曾是太守之女,出身於一個小世家,嫁了另外一個小世家,這些去別人家做客的禮儀還是懂的。”淨檢法師笑了,對衛崇很是友好。

  衛玠覺得,他當年初見淨檢法師時那麼容易矇混過關,完全就是淨檢法師是個正太蘿莉控啊。

  小孩子說什麼,她都覺得可愛的不得了。

  這個法師……真的靠譜嗎?

  第164章古代一百六十三點都不友好:

  淨檢法師當然還是靠譜的。好比她說她弟子慧雲今天會醒,慧雲法師在當天下午就真的醒了,只不過,淨檢法師並不能確定弟子醒來的準確時間,與衛玠等人一直等在隔壁。

  慧雲醒的無聲無息,猝不及防,讓人沒有一點點準備。

  當慧雲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師父正在隔壁逗小正太玩,而她的主治大夫正在積極調戲他的師兄,救命恩人則在捨身忘我的投入到唯物辯證法的上下求索中。

  ——裴頠一聽說他的同好歐陽建回來了,當天就下了拜帖,兩人坐而論道,徹夜長談,沒個三五天是不會結束的。裴頠作為務實派,唯一能另他請假不去工作的只有三件事,生病,家屬傷逝,以及和同好討論哲學。真.哲學,不帶“♂”這樣的符號。

  慧雲法師安靜的打量著她所在的房間,一看就是生活優渥、品味極佳的人家。她躺在榻上,沒有被捆綁,不會被限制活動,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看來大概是安全了。

  房間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一股瀰漫在空氣中的苦澀藥味。

  一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大花貓,正像是融化開了一般,儘可能鋪展開來的趴在地上,假裝自己是一張山大王寨子裡的虎皮裝飾。見慧雲法師醒過來正看著它,它便賞臉懶懶的叫了一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莫名的,哪怕知道自己是死裡逃生了,也讓慧雲法師有一種冷冷清清淒悽慘慘的淒涼之感。

  當然,很快的,就有去煎藥的小弟子回來,發現了慧雲法師。高興的一生高喊,招來了這座獨立小院裡其他房間裡的人。淨檢法師是最先出現的,也不知道是太高興忘記了,還是捨不得撒手,她懷裡還抱著一個名叫衛崇的小尾巴。

  小尾巴被放下後,就趴在床頭,眨巴眨巴一雙水潤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又心疼問:“法師您要喝水嗎?”

  三叔說了,重傷的人起來第一件,一般都是說“水、我要喝水”,衛崇想讓重傷的法師省點事,搶先替她開口了。

  可惜,剛醒來的慧雲法師,目前並不太適合攝入大量的水分。

  淨檢法師已經貼心的在慧雲法師在唇邊沾了點水,讓她防止嘴干,稍稍解了點渴,又不至於影響身體。那正是慧雲法師需要的。

  有個好像真的能看到未來的師父,就是有這樣矛盾的地方。她會知道你肯定沒有事情,所以你完全感覺不到她的著急;但是當你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她卻能第一時間急人之所急。慧雲法師激動的轉動了一下眼睛,想要張口叫一聲師父。

  淨檢法師卻先一步開口:“噓,疾醫說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要說話了。為師也很思念你,京中一切都好,師妹們也很好。你現在在衛檀越家,沒有人知道。”

  慧雲盡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希望能儘快好起來,好把她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她師父知道很多東西,卻不是知道所有的未來,這次她能帶回來的消息,就算她師父所沒有辦法提前預知的到,因為那是新的變數。

  笑眯眯的晉疾醫上前來給慧雲法師檢查,手法老道,動作輕柔,唯有嘴上在說著很討嫌的話——他對他師兄道:“你看,我就說她沒事吧,我對自己醫術的這點信心還是有的。既然知道她會沒事,我幹嘛還要守著她浪費時間?”

  慧雲法師心想著,怪不得你和我師父關係好,腦迴路太相似了。

  江疾醫卻不這麼覺得,作為一個專業的兒童大夫,他對待所有病人都像是在哄孩子:“知道是一回事,陪伴是另外一回事。病人都是很脆弱的,她需要陪伴。”

  事實上,在慧雲法師醒來卻沒看到晉疾醫的那段時間裡,晉疾醫和江疾醫就正在為此而爭吵,晉疾醫喜歡像片狗皮膏藥一樣隨時隨地黏在他師兄身邊,江疾醫卻覺得晉疾醫這樣一點都不負責任,希望他能回到慧雲法師身邊看著她。

  如今戰火從江疾醫的屋子,蔓延到了慧雲法師休息的地方。這對師兄弟依舊固執己見,吵的仿佛隨時就要一拍兩散。

  晉疾醫挑眉看向衛玠,以所有指:“並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需要陪伴。”

