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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就這麼走了,壯漢傻了,娃娃臉卻已經習以為常的站了起來,吩咐王府的下人道:“把那池子裡的魚都處理掉吧,沒用了。哦,那條最黑最肥的我要了,嘗嘗價值千金的魚食什麼味道。”

  “嘗嘗?”壯漢不可思議極了。

  娃娃臉警惕的看著壯漢:“小黑是我的,我不會分給你。”

  壯漢:“我不吃,只是奇怪……”怎麼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娃娃臉哼著愉快的調子走了,心想著,這些從外面回來的就是少見多怪。可真夠笨的,衛家郎君不養魚了,有了新歡。王府的新主子大概很快也要換一隻大花貓了。

  衛府的主子團爺張大嘴打了個哈欠,擺擺尾巴,再次舒服的曬起了太陽。

  ……

  叛亂鎮壓的最快的,不是成都那邊叛亂已經蓄謀已久、衛璪也已等待多時的李家,而是之前已經被打敗過一次、孤立無援,純屬為了報復而魯莽行事的匈奴人。

  歐陽太守一雪前恥,在剛剛上任不到三個月內,就立下了人生有史以來的第一個(也很可能是唯一的一個)戰功。與之前的不察之罪功過相抵,不獎勵,也不懲罰。只是在石崇的運作下,又重新從馮翊調了回來。

  歐陽建實在是不太是個做太守的料,全家一直認為他還是乖乖在京中和裴頠搞歪理學說比較合適。

  歐陽建也沒矯情,在得到調任後,二話不說就快馬加鞭的回了京師,因為……他真的好害怕啊QAQ哪怕贏了,也好害怕啊,那些匈奴人的胳膊都有他的腿粗,這輩子都不要再去那種野蠻之地了,嚶嚶嚶。

  栆哥那種巴不得盼著隔壁打仗的世家子弟,畢竟還在少數,沒幾個會比栆哥更奇葩的。

  歐陽建就屬於正常的身嬌體弱款世家子弟,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在戰場上添亂,也從不打算作死。

  歐陽建這次回來的很低調,倒不是他不想嘚瑟,而是他想等後面的軍隊慢慢撤回來之後,一起高調,接受全城的夾道歡迎。

  歐陽建不知道別人如何,反正在短短几個月內,是真的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的。如今他也有了一班子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那些人是不是世家沒關係,是不是名士也沒關係,他只知道他們與他一同殺過敵,一起罵過娘,一起流過血,他們共苦過,也要來一次共甘。

  未免馮翊不穩,駐軍還沒有撤回,只等過段日子與四川那邊的將士一起論功行賞。

  歐陽建卻是一刻也不想在馮翊那個鬼地方待了,便先回來了。這倒不是他不夠義氣,而是他也有他的任務。在北地,歐陽建帶回了一個差點死去的出家人。如果是一般的出家人,歐陽建肯定是不會搭理的,可這位不同,她是中國第一比丘尼淨檢法師的大弟子——慧雲法師。

  作為衛玠的好基友,歐陽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最早幫助衛玠紅遍全國的淨檢法師,對慧雲法師也知道一二,就是她給衛玠左手上一圈圈纏上的通天眼佛珠。

  “大師您可撐住了啊,一定要撐住啊,馬上就能見到晉疾醫了!”

  慧雲法師最近一直在發低燒,渾渾噩噩的,清醒的時間很少,能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不斷的囑咐歐陽建:“要低調入城、不能、不能……”

  “不能讓那些胡人發現您的蹤跡對吧?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別看我這樣,我最近可是剛剛贏了匈奴人呢,很厲害噠!”歐陽建覺得這一仗夠他吹一輩子的了。

  旁邊跟著歐陽建的心腹對此不置可否,如果自家郎君覺得一邊哭,一邊上陣殺敵是很英勇的表現的話,那他確實蠻厲害的。

  咳,歐陽建也是個很符合魏晉cháo流的奇怪名士,他可以一邊哭著說我不殺人啊,別逼著我殺人啊,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血,好可怕,然後一邊跟砍瓜一樣的砍的對手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不少馮翊的守城士兵,都是被歐陽太守在戰場上迸發出來的變態蛇精病氣息所折服的。

  第162章古代一百六十一點都不友好:

  慧雲法師千叮嚀、萬囑咐要避開胡人,歐陽建自然是很小心的去做了。

  入城的時候,車隊就兵分兩路,掛著歐陽家家徽牌子的馬車,帶著歐陽建的行禮和妻妾先回了歐陽家。是的,歐陽建在馮翊打仗的時候是帶著家屬的。為什麼?他當初去報導的時候又不知道馮翊會變得這麼血雨腥風,要不是為了保護家人,歐陽建也不至於挖掘到自己那麼變態的一面。

  歐陽建提心弔膽的帶著慧雲法師,乘坐著沒有掛歐陽家牌子的馬車,焦急的趕往了衛家。有那麼一陣子他甚至懷疑慧雲法師已經沒氣了,但慧雲法師卻堅持來衛家,而不是去城外的白馬寺,希望衛家那個疾醫值得慧雲法師這麼拼命。

  “堅持住!”歐陽建一遍遍提醒著慧雲法師。

  慧雲法師的臉色如紙一樣慘白,唇瓣上全無血色,眼睛有點渙散,但是在歐陽建的聲音里,她也不斷的告訴自己,你還不能死,你還沒有把最最重要的……

  但是,哪怕慧雲法師這般嚴重了,歐陽建也不能一路直奔衛府而去。他需要多繞點路,好儘可能的避開那些胡人貴族平日裡最愛去的幾個地方。這是慧雲法師要求的,她一定不能讓人發現行蹤。銅駝大街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更是連邊都沒靠。

