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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為難之下,也只能硬著頭皮道:“聽說太后病了,不少太妃都病了,敢問少府的疾醫都在何處,起到了什麼作用。”

  羊皇后見有人提起這個,眼淚一下子就又來了:“不是我不想讓疾醫去給母后、母妃看病,實在是沒有人手了。疾醫大多都被軟禁在了少府,只等父皇下葬後,驗明正身,這才能放出來。僅有的幾個疾醫都先供了母后、母妃那裡。我和皇上都沒有的。”

  晉惠帝傻人有傻福,雖然腦袋不夠用,但身體卻好的不得了,吃嘛嘛香,嫌少生病,大概正應了那句傻瓜是不會感冒的。所以,羊皇后就沒讓疾醫來,覺得這是個刷純孝至善的聲望值的好時候。

  大臣們一聽這話,果然對晉惠帝有了更好的印象。雖然說皇帝孝順也孝順的不是他們,但至少孝順這個品質代表了一個信號——皇帝心善,他能善待他人,這讓與新帝都處在摸索期,不知道新上帝好不好相處的大臣們,都仿若吃了一顆定心丸。於是,立刻就有人跪下來表示了對皇上善行的讚美。不僅這位“感動”,其他老臣也都很“感動”。

  楚王只能再次指派了自己的小弟二號,淮南王。

  淮南王是晉武帝的第十子,母妃在宮中很有地位,是三夫人之一的李夫人。但是,他自己其實並不得晉武帝喜歡,這才不得不依附於母妃僅僅是個美人的兄長楚王。

  《晉書》中對淮南王的評價是:“允性沈毅,宿衛將士皆敬服之。”

  不管這位真實的一面到底如何,最起碼從評價里,可以看出他是個很會做人的人,有審時度勢之能,簡單來說就是明白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不該做什麼。好比此時此刻,他覺得不能和楚王參合到一起。

  但是,和清河王一樣,淮南王也不敢得罪楚王。

  心頭一轉,便計上心頭。

  淮南王明明白白的看了好幾眼楚王,希望自己坐在上面的皇兄能看清楚,他站出來是非所願,是被逼無奈,他也就是意思意思說說而已,別當真。

  晉惠帝自然看不明白淮南王的暗示,但嵇紹、衛瓘等人看懂了。

  站在晉惠帝一邊的衛玠,不著痕跡的戳了戳這位。晉惠帝沒有痒痒肉也算是個好處,至少他身邊的人提醒他換表情時,他不至於笑出聲。

  得到衛玠提示,晉惠帝根據戳的次數,換上了對應的表情。

  淮南王一看有門,也趕忙順杆爬上,不敢在繼續做的更明顯,怕楚王反應過來生吃了他。他看似強硬,實則軟弱無力的責問:“為何要把疾醫關起來?可是父皇之死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這話看似是在責問,其實給他皇兄留了不少可以當做漏洞追問回來的地方。

  晉惠帝那邊也果然抓住了機會,反駁的有理有據。

  楚王不為所動,想著果然上鉤了,這才自己站出來,問了環環相扣的第三個問題:“若疾醫沒問題,那本來身體安康的父皇又怎麼會匆匆早去?不是說有公主們的替身比丘尼在保佑嗎?這到底是保佑,還是巫蠱詛咒?!”

  楚王挑釁的看向衛瓘,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咄咄逼人,又招招見血。

  晉武帝的乍然死亡,要麼是被庸醫錯診,耽誤了病情;要麼就是替身僧出了問題,不能保命,反而惹怒了上天。庸醫是衛家出來的庸醫,替身僧里則有衛家的嫡女。

  看你衛瓘倒是要如何取捨!

  第108章古代一百零八點都不友好:

  在楚王的話說出口後,現場的反應……和他預計的有些不太一樣。

  好吧,不是“有些不一樣”,而是“完全不一樣”。

  衛家還沒表態,其他人已經忍不住憤怒了。

  不少世家出身、本應該好涵養的老臣都露出了“你再說,nen死你啊”的兇狠表情,基本不怎麼參合朝政的公主們也第一次彰顯了存在感,瞪著楚王的眼睛裡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理由顯而易見,替身僧並不是衛熠一個人的事兒。是二十五位公主並二十五個替身僧背後的二十幾個世家共同的事兒。楚王暗示替身僧咒死了晉武帝,就跟在大殿上說“不要誤會,我不是特指誰是辣雞,我是說在座的都是辣雞”沒什麼區別。

  楚王覺得他只是在暗示衛熠,但是……從為晉武帝祈福的這個替身僧體系出現的那一刻起,二十五個世家女和二十五位公主就已經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楚王要是直言衛熠個人德行有虧,其他家族還不會如此反應。

  但偏偏楚王要自作聰明的含糊其辭,哪怕其他人聽懂了,他們也不能真的讓這個說法坐實。就好像在現代,有人在報導里暗示說某某明星派對上有人吸毒,卻又打死不說是誰,也不說是不說對方的個人行為,你看其他明星會不會擰成一股繩的要堅決否認這種事情。哪怕真的存在,他們也會讓它不存在,因為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如今這事兒也是一樣的,剋死了皇帝,這種哪怕只是個假說猜想的名頭,也是一絲一毫都不能沾的!

  此地圖炮一開,拓跋六修就對衛玠道了句:【他完了。】在外人看來,就仿佛是楚王想要針對衛家,卻反而把自己作死了,這個衛玠真的很邪門啊,不能隨便對付。

  這種看上去是巧合的事情,必然不會是巧合。

  楚王的一系列說法,都是衛老爺子、衛恆和衛玠三人事前就知道的。因為台詞都是他們群策群力想出來的。

  怎麼做到的?

