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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衛家唯一被帶來的男丁,衛玠自覺責任重大,他以一個很明顯的保護姿勢,幾步就擋在了他阿娘和四叔母身前。

  雖然,咳,衛玠還沒有王氏腰高,但是身高不夠氣勢湊嘛。

  王氏看著小兒子的小動作,心中一暖,卻又有些想笑,雖然很不合時宜,但兒子這麼認真的表情,真的很容易讓人把持不住啊!

  繁昌公主就站在王氏旁邊,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對衛玠的喜愛更甚。也因此,她用寬袖遮掩著自己的動作,悄悄捏了捏衛玠的耳尖,阻止他的意思很明確——這種婦人之間殺人不見血的口舌之爭,還是放著讓專業的來吧。

  宮斗二十餘年,繁昌公主自認從未遇到過敵手!

  作者有話要說:魏晉時期的齊雲塔遭逢戰火,已經沒了,現在的齊雲塔是金代重修的。由於魏晉時期的齊雲塔的具體模樣已經不可考,所以文中沿用了金代的標準,希望親們能夠諒解,麼麼噠~

  目前出場的相關人物可公開的資料:

  繁昌公主:小名阿呂,從事宮斗事業二十餘年,掐架履歷豐富,身經百戰。屬野外BOSS科,被動怪,人若犯我,雖遠必誅!人生格言:我不撕你就不錯了,還想撕我?呵呵。

  第7章古代七點都不友好:

  傾髻婦人到底是誰,繁昌公主和王氏其實都心知肚明。

  畢竟京城的名媛圈就這麼大,從小到大做什麼都愛和王氏比,卻又怎麼都比不過的權臣之女,也就這麼奇葩的一位了。

  對方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繁昌公主自然不會自降身份的先開口。她故意無視了那傾髻婦人,只是用在場人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王氏道:“這齊雲塔確是有些神奇的,我也剛巧得知過塔內一奇,便說與令淑聽吧,權當解悶。”

  令淑是王氏的小字,由王氏的外祖鍾徽親取,取義德行善美。

  王氏做沒做到這個名字所期望的含義,她不敢自誇,但最起碼她自認為她是要比對面那個婦人好上一些的。

  繁昌公主緩緩道來了她的故事:

  相傳,東漢年間齊雲塔本是一個大水潭,潭底住著一隻千年蛤蟆精,他一不開心,就會作引得洪水滔天,百姓流離失所。後來有一天竺的得道高僧途徑洛陽,這才收服了那處處作祟的蛤蟆精。高僧在水潭前建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寶塔,用以鎮壓氣運。

  這是齊雲塔一直都有的傳說,至今也沒人能夠證實真偽。

  衛玠也是知道這個故事的,就是他穿越之前在網上度娘白馬寺的那次,並且他還查到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說。如今看來,繁昌公主大概也因緣際會的得知了個中訣竅,正打算要用來對付那傾髻婦人。

  於是,衛玠很配合的仰頭問叔母:“是真的嗎?”

  繁昌公主隱晦的看了一眼衛玠,在心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麼聰明上道的孩子,真想搶回家自己養啊啊啊。

  咳,不管內心如何激動,都沒有影響到繁昌公主表面上繼續淡定的演戲,她假意緊張的告誡道:“三郎,萬不可在這裡說出這樣質疑的話,知道嗎?那蛤蟆精因感念高僧不殺之恩,曾立誓要吃盡一切不信高僧之徒。”

  =口=我讀書少,四叔母你別騙我,我怎麼不記得傳說里還有這句?

  那邊傾髻婦人也聽懂了繁昌公主顯而易見的話外之音,冷笑連連,眼神更加輕蔑,表達了自己也不是被嚇大的膽氣。以為用這種下作手段就能讓她害怕了?搞xiao!

  連招呼都不打算打,傾髻婦人就作勢要帶著兒子離去了。

  但她那個差不多有十歲左右的兒子,反倒是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衛玠,他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人,比他阿爹都漂亮,這讓他一時還真有些邁不開腿,捨不得走了。

  繁昌公主趁機抖了最後的包袱。

  只見湖藍色衣衫的七娘,早已經按照她娘暗示的意思,跑過放生池上的蓮花紋石拱橋,站到齊雲塔南邊約二十幾米處的地上,開始鼓掌,一邊拍,一邊走走停停,嘴裡還叫著:“蛤蟆精,蛤蟆精。”

  衛玠猜對了。

  繁昌公主在幾年前,機緣巧合下得知了一二有關於齊雲塔的秘密,之前帶女兒來時,為了哄孩子而告訴了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只見七娘邊走邊鼓掌,沒幾步,忽就聽到了從塔身里傳來了一聲“呱”叫,響徹整個齊雲塔。

  衛玠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其實衛玠還是蠻意外的,他沒想到在大部分人都還沒有摸清楚蛙叫規律的古代,繁昌公主就已經知道了怎麼能準確引起這種現象。古人的智慧,特別是從小在波譎雲詭的上層社會長大的古人,實在是不能小覷啊。

  塔前來參拜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連那剛剛還在嘲笑王氏的傾髻婦人,也是心頭一震。看來知道如何引起蛙叫的還在少數,最起碼那傾髻婦人就不知道。

  這還不算完,隨著七娘越拍越響,蛙聲便越來越密集,哇哇不止。

  塔前恰有小風撫過,吹的人背脊一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七娘卻玩的很開心,見“蛤蟆精”回應了她,還膽大無比的咯咯笑了起來。小女孩的聲音又尖又細,迎合著不知道從哪裡響起的震天蛙叫,在空曠的齊雲塔下顯得既空靈又詭異。

