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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啊,”庾敳直言,“我們還打賭了,有說你在找藥的,有說你想長生不老的,還有說你小時候做夢夢到仙人一直念念不忘的。我卻覺得這是你的個人愛好。”

  好吧,是個人癖好,這種特立獨行的人在魏晉不要太多。

  “你們拿我打賭?”衛玠眯眼,笑容變得更加危險。看來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呢。

  “咳,”自覺失言的傻白甜庾敳,立刻用那張比團爺還要胖的臉,笑成一團,諂媚的有些辣眼睛,“你看我把他們供出來的話,將功贖罪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到我們可以繼續討論如何來錢。”

  庾敳立刻慡快的賣了朋友,王衍,王澄,謝鯤,阮修都是榜上有名,連王眉子同學都摻和了一腳,簡單來說,王衍那個圈子人人有份,除了衛家。

  “很好。”衛玠覺得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事情做了,他喜歡找人麻煩,找人麻煩使他快樂。

  “那錢……”庾敳喜歡金錢,金錢使他快樂。

  “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衛玠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他吊著庾敳,等著他上鉤。

  “你說!我做!”庾敳是個不愛拐彎抹角的人。

  “想辦法徵得溫嶠、錢錢錢、王彌和木艮的原諒,他們原諒你了,事情了了,咱們再談其他。”

  若庾敳沒辦法和王彌和平共處,哪怕庾敳再適合,衛玠也只能忍痛放棄。

  庾敳笑了:“小事一樁。”

  第154章古代一百五十三點都不友好:

  庾敳求得原諒的道路異常簡單。他用行動證明了他不僅是個胖子名士,還是個有腦子的胖子名士。呃,雖然他大部分時間的腦迴路都比較“不走尋常路”,但小部分時間(特別是在涉及到錢的問題時)還是意外的蠻好使的。

  在溫嶠、王彌、木艮以及錢錢錢這四個考驗里,庾敳選擇了最容易攻克、也是最關鍵的人物——錢錢錢。

  這個名字隨便到讓人都情不自禁懷疑他爹娘是不是和他有仇的青年,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便是他的命運軌跡,一輩子都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在庾敳事情之前,離村子最近的縣城,就是錢錢錢去過最遠的地方;縣城門口的守城士兵,就是錢錢錢見過的品級最大的官老爺;世家名士,對於錢錢錢來說,就是只存在於幻想里的人物,他與他們最直接的關係只是庾家莊子上的管家會來他家收保護費。

  ——咳,保護費是衛玠的理解。

  如果不是被逼的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錢錢錢是斷然沒有那個勇氣,隨溫嶠入京告御狀的。

  回想起來,阿爹生前還說過庾家的好話哩。說他們一家都是受庾家庇護,才能有那樣的好日子,其他人聽說他們是庾家的人,都不敢欺負他們。阿爹總告誡錢錢錢要知道感恩,錢錢錢也一直都是把庾家奉若神明。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敬仰的神明有天突然就翻了臉。阿爹死了,村子裡又因為地動遭了災,錢錢錢再不反抗他阿娘和幾個弟弟妹妹就要被活活餓死了。

  眼看著家裡最後一點錢被悉數拿走,錢錢錢真的是把庾家恨到了骨子裡,他總有一種一片真心錯付的悲憤,這就是阿爹口中的好人嗎?這就是世家嗎?世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他什麼都不求,只想讓家人活下去啊,這難道也不行嗎?

  就在錢錢錢即將變成一個要報社的恐怖分子的當口,溫嶠站了出來。

  溫嶠幫錢錢錢伸張正義,裴頠從裴憬手中救出了錢錢錢,王彌大哥說衛家三郎幫助他們良多……這些人也是世家。

  這些人刷新了錢錢錢的一個認知:世家子弟也不都是壞人,他們也有好壞之分,並不都是不把庶族不當人的。

  所以,當錢錢錢拿到家裡寄來的信說因著溫郎君之前給的錢,家裡已經周轉開來之後,錢錢錢突然就沒那麼恨了,因為說到底,他就是個只要能吃飽喝足便心滿意足的普通人。

  當庾敳帶著十足的歉意親自登門道歉,還還了錢家的錢之後,錢錢錢沉默許久,最後選擇了相信庾敳。不僅接受了庾敳的道歉,還生出了一點誠惶誠恐的歉意。他想著,果然是誤會啊,阿爹說的才是對的,庾家還是不錯的。

  錢錢錢小聲對庾敳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在危難時刻幫助您,實在是我們家也突然沒錢了,要不然、要不然……”錢錢錢還是願意湊份子幫助庾敳的。

  “說到底,錯在我,別跟我爭這個。我聽說你爹他……”庾敳覺得自己簡直是罪孽深重。

  錢錢錢一陣狂搖頭,打斷了庾敳沒說完的話。那都是以訛傳訛,什麼庾敳逼死了他爹,簡直邏輯有問題:“這與郎君無關。我爹是自己病逝的,家裡為了給他治病,把大半的錢都花了出去,卻也還是沒能救回阿爹的命。”

  所以本來是村中富戶的錢家才沒了錢,冬天鬧饑荒,庾敳又派人來要錢,錢家終於撐不下去了。一樁樁、一件件,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是或早或晚總要發生的事情。

  這也是錢錢錢為什麼會原諒庾敳的原因,庾敳並沒有真多逼死他家的誰。

  “那也是我對你不住。”庾敳很堅持。他成為了壓垮錢家的那最後一根稻糙,怪不得錢錢錢會那麼絕望與憎恨。

  錢錢錢更加忐忑了。

  世人總是如此奇怪,一邊叫囂著世家有什麼了不起,不也一樣是人嘛;一邊又會在曾經高高在上的世家來道歉時,而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那可是不可一世的世家啊,我讓他們給我低頭了。

  咳,這是比較極端的人的想法,放在錢錢錢身上就是不斷回禮了。這怎麼使得呢?讓庾敳給他道歉,這要是讓他阿娘知道了,還不得打斷他的腿?