  不過是楚王成也蕭何敗蕭何。

  楚王通過岐盛,遙控指揮著在京中發生的一切。好吧,壞點子大多是岐盛在洛京隨機應變,楚王只是起到了一個橡皮圖章的作用,他做的更多的僅僅是知道岐盛在京中做了什麼,以及如何給岐盛的計劃一應他所需要的支援,包括一個他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準備以後用在刀刃上的術師騙子。

  總體來說,這種楚王坐鎮封國,岐盛在京中打探消息的模式,是很不錯的,讓楚王能夠京里京外兩不誤。

  但也有一個缺點——傳遞消息較慢,還容易被人做手腳。

  只要多折騰機會,讓岐盛不斷的給楚王傳消息,摸清楚他們傳遞消息所用的加密方式,再讓身為書法大家的衛恆模仿一下岐盛的字跡,半路換了送信之人的紙條,那楚王基本就成為了睜眼瞎,衛家說什麼是什麼。

  衛家之前一直蟄伏著,什麼都沒做,只是想辦法讓楚王成為了在最後一刻才入京的王爺,緊趕慢趕才趕上了給晉武帝送行,剛入城就進了宮,根本沒時間和岐盛見面。

  當晚在宮中守靈,第二天就是下葬。

  這中間岐盛只是想辦法通過楚王的母親審美人,給宮中的楚王送了一張小紙條,衛玠人在東宮,掩護衛老爺子的探子換了這張衛爹提前寫好的紙條還是很容易的。

  然後,就是一步步看著楚王按照他們寫的說台詞了。

  說這般教科書一樣的完美,讓衛玠都情不自禁的想給他在心裡點一排蠟了。

  衛老爺子看楚王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個智障。白話文的天書里,為什麼會說他們全家死在這麼一個有勇無腦的莽夫手上呢?

  莽夫還在不解,進一步想要挑釁。

  陽平公主的駙馬一個健步上前,就把楚王一拳給撂趴下了:“你他媽有種再說一句?!”

  誰也沒想到駙馬爺會突然發難,還是發難的如此血性,拳拳到肉,虎虎生風,一點都不像是往日在宴會上談笑風生的風流模樣。

  在駙馬已經把楚王打的快要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旁人這才想起來要上前拉架。

  朝臣們的這反應速度確實是要比平時慢上一些的,沒辦法,誰讓他們都被“嚇”到了呢。晉惠帝反而倒成了反應最快的那個,是他喊的人,這才沒讓他弟弟真的被打死。

  在被陽平駙馬打的時候,楚王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到底幹了一件多蠢的事情。陽平駙馬會如此激動,當然是因為衛熠是替陽平公主出的家,不管楚王怎麼說,陽平公主都會被拖下水。而陽平公主因為晉武帝的死,真的是很傷心,這幾日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幾乎沒辦法站立,卻還要堅持來送自己父皇最後一程。

  駙馬幾乎全程都在看著陽平公主,生怕她有個好歹。結果就聽到了來自楚王這樣的誅心之言,他知道他的話會給他妹妹造成怎麼樣的影響嗎?替身僧的主意還是陽平公主牽的頭……

  陽平公主和她的駙馬私下裡各玩各的已經是洛京出了名的了,兩人甚至好哥們到可以肩並肩的一起養一個院的歌姬舞女。但沒有愛情,他們有哥們情和親情啊。駙馬替公主各種打抱不平,楚王身為公主同父的兄長,說的這叫人話?!

  大臣們一邊勸著“殿前失儀,成何體統”,一邊在心裡搖旗吶喊“駙馬爺打的好!”。

  晉惠帝也僅僅出聲叫人拉開了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之後就沒再開口了,因為他被羊皇后拉到一邊,輕聲耳語了一番利害關係。你以為你妹夫為什麼要暴起傷人?還不是你弟弟造孽BALABALA。

  晉惠帝懵懵懂懂,卻也明白五弟好像是在責怪他妹害死了他爹,握拳小聲對皇后道:“不乖,要教訓!”

  “狠狠教訓!”羊皇后對三個與丈夫一母同胞的小姑子的感官還是很不錯的。三位公主對羊皇后真是好的不得了,因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賈南風那樣的對照組下,任何人都能被必成天仙,更不用說性格本就和善的羊青容,三位公主是越看越滿意,只巴望著羊青容和司馬衷能好個生生世世,性格最軟的大公主一直在說這是司馬衷苦盡甘來,好人有好報。

  楚王見情勢不對,不斷的想要遮掩。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沒辦法收回自己的話,只能詭辯:“我也沒有說一定是替身僧出了問題。我給了兩個選擇,你們怎麼就只看見了其中一個呢?”

  “呵,那你是人是狗?”新豐公主替妹妹站了出來。

  楊元後生了三個女兒,老大平陽公主,老三陽平公主,夾在中間的便是這位新豐公主了,新豐公主與楚王一樣大,從小都是針尖對麥芒,一個牙尖嘴利,一個兇狠暴戾。

  “你怎麼能罵人呢?!”

  “我罵誰了?我給了你兩個選擇,你怎麼只看見了其中一個呢?”新豐公主原封不動的把楚王的話還給了楚王。

  楚王一掃袖子,只能作罷,從小他就吵不過新豐公主。

  衛恆上前,替衛家發聲,替身僧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在提了,但疾醫一事還需要解釋,衛家可不給誰背鍋:“您說疾醫有問題,敢問殿下,有何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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