  剛剛還半信不信的人已經跪倒了一片,連王氏都嚇的有些花容失色,不顧“蛤蟆精的危險”,想要上前把七娘拉回到自己身邊。

  傾髻婦人就更加害怕了,也不知道誰從背後碰了她一下,引得她“啊”的一聲就叫了起來,直接跳起,後退數步,連披著的帔子掉了也沒有發現。要不是有兒子從旁攙扶,估計她會摔的很慘。

  看著貴人這般狼狽,有不少普通人雖然心中害怕蛤蟆大仙降罪,卻也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

  包括跟著衛玠的幾個婢子,都掩嘴輕笑,就差把“活該”二字直接說出口了。

  很顯然的,那婦人不是不信鬼神的,她剛剛出聲譏笑王氏愚蠢,只是單純為了諷刺而諷刺。等事情輪到自己頭上,她就沒那麼“旁觀者清”了。

  等傾髻婦人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這麼多人嘲笑後,臉色變得鐵青,自覺面子大失,一副恨不能把眼前這群刁民全部打殺了才肯甘心的狠毒模樣。

  這種時候,就該有人站出來打圓場了。

  一是因為那傾髻婦人的身份肯定不低。她既然敢不顧繁昌公主在側,也要譏笑公主的妯娌,就說明她必然有一二儀仗。

  衛玠不知道這婦人的儀仗是誰,但是從繁昌公主也只是暗諷,沒有真的發作中,他還是推測了一二的,好比這婦人很可能也和皇家有直接的血親關係,而以衛家的地位,暫時還不宜和婦人身後所站著的勢力撕破臉。所以,在一番慣例的冷嘲熱諷之後,就該有個“呵呵,我們在開玩笑呢”的心知肚明的台階了。

  二則是因為……如果沒有人站出來緩和現場尷尬的氣氛,以這婦人的狠戾模樣,要是心懷怨恨,發作起來,估計真的會把在場的普通人都打死。

  只因一時的意氣之爭,就妄造這麼多殺孽,那就太不應該了。

  【到底該怎麼緩和氣氛】就成為了當下最刻不容緩該被解決的問題。

  剛剛被狠削了面子的傾髻婦人,是肯定不可能主動咽下這口氣的。

  而王氏作為被集中火力嘲諷的人,也絕不能主動讓步,要不然就不是和解,而是認輸了。特別是繁昌公主剛剛才為王氏爭了面子,王氏要是退步,就是變相打了繁昌公主的臉。

  繁昌公主呢,這尊佛性格驕矜,從不肯示弱人前。雖然按理來說,她是現場地位最高的女性,剛剛又是她大獲全勝,怎麼著都應該由她這個贏家牽頭開口,表示“大家各退一步吧BALABALA”。但……繁昌公主是絕對不會對她討厭的人說軟話的,她沒明著動手已經很給面子了。

  其實繁昌公主的內心也在猶豫,她到底要不要為了二嫂,打破一次自己的原則。

  就在繁昌公主決定“幹了,就這一次”的前一秒,衛玠站了出來。他主動擔過了這個給人台階下的重任,畢竟他是小孩子嘛,不需要顧慮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衛玠找的台階,也還算圓滑,他沒有主動對那傾髻婦人道歉,也沒有分說剛剛到底誰對誰錯,只是點了兩個嘲笑聲特別明顯的婢子。

  “阿孫!阿李!”

  衛玠身邊四個一等侍女,他實在是懶得想什麼齊整的成套名字,就簡單粗暴的按照他張口就來的“趙錢孫李”給定下了稱呼,婢子們各自要做的工作也是分工明確——衣食住行,阿趙負責衛玠的日常穿戴,阿錢做的美食最好吃,阿孫和阿李目前來說負責的是傳播小道八卦【餵。“阿”則是這個時代的普遍叫法,好比繁昌公主的阿呂。

  兩個婢子皆是一愣,她們從未被自家小郎君這麼嚴肅的叫過名字,馬上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眼含戚戚,上前行禮,很小聲的應了句:“郎君。”

  衛玠心有不忍,卻還是一本正經道:“阿爹曾與我說,你所能了解到的,並不代表了全世界。在自己一知半解、不甚清楚原委時,就貿然去譏笑別人的行為,實非君子所為。你們這樣不好,可知錯?”

  小小的垂髫男童,說話的聲音里仿佛還帶著奶香。他站在陽光下,卻好像比那光線還亮。其實衛玠說的話並不重,也是大家都能懂的道理,卻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

  如果這話是個大人說的,也許多少還是會激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心生出這人怎麼這麼裝啊的負面情緒。可當這話是由一個眼神清澈見底的孩子,一字一頓、奉若真理般說出來的時候,但凡是心理正常的人,就不可能不動容,不可能不心軟。

  剛剛不少藉機仇富的普通人,都抬袖掩面,自慚形穢。

  “還不快去與那邊的娘子道歉?阿娘不是說過嗎,當你溫柔待人時,才會被世界溫柔以待。”衛玠繼續軟言軟語,不想讓婢子誤以為他真的生氣了。

  “是。”兩個婢子盈盈一拜,沒有半分不滿。她們又怎麼可能不明白自家郎君的意思呢?由她們開口下這個台階,自然是最合適的。她們不僅不會怨懟,還會很開心能被自家主人委以重任。兩人悄悄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三郎君就是太心善,連這種理所當然的事,都對她們這般溫柔,以後可一定要看緊了他,莫讓小人欺辱了去。

  王氏和繁昌公主也都暗暗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衛玠的表現可圈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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