  “您現在過的好嗎?”錢錢錢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如果還是很緊巴,他只要庾敳先還他一半的錢就成。

  庾敳一愣,沒想到錢錢錢這樣了,還會選擇關心他。善良是與身份地位無關的。庾敳那雙被胖臉擠成一條線的眼睛,笑的更加眯了起來,他對錢錢錢說:“挺好的,不用擔心我。借了錢,總能扛過去。我拿的其他人的錢,也會慢慢還回去的。”

  錢錢錢作為苦主原諒了庾敳,王彌、木艮等人自然不會再追著這件事不放。說實話,他們本身也不算是特別的三觀正那種人,要是真的與罪惡勢不兩立,他們當初也就不會去偷富商的錢了。

  三小被攻克後,就只剩下了頑固分子溫嶠。

  溫嶠與庾敳同為世家出身,可不覺得庾敳的道歉值幾個錢。這位才是真正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性格,他求的是正義得到主持,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無論錢錢錢原不原諒庾敳,都不影響溫嶠對庾敳的感官。

  幸好,庾敳還有後手——庾亮。

  潁川庾氏是個大族,在京中只是庾敳家這一支,其他大部分人都還生活在老家潁川鄢陵(今河南鄢陵北),其中有個族侄叫庾亮,年十五,比衛玠還小三歲,亮美姿容,善清談,與溫嶠交好。

  是的,與溫嶠交好。

  世家圈就是這麼亂,溫嶠與庾亮交好,完全不影響溫嶠把庾亮的族叔父告上朝堂。事實上,庾亮甚至對此是十分支持的。

  庾亮和庾敳沒什麼仇也沒什麼怨,只是覺得庾敳做的不對,而庾亮自己則是個十分遵守禮法又嚴肅的人,他討厭一切不遵守規則的人。

  溫嶠和庾亮這對好基友,組成了傳統的沒頭腦+不高興。好吧,庾亮總愛擺著一張酷臉,不高興是真的不高興;溫嶠卻並不是個莽夫,沒有那麼沒頭腦,只有在賭博的時候會難免控制不住自己,總需要庾亮去贖他。

  衛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溫嶠。

  拓跋六修不遺餘力的打擊著最有可能成為他情敵人選的溫嶠:【別看溫嶠正義有原則,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政治家、軍事家,是“不敢越雷池一步”這句話的典故由來,但其實溫嶠也是有極大的性格缺陷的。他好賭,而且賭運很爛,總是把自己輸的只剩下一條褲衩子,還要高喊讓庾亮去贖他。】“卿可贖我”這個不太常用的成語,就始自溫嶠和庾亮這段神奇的基友情。

  【庾亮會成為一個出色的軍事人才,為人方正嚴峻,就是個行走的冰山,倒是個可以想辦法拉攏的人才。】衛玠忍不住飽很深情的問:“面癱臉的你,到底是怎麼有資格說另外一個面癱臉的?”

  【……】

  咳,不管怎麼說,能拉到庾家上船,衛玠是賺到了。

  庾亮再不滿庾敳這個族叔父做下的蠢事,卻也不能見死不救,在庾敳表示衛玠只有其他人都原諒他的時候才願意幫他(庾亮並不知道這個幫是借錢的意思,要不然估計會被沒出息的庾敳氣死),庾亮也只能給自己的好基友溫嶠修書一封。順便在信里表達了對衛玠的好奇。

  衛玠資深腦殘粉溫嶠表示,衛玠這也好,那也好,反正什麼都好,你要不要來京城與我一起圍觀美人?

  庾亮……還真就有那麼一點意思。

  兩人一來二去就偏了主題,基本都在討論傳說中的衛家三郎,把庾敳晾在了一邊。庾敳急的長躥下跳的也沒轍。

  與此同時,阿李的商隊終於在休整了一番之後,邁著整齊的步伐(餵),帶著明亮到仿佛不可思議的玻璃鏡子進京啦!

  幾乎所有看到這支隊伍的人都在“哇哦”,看著那扇被很有心計的阿李的丈夫故意露出來的鏡子,總覺得那不可思議極了,是被施了什麼道法的寶器,要不然人影怎麼會如此清晰明亮?也有人特意打聽了那鏡子賣不賣的,卻得到了一樣的回答,這是衛家下僕從番邦得到的,特意運回來要送給衛玠。

  這樣的鏡子,自然只能配得上衛玠那樣的美人。

  第155章古代一百五十四點都不友好:

  面對阿李帶回來的鏡子,衛玠整個人都有點如魔似幻。

  怎麼說好呢,衛玠一開始對阿李此行最大的期待不過是玻璃而已,還是小塊的玻璃,或者乾脆就是玻璃球。

  在拓跋六修的科普下,衛玠已經知道了最早的玻璃製造者是古埃及人,在距現代大概有四千年左右歷史的時候(距離魏晉也差不多是兩千年前的事情了)。是的,四千年前古代的人就有玻璃球玩了,在美索不達米亞和古埃及的遺蹟里,都曾出土過玻璃,證明了這一學說。

  三千年前(距離魏晉大概是不到一千年左右),腓尼基人(一個古老的民族)的船隊,靠融化石英砂和“天然蘇打”,製作出了人造玻璃球,使得整個族群因此發了很大一筆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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