  衛玠曾經是晉疾醫接觸過的最不像孩子的孩子,真的是乖巧到有些過了頭。從晉疾醫接手衛玠開始,他就從來沒聽過衛玠像其他孩子那樣,哭著喊著非要誰來陪他;又或者是哭著躲在爹娘背後,死也不肯讓穿著類似於疾醫服飾的人靠近;即便衛玠再不想喝又苦又酸的中藥,但只要和衛玠講通道理,衛玠就會配合。

  反而是長大之後,衛玠變得更像是個孩子了,他會偶爾做出些不聽醫囑的事情,會鬧脾氣,會為了多吃點好吃的撒潑打滾。

  所以晉疾醫才會說“曾經”,現在的衛玠和其他討人厭的小孩沒什麼區別。

  “哦,得了吧,你明明很喜歡他。”師兄江疾醫就這樣拆穿了的師弟晉疾醫的謊言,他覺得他師弟其實比他還要彆扭,不坦誠。

  晉疾醫也沒否認,直言:“我喜歡他,和他確實很討人厭沒有關係,所有有父母親人喜歡的孩子都很討人厭,因為他們被寵愛的有恃無恐。”晉疾醫很高興衛玠終於也變得這麼討人厭了。真難得,在他全家都那麼溺愛他的情況下,他堅持了那麼多年才墮落了。

  衛玠默默看了眼拓跋六修,誰說他不需要陪伴的?他只是已經有了最好的陪伴。

  拓跋六修給了衛玠一個讓他分分鐘臉紅心跳的微笑。

  雖然衛玠是一個迫不及待要開車的魔法師,但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那個僅僅因為喜歡的人對他笑一下他都羞澀到不可思議的內向宅男。人類就是這麼矛盾又奇妙的生物。

  就像是衛玠可以全程無表情的看完一部高清無碼的AV,卻總是會在看電視機里某一段男女主角並不出格的壁咚時下意識的想捂住眼睛。

  淨檢法師若有所思。

  ……

  當慧雲法師能夠開口之後,她就迫不及待用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在第一時間對衛玠說出了她所知的最重要的情報——拓跋猗盧和他兒子拓跋比延死了。

  拓跋猗盧就是拓跋六修和拓跋六脩這對雙生子的親爹。統管著拓跋鮮卑三部中的東部,以定襄的盛樂為都,歷史上他本應該熬死自己的叔父和兄長,將拓跋鮮卑的三部重新統一,然後再被自己的兒子拓跋六修殺死,最後拓跋六修被堂弟拓跋普根殺死,讓拓跋猗盧生前奮鬥的一切,都給自家的這個兄子做了嫁衣。

  結果如今叔父和兄長還沒有死,拓跋猗盧倒是先死了。

  拓跋猗盧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卻一直在部族內秘不發喪,假裝他還活著。從慧雲法師帶回來的情報來看,甚至在拓跋鮮卑部族內部本身,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拓跋猗盧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他’本人雖然不經常現身了,但還是偶爾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的,只是改由正妻和大舅子處理日常事務。

  叔父拓跋悉鹿對此意見提出過一次質疑,卻被兄長拓跋猗迤給糊弄了過去。

  拓跋六修和衛玠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想著他們大概知道誰該為此事負責了——拓跋六脩。

  【真是小瞧他了,人在京中,還能遙控指揮那麼遠的事情。】拓跋六修再一次刷新了對他弟弟的認知。

  拓跋六修一直是知道拓跋六脩的聰明的,若不聰明,拓跋六脩當年也不會在植物人那麼多年後,還能一起來就吸收如此龐大的知識,並聯合他人造反弄死了他這個手握重權的兄長。但拓跋六修沒想到拓跋六脩能厲害到這種程度。他如今在京中為質,既要應付波譎雲詭的京城局勢,又能控制千里之外盛樂的大小異動,還都做到了面面俱到……

  不管如何,他們的父親拓跋猗盧有句話說對了,若活著的是拓跋六脩,他將能夠帶領拓跋鮮卑走到更高的位置。

  可惜,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晉朝不會亂,拓跋鮮卑不好好跟著晉朝干,簡直是在作死。

  【你懷疑他有異心?】

  【他若沒有異心,他是不會瞞著拓跋猗盧的死訊,而想方設法的要先回去繼承首領之位的。】明明公布了拓跋猗盧的死訊,然後等著晉朝放他回去繼承首領之位才是最合適的。但是拓跋六脩卻沒有這麼做,怎麼想,這裡面都肯定大有文章。雖然衛玠和拓跋六修暫時還不知道拓跋六脩這個瘋子到底要發什麼瘋。

  拓跋六脩打算幹什麼?

  其實挺簡單的,他想重現當年拓跋沙漠汗的劇情,讓已經被西晉馴服的拓跋鮮卑再一次想起曾經的屈辱,挑起戰火。

  前面介紹過了,拓跋沙漠汗是拓跋六修爺爺,拓跋猗盧的父親,是拓跋力微的兒子。曾經在西晉為質多年,深受晉武帝的禮遇,屢得朝廷饋贈,朝臣世家以及在京同樣為質的各部,都與拓跋沙漠汗十分友好。簡單來說,就是初版的拓跋六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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