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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國公夫人醫術高明,對外宣稱自己是薛神醫的弟子。可大家都知道薛神醫根本沒有收徒弟,這可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底是文國公夫人打著薛神醫的名頭招搖撞騙呢,還是我們眾人冤枉了你呢,我看不如請了薛神醫來,我們親自來問問他好了。”

  “公主,薛神醫都已經好幾年沒在京城出現了,聽說他南下去了福建,跟著福建走海販貨的商船下海去了,現在也不知到了哪國哪地。”靈璧郡主嘲諷道:“正是因為薛神醫不在,所以某人才敢昧天瞞地地賣狗皮膏藥,誰不知道薛神醫南下出海了呢。出海的事情什麼時候回來可說不準,快的也需要幾個月,慢的,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呢。”

  含山公主與靈璧郡主二人一唱一和,顧重陽一直很平靜。

  含山公主看她不順眼,是一定要扳回這一局的,她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想壞了她的名聲,然後讓別人不來找自己看病而已。

  別的她會怕,可這一點,她卻不怕,她本就不是靠給人看病謀生的大夫,別人不來請她就算了,只能證明她跟那病人沒有緣分。若是有醫緣,自然會來請她。

  顧重陽是一點都不著急的,她大概知道含山公主要做什麼了。

  可呂夫人顧重珠等人卻為她著急,生怕她名聲有損,怕她被含山公主欺負。

  而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卻在心裡鄙視她裝模作樣。

  含山公主見她如此,還以為顧重陽怕了她,心虛沒底氣了,越發高興。

  “薛神醫的確離開京城好幾年了,可無巧不成書,今天外祖母過壽,他也來了。”含山公主挑釁地看著顧重陽道:“文國公夫人,你就要與你師父見面了,是不是很開心?”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含山公主做下這個局,就是為了朝顧重陽身上潑髒水,坐實她品行不良,冒認師父的名頭。

  在座的這些人知道,是含山公主跟靈璧郡主二人一唱一和硬扣了個大帽子,可外面的那些人並不知道啊,或許明天就會有文國公夫人滿口謊言、蠱惑人心這樣的流言蜚語出來了。

  薛神醫醫術高明,長得瀟灑俊逸,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大,等會他不明就裡,聽了含山公主的話,一定會狠狠地斥責文國公夫人的。

  有些心底善良的,站在顧重陽這邊的人,都不由為顧重陽捏了一把汗。

  不一會,含山公主請了薛神醫過來。

  顧重陽瞪大了眼睛,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疾步走了進來,他疏朗俊雅,一身正氣,走路帶風,眉目凌厲。

  這個人的五官跟師父他老人家簡直一模一樣,連眉心硃砂痣的形狀、位置都分毫不差,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此人雖然容貌跟師父一樣,可年齡卻相差太大了。

  她前世遇到師父的時候,師父是個鬚髮皆白滿臉皺紋七十歲左右的老者,已經過了男女大防的年紀。所以,她才敢將師父留在田莊,跟他學習醫術,後來還決定給師父養老送終,不讓他老無所依。

  而眼前這個人,卻是風華正茂、朝氣蓬勃的青年俊秀。

  按照時間推算,師父他老人家此刻也要有六十多歲了,絕非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眼前這個人簡直跟師父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幾乎就是師父年輕時的樣子。

  難道,他是師父的兒子。

  不對,薛神醫名諱也叫薛一航,哪有老子跟兒子取一樣的名諱的?

  那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剛才在花園,她聽到阿吉說薛神醫眉心有硃砂痣,就懷疑薛神醫是自己的師父。因為她曾經問過師父的年紀,師父說他來到這個世上,活了兩百歲了,他來的時候,皇帝還在征戰四方,並未登基呢。

  既然師父能活兩百歲,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永葆青春呢?

  顧重陽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瞪大了眼睛。

  她這個樣子落在含山公主眼裡,讓含山公主心頭一喜:顧重陽,本公主今天就戳穿你的真面目,看你以後還怎麼見人!本公主倒要看看,你丟了這麼的臉,王九郎是否還會將你當成寶貝!

  敞廳里的眾人就主動上前去跟薛神醫說話,畢竟薛神醫名氣大,之前又在京城好多年,在場的很多人都受過薛神醫的恩惠的。

  薛神醫一直板著臉,可跟那些他曾經的病患說話時卻滿面春風十分溫柔,他記憶力非常好,哪個人生了什麼病,吃了哪些藥,他都能說上來。

  顧重陽再次震驚!

  這個人就是師父!

  三年的相處,師父的言行舉止,說話的聲音,臉上的表情,她都十分熟悉。這個人就是師父!

  真的沒想到,重生之後,她居然這麼早就跟師父相遇。

  她還以為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師父了,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幸福來的太突然,她感覺有些懵。

  她越是懵,含山公主笑得就越是得意:“薛神醫,你一去這麼多年,可算是回來了。你不在京城的這些年,可出了不少事,幸好有你的愛徒-顧四小姐給大家治病。只是她如今也嫁了人,成了國公夫人,不好總出來給人治病了。我們正愁以後生病了,沒有好大夫呢,沒想到你就回來了,可真是巧的很。”

  薛神醫英氣勃勃的臉上露出幾分慍色,眉頭也皺了起來。

  “師父!”顧重陽撥開人群,快步走到薛神醫面前,趕在他開口前跪了下去。

  薛神醫微微有些吃驚。

  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打著他的名頭做事情,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年紀這么小就這般利慾薰心,沽名釣譽。

  小姑娘年紀小,誰還沒有做錯事情的時候,只要她誠心認錯,他都不介意。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開口叫師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過是仗著自己模樣漂亮,習慣了持靚行兇,習慣了別人都讓著她,依著她罷了。

  只可惜,他薛一航不是真正的毛頭青年,豈會被她的容貌所惑?