  小心翼翼的走下來,耽誤了不少功夫,但至少沒讓一個胡人看到。

  誰曾想,鬥智鬥勇躲過了各種危機,卻在已經能看到衛家大門口的時候,正面迎上了一個躲也躲不過的胡人,對方也已經看到了從車門口探出頭來的歐陽建。

  “堅石兄(歐陽建的字)?”來人笑的一臉慡朗,對在這裡見到歐陽建十分意外。

  “六脩。”歐陽建態度自然的站了出來,隨身關上了車門,沒讓對方看到裡面有什麼,他穩了穩心神,如常打了招呼。

  來人叫“拓跋六修“,字六脩(xiu),鮮卑人,索頭部首領的嫡長子,入京為質多年。據說是衛玠的朋友,但衛玠卻一次都沒有把他介紹到歐陽建、石崇等人所在的圈子裡。那讓歐陽建他們十分困惑,對這個拓跋六脩的態度也是一直拿不準定位,只能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態度,不會刻意親密,卻也不會見了當做沒看見的疏遠。

  “去找三郎了?”歐陽建主動詢問道,好想他真的很關心對方似的。

  拓跋六脩點點頭:“是的,來找他下棋。你呢?我怎麼記得你還在北地。”拓跋六脩給人的印象一直如此,慡朗又健談,是標準的普通人對胡人的印象,最好的那種印象,沒什麼城府,傻大個一個,為人老實好說話,很容易就能獲得別人都會好感。

  歐陽建除外。

  “如你所見,我回來了。”歐陽建雖然心急馬車裡的慧雲法師,卻也只能假裝並不著急的停下來和拓跋六脩寒暄,“馮翊那種鬼地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你剛回來?”拓跋六脩更詫異了,關係再好,也沒道理一進城哪裡都不去,就直奔衛家而來吧。

  歐陽建當然知道這樣很刻意,所以他才會特意摘掉了他馬車上的家徽。

  結果,千防萬防,歐陽建還是暴露了身份,幸好,暴露給的是拓跋六脩,一個理論上來講的自己人,歐陽建並沒有太過擔心。

  只不過,歐陽建回答拓跋六脩的話是:“不,回來一會兒了。”

  歐陽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反正有那麼一刻,從戰場上鍛鍊下來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拓跋六脩很危險,他下意識的就撒了謊。

  “我把家眷和行禮安頓好之後,才出來的。”

  “找三郎幹什麼?”

  “送禮。雖然馮翊肯定比不過京師,沒什麼好玩的,但勝在一個新鮮有趣。”歐陽建的心態是從戰場上鍛鍊過的,雖然內心已經又開始想飆淚了,可至少他的表情很正常。

  拓跋六脩挑眉:“他剛剛沒和我說你要來拜訪。”

  歐陽建回了一個大白鯊一樣的微笑,帶著點剛剛見過血腥的匪氣:“他當然不知道,因為我根本沒給他下拜貼,這是突然襲擊。我可聽說了,你們在京城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了一個西洋雕塑,沒道理別人都有,就因為我在外地打仗就沒有,對吧?我倒是要看看三郎給我準備沒有準備。你別想告密。”

  拓跋六脩笑了,對歐陽建做了一個請的準備:“希望你能得償所願。不過,說句真心話,那雕塑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個新奇。有些人他們的雕塑還很粗糙,幸好,我的還算精細。”

  歐陽建一下子就懂了,眼前的拓跋六脩肯定沒得到衛玠的信任。

  歐陽建早就得到了衛玠的雕塑,也知道了雕塑的秘密。阿李運回來的雕塑分為兩種,一種是真的很下功夫的雕塑,一直只是為了掩飾金子而臨時趕工做的。

  前者精細,後者粗糙。大多都被衛玠拿來做了禮物,送什麼禮物就代表了衛玠到底信任的是誰。

  而拓跋六脩對此看來是一無所知,還以為精細的就是好的。

  “哦,你們關係可真好。”歐陽建不介意小小的捧一下拓跋六脩,然後就一臉急迫道,“不行,我估計精細的肯定是沒幾個的,後面送的肯定是越來越差的,我得趕緊著去在所剩不多的裡面挑個好的。”

  “我就不耽誤你了。”拓跋六脩終於離開了。

  歐陽建在衛家門口鎮定從容的下車,讓馬夫趕著車去後院吃糙料休息,歐陽建則帶著下人大搖大擺的進了衛家。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在搞突然襲擊。

  拓跋六脩的馬車就停在巷口,一直看到歐陽建進去了,這才掉頭離開。

  “有什麼不對嗎?”謀士道。

  拓跋六脩的手指敲打在車窗都窗框上,慡朗的笑容已經陰沉了下來,他變得就像是另外一個人,眼裡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鷙:“歐陽建對我太熱情了。”

  “恩?”

  衛玠的朋友內部一直都存在著一定的競爭關係,好比石崇和潘安總愛別苗頭,陸機陸雲兄弟天然抱團。這是一個既團結又分裂的小團體,就像是所有的小團體一樣。只不過他們比一般的小團體更有凝聚力,因為衛玠。可也是因為衛玠,加劇了團體成員之間互相打壓的程度,總是容易羨慕嫉妒恨。這些人很排外,特別是對異軍突起的拓跋六脩。

  歐陽建為了不引起拓跋六脩的懷疑而多了的耐心,反而引起了拓跋六脩的懷疑:“去查一下,‘家’里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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