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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六修再也忍不住了,不斷的問衛玠:【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我怎麼不知道?是誰?我是說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你,你在擔心什麼啊,到底是誰啊?需要我幫你去先探探ta的底子嗎?】一段話里,拓跋六修不自覺的問了三遍“是誰”,足可見他的在意。

  衛玠狐疑的打量著眼前的拓跋六修,有些拿不準他這樣的反應代表著什麼。是拓跋六修其實也喜歡他,還是拓跋六修像他之前一樣遲鈍,明明喜歡上了,卻沒有意識到?不管如何,拓跋六修應該是喜歡的我吧?肯定是的吧?

  誒嘿。淨檢法師還真是靈驗呢,要不要乾脆告白算了?

  不對,淨檢法師的大弟子還沒有回來,不能告白。萬一大弟子回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讓我告白百分百成功,如今貿然開口,成功機率誰也說不準啊。還是再等幾天吧。而且……

  衛玠可還記著呢,那日他發過的誓,要是被他發現是雙向暗戀,他一定懟死拓跋六修!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你著急什麼啊,難不成你喜歡我?哈,開玩笑的啦,你怎麼會喜歡我,我們是好哥們嘛,對吧?】拓跋六修: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

  可惜,死面癱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至於王彌的事情,淨檢法師表示很方便的,讓王彌明日來找她就可以了,裝神弄鬼什麼的她最在行了。

  咳,最後在這個是衛玠自己的腦補,與淨檢法師無關。

  離開前,淨檢法師最後叮囑了衛玠一句:“七日後,還煩請小友再來一趟,有些小麻煩想請小友幫忙。”

  “沒問題!”

  此時此刻,那個“麻煩”正在家中煩躁的來回踱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直至聽下人說衛玠去了齊雲塔找淨檢法師討論佛法,這才頓生一計,對啊,去齊雲塔!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楊中丞西洋餅”是五代隋唐時的點心,本文蝴蝶翅膀了一下,變成了西晉噠。覺得這種餅其實就是蝴蝶蘇的理論,也來自一些史學家推測,沒什麼直接證據能夠證明。如今流傳下來的只有……楊中丞豆腐。這位叫楊中丞的同學還真是個美食家呢【餵

  第152章古代一百五十一點都不友好:

  其實不止衛玠把淨檢法師當指引NPC,還有不少人也是這麼覺得的,即便他們連指引NPC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只是希望去找淨檢法師……好邂逅衛玠。

  是的,就像是太學學生對待團爺的態度一樣。寵愛團爺只是一種為了勾搭美人而設的線救國,找淨檢法師討論佛法,也是差不多的手段。哪怕邂逅不到衛玠,也能拐彎抹角的打聽一下衛玠的喜歡、日常什麼的。

  淨檢法師對此的想法不得而知,不過她一般不會拒絕這些人。

  因為這些人大多都很“慷慨”,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麼而變得慷慨的,淨檢法師都很高興能夠多一筆錢,用以修葺佛像、幫助受苦的女弟子脫離苦海、施捨更多的粥給難民等等等。

  這些都是淨檢法師本身告訴衛玠的。

  衛玠也曾好奇過:“您就沒有真的生氣的時候?”這種不是找自己討論佛法,只是當個梯子的感覺,怎麼想都會不慡吧?

  “嗔者,於苦、苦具,憎恚為性,能障無嗔,不安穩性,惡行所依為業。出家人要忌嗔戒。”淨檢法師如是說。

  出家人是不是真的一般很少動怒,這個誰也說不準,但至少淨檢法師的修煉是真的很到家,面對檀越,她總是極其的有耐心。

  只有很少的情況下才會不想見,好比……

  對方沒錢的時候。

  是的,一切都有關於錢。

  淨檢法師從來沒有掩飾過她對於財物的需要,她也不打算掩飾,因為她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值得羞恥的事情。她不是貪錢,不是想要,而是需要。錢是個好東西,能讓她幫助更多的人,她只需要與別人聊聊天就能得到這份力量,何樂而不為呢?

  魏晉就是這麼神奇,小氣就大大方方的小氣,一如和嶠、一如王戎;蛇精病就大大方方的蛇精病,一如王濟,一如,呃,很多人。

  至於別人會如何想他or她,那又管他or她何事呢?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也因此,面對既摳門不想給錢,又耽誤了自己去和更多的檀越“討論佛法”的麻煩人士,淨檢法師就沒那麼客氣了。不過,她也不想和對方起正面衝突,所以才請了衛玠來幫忙,正好對方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衛玠而已。

  王彌跟著拓跋六修學習的第六天,也就是衛玠依約重回齊雲塔的第七日,衛玠遇到了庾敳。

  來的路上,衛玠還在奇怪,淨檢法師有什麼煩惱是自己解決不了需要他出面的。等看見大腹便便的庾敳時,衛玠懂了。

  庾敳,魏晉名士,出身潁川庾,善清談,是衛玠的二嫂庾氏的親叔父,也是衛玠的好基友王衍的五友之一,總之就是對方和衛玠有著千絲萬縷的間接親友關係。前些日子,衛玠的新朋友溫嶠上京告御狀,告的就是當朝名士庾敳為官不仁,魚肉鄉里。

  其實看庾敳的外表就能看出來,他有一個典型的小說式惡霸外貌,“長不滿七尺,而腰帶十圍”(引自《晉書》),簡單點來說就是矮胖矮胖的,滿臉橫肉,猶如一個行走的酒罈。

  【他破壞了我心目中對魏晉風流名士的美好幻想。】衛玠對拓跋六修如是說。

  【魏晉名士兩極化挺嚴重的,要麼美風神,要麼矮挫胖,反正總要有些個人特色。你可以換個角度想,在集體顏狗的情況下,這樣的庾敳還能殺出重圍,被當做名士,足可看出他有多少真才實學。】拓跋六修實話實說。