  他臉色落了下來,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你……”

  三載相處,悉心教導,顧重陽對師父的習慣瞭若指掌,她知道,師父這是真的生氣了。

  第224章 。(~ ̄▽ ̄)~@110

  她大喊了一聲“師父”,擋住了薛一航的話頭,朗聲道:“醫之始,本岐黃,靈樞作,素問詳,難經出,更洋洋,越漢季,有南陽,六經辨,聖道彰。”

  她這話一出,薛一航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師父目瞪口呆的樣子呢,從前他老人家總是無比的睿智從容,不管發生什麼都面不改色,師父這樣的反應給顧重陽增添了無限的信心,她心頭大定,繼續道:“傷暑病,動靜商,動而得,熱為殃,六一散,白虎湯,靜而得,起貪涼,惡寒象,熱逾常……”

  這些是師父所授《醫學三字經》里的內容,師父說,這《醫學三字經》是師父跟師父的師父,也就是她的太師父學的,師父還說,在他的家鄉,很多人都會。但是在大齊,只有他一個人,別人都不會。

  她這樣誦讀出來,師父自然會大吃一驚了。就算是第一次見面,可她也有信心,讓師父承認她就是他的弟子。

  果然,隨著顧重陽朗朗的聲音,薛一航臉上的震驚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所思:“你起來吧。”

  含山公主見情況不對,不由有些著急:“薛神醫,我們都知道你是沒有收過徒弟的,文國公夫人冒充……”

  “我從前一直不願意收徒弟,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後來遇到了,也就收下了。”薛一航對眾人道:“只是我怕她小小年紀就生出驕傲之心,一直不許她在人前賣弄她是我弟子的身份。她不聽話,宣揚了出來,著實該罰。”

  “薛神醫!”含山公主的聲音有些尖銳:“你是不是弄錯了,顧氏真的是你的弟子?”

  “當然了,這豈能有假。”薛一航道:“公主叫我來,不就是讓我們師徒見面嗎?如今見了面,若是無事,我這便退下了。”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敞廳。

  原本安靜的敞廳像炸了鍋一樣,眾人都圍著顧重陽。

  “文國公夫人,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是薛神醫的弟子?”

  “都說薛神醫不願意收徒,夫人您是怎麼拜在薛神醫門下的呢?”

  顧重珠與華菱一左一右握著顧重陽的手,顧重珠嗔怪道:“四妹妹,剛才嚇死我了,你既然是薛神醫的弟子,怎麼不早說?害得我為你擔心!”

  顧重陽還未說話,就有人跳出來替她解釋:“文國公夫人也是因為師命難違,薛神醫那麼高超的醫術,文國公夫人既然拜在他的名下,肯定是不能違背他的命令的。”

  華菱望著顧重陽的眼神就好像望著天神一般:“顧姐姐,你可真厲害,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厲害啊。”

  “文國公夫人天資聰穎,既是抱真夫人的弟子,又有薛神醫這樣的老師,醫術、琴藝沒有一樣不是頂尖的,尋常人能有其中一樣就足夠了。”華夫人笑道:“你別痴心妄想學醫術,但凡你琴藝像你顧姐姐這樣好,我就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她心裡不是不遺憾的,若是當初她能放下成見,主動求娶,眼前這個貌美又醫術高超的人就是她的兒媳婦了。媳好惠三代,是她們華家沒有這份福分,白白錯失了這樣一個好媳婦。

  別說是華榮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就是她也悔不當初。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幸好女兒跟她交好,以後常常走動,不愁女兒嫁不到好人家。

  念頭閃過,華夫人看著顧重陽的眼神就更親切了。

  在場的都沒有傻的,從前對於顧重陽醫術高超,她們也只是耳聞並未親見,或多或少是有幾分懷疑與偏見的,可眼下薛神醫親口承認顧重陽是他的弟子,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薛神醫是醫術高超,可他經常在外遊歷,這幾年幾乎就沒有在京城呆過,就算他在京城,可婦人有些病,礙於婦德婦貞,也只能忍著而不能給大夫看。可顧重陽不一樣啊,她是女子,以後不管有什麼病,都可以找顧重陽啊。

  眾人反應過來,一個個上前來圍著顧重陽說話,阿諛奉承的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冒了出來。

  顧重陽因為與師父相認,心裡高興,臉上一直掛著呵呵的笑,不管那些夫人說什麼她沒有十分有耐心地傾聽,半分不耐煩的樣子也沒有。

  別說那些夫人原本就有很多關於女子生病的事情想問顧重陽,就是沒有,她們也能找出話題來。

  含山公主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顧重陽笑容明媚如天上的月亮一般被眾人團團圍住,她臉上的的五官就有些扭曲。

  她特意找了錦衣衛去打聽了,薛神醫根本沒有弟子,從前也根本沒有與顧重陽見過面,就在剛剛,薛神醫乍一見到顧重陽的時候,眸中流露的也是疏離不悅的情緒,可怎麼一眨眼的功夫,薛神醫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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