  庾家滿門儒士,和謝家的情況有點像,為流行玄學的當代所不容,唯一追趕著cháo流的便是庾敳,也是他才沒讓庾家徹底變得沒有朋友。

  【那又如何?學問好,不代表人品好,自己本身就很有錢了,還去搜刮民脂民膏,我瞧不起他!】衛玠還是不喜歡庾敳。

  其實衛玠和庾敳之前有過不少接觸,畢竟他們有一個共同好基友王衍,還有庾氏這個親情的聯繫紐帶,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曾經的加分項,讓衛玠在看到庾敳的另外一面時,更加的生氣。一個人一般是很少會去和一個無冤無仇的陌生人過不去的,大部分的失望都來自於曾經有過期望。

  庾敳遠遠一看衛玠對他冷目以對,心就咯噔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上來。

  沒辦法,庾敳嘗試了很多種聯繫衛家的方式,卻都被緊閉了大門。兄子韶華(庾氏)隨丈夫去了任上;好基友王衍兩頭都不想得罪,索性兩不相幫;朝堂上、朝堂上也輪不到他去和身為輔政之臣的衛老爺子搭話……這是庾敳最後一次的嘗試了。

  “我不是要為自己辯解,也不會求衛家能高抬貴手,這是我應得的,我只是希望衛兄能聽我一言。”庾敳和衛玠同為王衍的朋友,雖然年歲差距有點大,但也是平輩而交的。

  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衛玠同意了。

  沒等衛玠張口尋個安靜的地方,淨檢法師的小笛子就已經引衛玠和庾敳去了一處僻靜的禪室,放下茶水點心就很貼心的退出去了。

  “我一時糊塗,鑄下大錯。”庾敳也沒有說虛的,一上來就是這個慘烈的話題。

  “一時?”衛玠挑眉。

  “好幾時。”庾敳倒也還算磊落,沒有抵死不認,“但真的就是那麼一段時間,事後我也很後悔,盡力想要彌補,如若不然,溫家小兒又怎能輕輕鬆鬆帶人上京。”

  這點庾敳倒是說的沒錯,庾敳雖然是魏晉名士,不是變態殺手,但他大小好歹是個京官,是個世家,又有王衍這個朋友在,若他真的想要壓下此事,溫嶠斷然是沒有見到衛玠的機會的。換言之,庾敳自己其實也在矛盾,一邊抱著希望沒人發現的僥倖心理,一邊又因為自己做的事而忐忑不安,覺得他理應受到懲罰。

  “你不怨恨?”衛玠有些詫異,因為他發現庾敳提起溫嶠時,眼睛裡是一片的清澈,沒有絲毫的怨懟,甚至帶著淡淡的欣賞。

  庾敳是個抖M嗎?

  “我為何要怨恨溫郎?他說的都是實話,做的也是正確的事情,小小年紀就有勇氣入京與強權抗爭,這正是朝廷所需要的人才啊。”庾敳說的這些話都是發自肺腑的,沒有半分勉強,也不是故意在衛玠面前作態,他想什麼就說了什麼,“錢錢錢一家被我逼的活不下去,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我下令之前並不知道要發生饑荒,一般去要的也是村中有餘錢的富戶,誰曾想、誰曾想……”

  衛玠真的是有些搞不懂庾敳了,他做了錯事,卻也不算是想要真的當個壞人,他還知道羞恥,知道慚愧,可他還是更想要錢。

  “你這種想法本身就很有問題。哪怕沒有天災,你也不應該去搜刮民財啊。是,你有可能覺得你拿他們一點錢,又不會影響他們什麼。但是不影響,並不代表你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拿了。全天下有錢的人多了去了,你就很有錢嘛,怎麼不見王家找你要,又或者是衛家找你取?”衛玠越說越激動,最後還需要拓跋六修來給他強制冷靜,激烈的情緒對衛玠的心臟會產生極大的壓力。

  庾敳卻一臉驚喜道:“你相信我說的話?”

  衛玠當然相信,因為他有拓跋六修這個作弊器啊,從他問庾敳“你不怨恨嗎”開始,拓跋六修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庾敳的大腦,看到了他在聽到衛玠這句話時做出的最真實的反應。庾敳是真的欣賞溫嶠,也是真的對錢錢錢一家感到愧疚。

  所以衛玠才會和庾敳多說這些,若他覺得庾敳沒救了,他根本不會和庾敳多費口舌,他真的想不明白庾敳為什麼要把自己陷入如今這般田地。

  庾敳有重名,為縉紳所推,而聚斂積實,談者譏之。

  這是晉書上的話,也是如今社會對庾敳態度的真實寫照。不少世家都在嘲笑他。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庾敳之前的名士好名聲都因為這次的官司而付諸了東流。

  庾敳正在隊伍誒飢餓感動異常,因為連他父兄其實都不怎麼相信他,但衛玠卻信了他。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衛玠百思不得其解。

  庾敳低下頭,很小聲道:“囊中羞澀。”

  “啊?”

  庾敳決定豁出去了,對衛玠直言;“全世界都以為庾家很有錢,以為我很有錢,但其實庾家為了維護體面的生活,早已經入不敷出了。”魏晉的世家大多生活奢靡,他們本身是很有錢的,但世代累積的財富再多,也有花完的一天,而如今的商人還是賤職,哪怕是石崇這個巨富,他做生意也是遮遮掩掩,用自己曾經在任上的過往,來替自己做生意所賺的錢打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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